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雨下得好像有無數(shù)的小手小腳在敲打著窗戶。我打開這本久經(jīng)歲月的福音書----圣經(jīng)。我只是想問問上帝,天堂究竟在哪里?她們在天堂是否安好?他們說天堂太美,忘川太深,奈何太寬,美得深得寬得走不回一個離人。要在太多人離去之后,太多人離去之后,才會發(fā)覺,原來是遭遇了愛。在寂靜暗夜讀半夏空城的《天空有點灰》,我流淚了。我想起了小雪,那個永遠26歲的小雪。她亦如欣悅一樣從紅塵中率先早退,留我們在因果之間久久沉淪;她也曾左手拈花,右手持刀讓我們空歡喜了一場。我相信時間會帶我們?nèi)ミh方,總有一天,我們會走出過去。好像所有如出一轍,卻不大相同的故事?!短炜铡防锏陌蚕氖巧砘脊前┑男缾傁胂蟪鰜淼囊粋€人物,是一個寄托,一種希望,一份慰藉。日光之下,并無新事。我們注定糾結(jié)在生與死,明與暗,魂與魄之間。以為人世荒誕滄涼之見證。童年的回憶是浪漫天真,無憂無慮的,未曾料想,在病魔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這篇文章也是經(jīng)歷以前的真實故事改編,我只是希望大家看完重新尊重病人的感受。或許,我們幫不到什么,如文中安夏一樣,唯一能幫的,是我們的安慰和陪伴。“安夏,你說天空為什么是灰色的?”她托著下巴眨巴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天真地望向窗外。安夏聞言抬起頭來,看著窗外烏云密布的天空,隨即淡然一笑。“那是因為它心情不好,所以變灰色了?!?/section>她去的地方是山頂上的一片灌木叢。晚秋的草木早已枯燥頹萎,正如天空一樣看起來都是灰色的,格外荒涼單調(diào)。安夏來過這地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明白她為什么總是喜歡到這里玩。她拉著安夏的手,高興得象小白兔一樣亂蹦亂跳,像是來到了天堂,仿佛這里有她快樂的東西。一陣微風(fēng)吹來,飄起了她肩后的烏黑發(fā)絲,周圍矮她一個頭的枯黃禾草隨之輕曳搖擺,似乎傳染了她的歡樂,變得生機勃勃。“安夏,知道嗎?每當(dāng)我一來到這里,我就特別開心,就好像見到我媽媽一樣?!彼吪苓呅χf。“是的,媽媽說她以前也喜歡來這里,聽爸爸說現(xiàn)在她去了遙遠的地方,所以我在這里等媽媽回來。”說完,她眼里沒有半點憂傷,仍是一幅開心的樣子。“安夏,你的眼睛很像我媽媽?!彼痤^,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安夏的目光。片刻她松開手,扭回頭徑直跑過去,然后大呼著。“安夏,快過來看看?!?/section>安夏好奇奔過去。只見她蹲下身來,伸出白皙的小手輕輕撫摸一棵不到半米的梔子樹,上面已經(jīng)枯枝敗葉,微風(fēng)吹來顯得凋零孤單。“怎么會這樣?媽媽親手種的樹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說著,她突然哭了,紅紅的眼圈蓄滿了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安夏見到此幕不由嘆息??磥硭⒉恢雷匀唤绲乃募窘惶?,生死輪回。“真的嗎?”她反問,喃喃:“媽媽說我要看到這棵樹長大,還說長成大樹之后,可以看見這世界上最美的花朵。安夏,你說這棵樹要多久才可以長大?”安夏蹲在她身旁,望著干枯的桅子樹,意味深長地說:“等你長大了它就會長大,其實你媽媽是希望你快點長大?!?/section>這時她破涕為笑。安夏轉(zhuǎn)頭看著她,伸手幫她拭去臉頰殘流的眼淚,同樣笑著:“你看,你笑起來多漂亮,剛才哭的時候像個大花貓?!?/section>她沒有說話,水靈靈的大眼睛再次緊緊注視著安夏的目光,久久,她這才說出話來。