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贛鄱專欄】 主編:胡柏濤 執(zhí)行主編:徐和生/寧宏翎/王智林/朱愛華/胡迎春/柳依依 特約攝影:汪填金 文:方桂洲 / 圖:堆糖 春華秋實,說的一點也沒錯。在秋高氣爽的季節(jié)里,桃兒、李兒、桔子、柿子、棗子什么的,都爭著搶著,你擠我碰,等著人們?nèi)フ兀?/span> 每年農(nóng)歷七月中下旬的時候,也是棗熟的季節(jié)。那滿樹的棗子,黃里透紅,圓嘟嘟的,成串成串地在樹上掛著,很是誘人。棗樹,在我們鄉(xiāng)村隨處可見,且大多都不那么高大,伸手即可摘下棗子。來往的行人這時候都會很調(diào)皮地摘上幾個,樹的主人也不會計較,而且還會大方地招呼路人的。 每當(dāng)看著別人家的棗子,我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我家以前老屋旁的那棵大棗樹。 老村、老屋,隨著歲月的變遷,已經(jīng)無從尋覓。但總有太多難以割舍的鄉(xiāng)愁,不時縈繞在耳邊,特別是老屋旁的那棵大棗樹,有我揮之不去的童年印跡…… 說它是大棗樹,一點也不為過。筆直的樹干,直徑約一兩尺,主干高約一丈許,地面上到處延伸著它的根系,有的根高岀地面老高老長,根與地面的空隙還可以用來拴牛哩!父親還特地在樹底下用石頭碼起一個大圓圈,把樹圍在中央,使樹干不受到傷害。筆直的主干上頭,分開來無數(shù)的大小枝丫。橫岀斜伸,錯落有致,整個老屋旁的上空,被棗樹椏蓋得遮天蔽日,有的都伸向屋瓦上了。天熱的時候,父母親及鄰居們都愛在這樹蔭下打苧麻,干些能帶回家的農(nóng)活。 這么高的棗樹,想吃棗子,用手是夠不著的。那得用竹竿打,用石頭擲。 自家人就用竹竿打,別人的孩子,通常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在遠(yuǎn)處扔個石頭上去,棗子就應(yīng)聲落地,等我們跑岀去看時,孩子們早一溜煙跑了。還有上畈耘禾草的村民們,肩上扛著長柄耘草鈀,走到樹底下,舉起鈀子伸到樹椏上,用力鉤兩下,棗子就會“唰、唰”落下來,趕緊撿起棗子,塞滿口袋,揚長而去。 本村有個表哥,比我年長三歲,經(jīng)常爬到我家棗樹上摘棗子吃。抬頭看著他高高地坐在樹椏上悠閑地吃著棗子的時候,我也總躍躍欲試,可是又有點不敢。有一次,在表哥的慫恿下,我終于鼓起勇氣,赤著雙腳,踩著樹干,雙手緊抱棗樹往上攀爬。功夫不負(fù)有心人,三下兩下,我就爬到樹干分叉處,有了落腳的地方,稍作休息,選好上面一節(jié)橫飄的粗樹椏,手握另一節(jié)枝椏,像平地跨步一樣,很快就到了表哥身旁。咦,眼前到處是成串的熟透的棗子,根本用不著夠,隨手摘來就是,屁股坐在樹椏上,背靠著稍彎的樹枝干,幾乎可以半躺著身子,遠(yuǎn)處的房子、屋瓦、行人盡收眼底。沐浴著微微吹來的秋風(fēng),真叫一個“爽”哦! 每年棗熟的季節(jié)里,母親都會在某個不是很忙的日子里,收獲這滿樹沉甸甸的棗子…… 通常是在我們還在熟睡的某個清晨,朦朧中隱約會聽到用竹竿敲打棗樹的聲音,“嚓、嚓、嚓、嚓”,夾雜著“唰、唰、唰”棗子落地的聲音,后來敲打聲停止,就聽到母親喊叫我們的聲音:“都起來撿棗子,快起來!”于是,我們兄妹幾人就匆忙起床,也顧不著洗臉?biāo)⒀?,魚貫沖岀。母親早已準(zhǔn)備好了谷籮、臉盆、菜籃子,我們看著滿地的棗子,手忙腳亂,捧的捧,撿的撿。這時候鄰居家也會來幫忙,還有豬也會來湊熱鬧。邊撿棗子,還得邊趕豬,要不然,它一吃就是一大片。有時,母親在我們撿棗子的同時,還會繼續(xù)敲打棗樹,棗子打在身上,會有點痛哦!那就得邊撿棗子,邊躲閃著點,或者到另一邊沒敲打的地方去撿,真是忙得不亦樂乎。一個早晨的光景,便可收獲幾大籮筐棗子啦。母親會給親戚鄰居送一些,然后把棗子倒入大腳盆,用水洗干凈,倒入鍋中煮。午飯過后,便可聞到棗子煮熟了的香味啦!我們兄妹便圍在鍋前,你盛一碗,他盛一碗,吃得津津有味。這時候,母親會把煮熟的棗子倒入幾只大篾盆中,放在門口曬場上,用凳子墊好,趁著太陽曬。我們就在門口看著,等曬干些,母親會把棗子轉(zhuǎn)移到豬欄頂上去曬,這就用不著看著了。曬干的棗子收集起來,放到過年時招待客人,也是我們鄉(xiāng)下那年頭常見的美食。 隨著后來移民建鎮(zhèn),老村的房屋、樹木都夷為平地,說是上級檢查,有損美觀。 就這樣,那老村、老屋,還有那伴隨我童年、青年時光的大棗樹,默默地退出了我的視野,只留下了那棗熟季節(jié)永恒美好的回憶…… 2020年9月20至2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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