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丨王立明  

“娘去了，遠去了，永遠地去了……在50多歲上失去娘，和許多人相比，我是幸福的；在50多歲上成為沒娘的孩子，痛苦更加刻骨銘心”。這是李肇星在悼母文“送娘遠行”里的切膚表達。

今年公歷7月16日，對于同樣是50多歲的我而言，可謂最黑暗的一天：母親走了再也回不來了，從此我也成為了沒娘的人，此時，“娘在家在，娘沒家散”的悲情，油然生發(fā)于我的心頭。

盡管母親是以90高齡而終止了心臟的律動，在民間屬于白喜事的范疇；盡管天南地北的親人，都來送母親最后一程。但是，在準備母親后事時，父親還是給我們下達了鐵命令：在送走你娘之前，任何人不得喝酒。我們毫無怨言地嚴守著老父親的忠告。三天后，送走了母親的那天晚上，我們弟兄幾個陪同遠方來的親人，舉起了悲情的酒杯。把酒言愁，酒助人悲，此時，我才深感“衣上酒痕詩里字，點點行行總是凄涼意”。

忘記是哪位名人說的了：一位母親一生沒有為兒女驕傲過，是世間的一大悲哀。我完全贊同如此定論。由此路徑出發(fā)，聯(lián)想到我的母親，我竟然將瞬間浮現(xiàn)于心間的失母悲情，拋卻到了一邊，霎那間為母親擁有過對于兒女的驕傲，而心生一縷喜意。

作為生于鄉(xiāng)野、長于鄉(xiāng)野、終老于鄉(xiāng)野的母親，她老人家對自己育養(yǎng)的6個孝順的子女，始終是充滿驕傲的。而更加令母親驕傲得總是喜笑顏開的是：如此草根的自己，竟然養(yǎng)育了兩個蠻有作為的共和國軍官。作為曾經(jīng)的現(xiàn)役軍人，我和小弟分別以22年和28年的軍齡，結(jié)束的軍旅人生。期間各自的表現(xiàn)與作為，自不必說。

在我看來，母親的驕傲很干凈、很坦然、很簡潔、很輕松，無名韁利鎖之絆，與榮譽知足相連。其實，我曾經(jīng)一度誤讀了母親的驕傲，總以為，她很看重我們升官進爵、獲祿進財。直到近年來，我才對母親為我們的驕傲有所徹察深悟。母親的可愛就在于，她心中對于我們的驕傲，與物質(zhì)財富和官階權(quán)力，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她只知道我和小弟在保家衛(wèi)國中給她帶來的榮耀。因為，這么多年來，母親從不過問、更不知道我和小弟何時晉升何職之事，每次見到遠行歸來的兒子，她總是習(xí)慣性地隨口問我們：身體如何？她只期望我們：別犯錯誤！至于兒子是否得到提升，是否有了豐富的物質(zhì)財富，母親是絕不關(guān)心的，更是從不在意的，也是絲毫不會影響到她為我們而驕傲的指數(shù)。

二姐說，母親走得很安然。我相信，她是帶著一生的滿足而走的；我深信，是她的驕傲富足了她的精神世界，讓她始終知足安然；我堅信，天堂里的母親，在與新朋友相遇時，會不厭其煩地把她在人間積存著的為兒子的驕傲，細細訴說、一一道來的；我篤信，當與母親相遇在天堂里的母親們，在聽了我母親關(guān)于驕傲的陳述，迅即也會把自己曾經(jīng)驕傲的事件，一一翻將出來，讓自己的驕傲因子，重新活躍脈動起來。

母親走了，不能復(fù)歸。但是，我想母親的靈魂是永存的。作為兒子，我絕不能因為母親的離去，而放棄了給予母親驕傲的堅守，讓母親的靈魂不安，驕傲不在。因為天堂里的母親，仍然非常需要那種為兒子驕傲的幸福纏繞。我必須把悲痛化作力量，我一定把思念演繹為進取，今朝未來，無論處于何位，走向何方，我都會依然毫不停歇地努力拼搏、銳意修為，不斷地改劣升優(yōu)、變瑕為玉、完善自我，以期讓九泉之下的母親，永遠為我驕傲下去。

責(zé)任編輯：財寶哥

文字撰寫：王立明

圖片來源：王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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