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石板路,一邊臨著山澗,溪流潺潺;一邊是山腳農(nóng)田,茶棵柔嫩新綠。那條白色大冬瓜,就那樣信心滿滿的躺在路邊,優(yōu)哉游哉,沒有任何的顧忌。 它是我的親人,似乎在那等待了很久。驀地看到它時候,我放慢了腳步,放慢自己的思緒。冬瓜,是鄉(xiāng)村常見的大家伙,憨厚而可愛,是菜蔬中的熊大熊二。冬瓜堆在堂前八仙桌下,矮胖憨厚。切開,左鄰右舍都享口福。 村民種冬瓜,沒有特別的需求,菜地里沒有它的空間。在山腳下,河灘邊,只要有土,折些枯枝敗葉燒成草木灰,泥土跟著也變熟了。隔日路過,插入瓜籽兒,也就在那里呆著?;蛘呤窃诓杩玫嘏c自留山的交界處,一般作物種出來,松鼠、野兔也會來視察領地。況且它的藤它的葉有細刺兒,一層厚厚的絨毛,種在哪兒都可以餐風飲露的成長,不怕誰去騷擾。 冬瓜喜歡寂靜,在一個地方默默地獨自生活,沒有它的同類,只有風花明月。身有小刺兒,怕誰啊。一個人的世間,過好自己的日子,該成長的時候成長,該開花的時候開花,蜜蜂蝴蝶不會忘記它們,有空時需要時,總會來看看。說是采花釀蜜,其實是生物間的禮尚往來,相互的關心和支持,為著各自的美好。 總覺得冬瓜是在山林邊的,它卻躺在大路上。那種豪放的姿態(tài),赤裸裸的,肆無忌憚的,是純樸熱情和自信。藤蔓是路外爬上來的,根部卻在小溪的河灘邊。不知是村民有意的撒種,還是鳥兒叼來的果實,或是往年被人忘卻的冬瓜,自滅自生,開始生命的輪回??傆X得,不會有誰故意把籽兒,種在河灘里的。那瓜藤上了大路,葉柄抽出須根擠進了泥土,對付不了石板,也就安心在路外扎寨。 從陰涼的溪澗伸上來,路上的陽光自然燦爛,藤兒順著路蔓延著,一片片碧綠的葉子順著眉,詩意的棲居,開出黃色的小花兒,長出了瓜兒。路邊的農(nóng)田,早年種著水稻,如今是修剪齊整的茶棵。蜿蜒的石板上,每天都有村民匆匆走過,也有土狗張望著跑過。 茶棵是修剪之后的嫩枝椏,枝繁葉茂的,醞釀著過冬的情懷。冬瓜在路上,不甘落后的汲取土地能量,認真的成長。小溪的風聲,輕柔而過時,吹拂著冬瓜的藤蔓,也吹拂著茶棵田,眾生平等。溪澗的蛙鳴,認真的歌唱,是冬瓜是茶棵的伙伴。 我不知道,那些每天背籃荷鋤的村民路過,對著路邊的冬瓜藤,會不會去看一眼,留下一些期待。他們是只路過,望著沒有詩的山巒,想著田地里的農(nóng)事。后來在某一天,突然看見那草叢中的冬瓜,一襲的白袍出現(xiàn)時,才驚訝著,沒想到路上生出一個大家伙,成為村莊的新聞。 冬瓜躺在大路上,那樣的胸懷坦蕩,那樣的無所顧忌。想來也是,獨自在溪流邊,緩慢的成長,因著那份對生活的愛戀,從河灘上了大路,找到棲身之所。不爭不搶,穩(wěn)穩(wěn)的扎根在那里,別人的目光可以無視,他人的言論可以不聽,在自己的世界里,認真的過好每一天。 春花夏日,烈日秋風,自然的時節(jié)更替,獨在路上生長。沒有人能懂冬瓜的想法,卻每個人都理解冬瓜的心情,既然在世間生活,有風有雨,有孤獨有寂寞,有著開花的夢想,也就有結(jié)果的希望。原本無人理睬的藤蔓,因著碩大的瓜兒,獲得世人的青睞。 冬瓜不會說話,卻能告訴人們很多事。在塵世里過日子,平淡而簡單。沒有誰會去理睬,去關注。人來人來,多是無視的眼神。一旦結(jié)出了果實,也就獲得了敬重,人是也冬瓜,結(jié)出了果實,自然得到關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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