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龍鄉(xiāng)

一一在宋遼澶淵之盟的功臣中，歷來是“萊公數(shù)第一”，而另一個露足臉的無疑是曹利用。我們今天不說寇萊公也不談曹利用，而是談?wù)勔晃诲ぶ萑?，他雖名不見經(jīng)傳，但是一位有血有肉，并在澶淵之盟中功不可沒的人物，他與遼國大將蕭撻凜的死或有至關(guān)緊要的聯(lián)系。

一一宋朝大科學(xué)家沈括，我們都不陌生，在他所著的《長興集》卷十三中有一篇《張中允墓志銘》，銘中寫道：“君諱牧，字養(yǎng)正，其先河?xùn)|人。劉繼元之亡河?xùn)|，乃來居澶州。曾王父某，王父某，父皓，至是始仕，卒于東頭供奉官。君少強學(xué)，為進士，未達(dá)，以父勲， 起為三班借職監(jiān)澶州竹木務(wù)，遷奉職監(jiān)德州德平酒務(wù)，以其素學(xué)，不樂以武用。”通過這一段文字我們了解到墓主的名字叫張牧，祖上是河?xùn)|人，是在宋太祖滅了北漢劉繼元后，依據(jù)晉人南遷的政策來到的澶州。張家第一代居官是從他的父親張皓開始的，而張牧的官是靠父親的恩蔭得來的。

一一那么我們今天說的這個澶州人是誰呢？他就是張牧的父親張皓。張皓的名字不僅在沈括的《長興集》、《夢溪筆談·補談》中出現(xiàn)過，還出現(xiàn)在《續(xù)資治通鑒》和《大宋詔令集》等書中。

一一張皓的“發(fā)跡”是從參軍開始的，他在軍隊中混到了中下級軍官，如果不是“攤上大事了”也不會在史書上留下一筆。

一一張皓在宋景德元年宋遼和談遇到不暢的時候才出場的。當(dāng)時，在遼國南院大王善補向遼主稟報大宋傳信想要和談，并且得到許和后，王繼忠卻盼不來宋使曹利用，不知所蹤。于是，又向石普傳信催促。這時石普就派指揮使張皓從貝州去宋真宗行營，但一出城就被遼軍所獲，這時的和談已公開，張皓就向遼兵說了自己的任務(wù)，于是遼兵就把他帶到了蕭太后與遼圣宗處，“遼主及太后引皓至車帳前，問勞久之”。然后讓張皓到大名去，督促曹利用前來，于是“閫令抵天雄，以詔促曹利用”。張皓從遼營到了大名，見到曹利用，但“王欽若等疑不敢遣”，結(jié)果“皓獨還遼營”。在遼軍中“遼太后賜皓袍帶，館設(shè)加等，使繼忠具奏，且請自澶州別遣使，速議和好事。”

一一在督促曹利用和談未果的前提下，張皓揮馬南下，直奔澶州，此時的張皓應(yīng)該心潮澎湃，因為曹利用畏敵不敢出城，自己可以替代充作和談使臣。于是就有了張皓帶著自己的九歲孩子（即張牧）去見宋真宗，“入辭手稚子，以見曰:‘以此累陛下，臣不操質(zhì)歸，死不復(fù)入白溝矣?！?/span>而恰因為這點，史學(xué)界有人認(rèn)為，張皓從貝州來怎么可能帶著九歲的孩子呢？又怎么可能說“死不復(fù)入白溝”呢？對這些問題，其實很簡單，第一是因為張皓是澶州人，作為在外打仗的軍官，把家安在澶州城內(nèi)很正常，從大名取道去宋真宗的行在，必然要路過澶州，自己作為一個小小軍官，生死一瞬間，在兩國交兵的關(guān)鍵當(dāng)口，必然會想到自己孩子的出路。第二個問題是“白溝”，而在澶州的北面也有個白溝，但不是遼宋邊界河北的白溝，作為澶州人的張皓也應(yīng)該知道這個白溝。在漢獻(xiàn)帝建安九年(公元204年)，曹操率軍渡黃河，進攻袁紹余部，于今淇、浚一帶的淇水入河處筑枋堰，“遏淇水入白溝，以通糧道”。

一一張皓見到宋真宗時，鑾駕才到韋城，這也在宋真宗給王繼忠的回詔中得以佐證：今張皓到闕，再覽卿奏，果稱天雄軍以未奉詔旨，尚且稽留，今再降詔命，令皓寄去勾取，候利用才到大遼，可命赴闕。

一一張皓在宋真宗處并未得到使臣的任命，而是以傳旨的身份，去大名命令曹利用前去和談，這也是導(dǎo)致其后來功勞被埋沒的原因之一。

一一張皓到了天雄軍（大名）后，“始時與曹太師俱出大名，解鞍寢其上，枕之以股曰:與子為昆弟，死生無相忘?！彪m然曹利用與張皓同去和談，還信誓旦旦地說“與子為昆弟，死生無相忘”，結(jié)果曹利用后貴為太師，而張皓卻止步于左侍禁，一個八品小官，所以說僅僅是“利用”而已。

一一而時間到了1008年，宋真宗泰山封禪路過濮州，當(dāng)時張皓在濮州做都監(jiān)，乘機得見宋真宗，“上記其人，曰：汝尚復(fù)爾耶，比吾還，可即乘傳”。按說這次該轉(zhuǎn)運了，但是未等到提拔，轉(zhuǎn)任華州都監(jiān)時，死到了任上。后來，陜西都轉(zhuǎn)運使蔣穎叔及郡守“追訟其功”，結(jié)果宋真宗“詔錄其一子”，這就是張牧。

一一在《張中允墓志銘》中還提到了遼國大將蕭撻凜的死與張皓有關(guān)，但由于作者沈括與張皓的特殊關(guān)系，史界多不采用。這一點在蕭撻凜之死的篇章再議。

一一有人會問了，沈括與張皓啥關(guān)系？沈括是張皓孫子張芻的女婿，你說關(guān)系特殊不。雖然張牧一直做個小官，沒啥大的表現(xiàn)，而他的長子張芻卻不同凡響，官做到了淮南轉(zhuǎn)運使，后歷知數(shù)州。在宋神宗熙寧七年八月，還被遣去契丹賀遼主生辰、正旦。并且與“三蘇”中的蘇轍關(guān)系不錯，以至于蘇轍還寫了《次韻張芻諫議燕集》、《代張芻諫議南京謝表》等文章。而就在張芻任淮南轉(zhuǎn)運使時，對沈括非常賞識，并且在沈括喪妻后又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沈括做續(xù)。可是這一舉動，卻讓沈括家里出了個“河?xùn)|獅吼”，這是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