夜，雪，小村。

村后那高高的白巖峰，以及那四周高高低低的山頭，渺茫在云霧的懷中。

傍晚時(shí)分，雪又慢慢悠悠飄了起來，小村睡著了，睡在溫柔的雪鄉(xiāng)。

悄悄的，悄悄的，一個(gè)小小的呵欠，就能驚醒它甜甜的夢。

村西頭是一條淺淺的澗谷。

皚皚白雪中間，蜿蜒墨色的溪流，恰如畫家不經(jīng)意間捺出的一筆。它從石縫間涔涔流出，匯成溪流；時(shí)而鉆入礫石中，默不作聲；時(shí)而又從谷底的石縫間鉆出，順澗而下，叮咚作響。

村邊有兩棵白皮松，雪中那巍峨挺拔的身軀愈發(fā)顯得高大了許多。

窗欞間瀉出一束昏黃的燈光，靜靜地灑在院內(nèi)的雪地上。一條黃狗從中走過，留下一溜圓圓的蹄印。

屋內(nèi)暖烘烘的，火坑旁邊圍著幾個(gè)睡不著覺的老人，烤火，諞三國，云閑話。老樹疙瘩一明一暗，炭火正紅，火上的茶缸里的水“咝咝”冒著蒸氣，時(shí)不時(shí)有人用火剪敲敲燒透的火炭兒，火星啪啪作響。爾后他們一邊用粗瓷碗倒著喝水，一邊磕煙袋。

竊竊私語中，偶爾爆出的笑聲，驚醒了檐下睡著的黃狗，它伸了個(gè)懶腰，環(huán)伺四周，沒事又趴下睡它的懶覺去了。

村頭，牛圈。

誰家的喂牛人，剛給牛兒添了草料，咣當(dāng)一聲拉上了圈門，提著淡黃的馬燈回家去了。雪地里留下一串歪歪斜斜的腳印。牛圈里只剩下牛們嚼草的“沙沙”聲和“吭吭”的喘氣聲。

幾聲犬吠，顯得分外清脆，叫聲在小村上空蕩了一兩個(gè)圈兒，漸去漸遠(yuǎn)，直到消失在云霧之中。這邊剛靜下去，那邊誰家嬰兒又哭鬧起來了，不過瞬間又悄無聲息了。

小村靜了。

飄落的雪花不知何時(shí)又換成了沙沙作響的雪霰，落在誰家院里的鐵鍋上、菜盆里，落在誰家的草房頂上，柴垛上，簌簌有聲。

突然，幾只鳥雀拍著翅膀，驚叫著，從溝西的竹園里飛了過來，落在老松樹上。溝西是一片一畝大小的竹園，分為上下兩塊，幾塊巨石橫臥其中。在泉水的滋養(yǎng)下竹子倒也挺拔修長，蓊郁婆娑，自然也就成了鳥兒們的夢幻之地。承受不了漸漸加厚的冰雪，竹子們輕輕抖了一下，就驚動(dòng)了它們的熟夢。

雪花，悠悠飄舞。

在她的撫慰下，小村仍在夢中。

澗底汩汩流淌的溪水是她的鼾聲。

雪花飄落的夜晚，我思念嵌在我記憶中的冷溝。

責(zé)編：橄欖綠◆制作：陳娜◆圖片：網(wǎng)絡(l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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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張耀中，河南濟(jì)源人。閑時(shí)偶爾寫幾篇文字，純屬率性之作，無所成就，唯圖愉悅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