“安夏,如果你是我媽媽那該多好?!?/section>安夏心頭感動,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她抱著她,輕輕撫摸著她長發(fā),淚光打轉(zhuǎn)。“安夏,知道我媽媽臨走前跟我說了什么嗎?”她貼近安夏的耳頭,小聲說。“她說,每個女人都可以做我的媽媽,但千萬不要找灰色媽媽,我問她灰色媽媽是什么,她又不肯說。安夏,你知道灰色媽媽是什么嗎?”安夏抱緊了她,流著淚,哽咽地回答:“傻孩子,你媽媽不告訴你答案是因為你看不到灰色?!?/section>“可是我看到天空是灰色的啊,你不是說它心情不好嗎?難道媽媽心情不好?”她仍是不明白。“那不一樣,傻孩子,你抬頭看看?!卑蚕氖种柑爝?,繼續(xù)說著:“看到那陽光了嗎?只要太陽一出來,天空就沒有了灰色,媽媽也沒有灰色,明白嗎?”抬起頭順著安夏手指的方向望去,她看見天邊斜落下了幾束金黃的陽光,烏云漸漸消散,就這樣她凝視了許久,終于看到了一顆非常耀眼的太陽。安夏說的沒錯,天空灰色不見了。她嘴角上揚,半晌沒有說話。在她那雙水靈而又天真的眼里,只看見一片澄藍,就像大海的顏色。她知道,媽媽以前也是看到這個太陽,美麗而又溫暖。她依偎安夏懷抱里,坐在山頂一直望到太陽落山,紅黃的夕陽照射在她和安夏身上,一動不動,定格宛如一副殘陽下倆人相偎的圖畫。安夏提著保溫瓶走進一家醫(yī)院,厚厚的羽絨服上灑了些雪花,吐納著熱騰騰的氣息。當(dāng)她來到202號房間時,一如往常露出陽光般的微笑。“安夏,你來了?!甭牭绞煜さ哪_步聲,她第一反應(yīng)自然是驚喜。安夏看到她想起床,連忙跑過去阻止,一臉溫柔地說:“你要好好休息,不要亂動知道嗎?”她像是聽到命令般乖乖不動,輕輕躺下,水靈的眼睛對上安夏的目光,沒有說話。安夏這才放下心來,打開保溫瓶,從桌上拿了一個消過毒的瓷碗,邊倒粥邊笑著說:“餓了吧?你爸爸今晚有事來不了,我來陪你。”她聽著,水靈的眼睛仍一直看著安夏,朦朧間她錯覺看見了媽媽,淚光不由自主地打轉(zhuǎn),蒼白的臉頰抽動著,抿緊不見一絲血色的嘴唇,不禁哭了。安夏發(fā)現(xiàn)她眼角流出了淚水,嚇得連忙抽出紙巾擦拭。“你怎么又哭了?再哭就變大花貓了。來,吃點東西吧。”說著,安夏輕吹了下瓷勺上的白粥。然當(dāng)冰冷而蒼白的嘴唇接觸瓷勺,熱騰溫暖的白粥進入她的舌尖時,突然她瞳孔一縮,然后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落在潔白棉被上顯得那么刺眼!安夏淚流滿面,“醫(yī)生,醫(yī)生”,凄厲的呼喊聲打破了醫(yī)院的寧靜。“安夏……”她微微顫抖著伸出手來,指著大喊著欲出門的安夏,奄奄一息。安夏回過頭來,握緊了她冰涼的小手,搖頭流淚地說:“不要,不要啊!你要堅持住!” “安夏,我終于知道灰色媽媽是什么了,因為我看見了我媽媽,她是灰色的,她還在向我招手呢?!?/span>安夏再次猛搖頭,大哭著說:“不要,她不是你媽媽呀,我才是你媽媽?。 ?/section> 她置若罔聞,目光望著室內(nèi)蒼白的燈光,喃喃:“安夏,為什么天空有點灰……”話音剛落,便沒了聲息,只留下泣不成聲的安夏……
安夏獨自來到曾經(jīng)帶她去的山頂灌木叢。此時正處初春,山頂長滿了綠草,在澄藍的天空照耀下,一片生機景象。 安夏的目光只望向前方不遠處有一棵茁壯成長的桅子樹,仿佛看見長大了的她:水靈靈的大眼睛,活潑開朗的笑容,還有一頭烏黑發(fā)亮的長發(fā)……半夏空城。筆名:洛夜天。 一名愛寫作充滿幻想的閑人,仿佛前世洛陽才子,只有夜晚的時候才能思考,所以才有了今天。 婉清揚,風(fēng)清揚,婉風(fēng)清揚;槐樹街183號 | 原創(chuàng)“客棧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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