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鐘,縣醫(yī)院門口見。 這么多年了,我和佘蘇生爬山已經(jīng)形成了默契。然而,我那米脂婆姨非要打豆?jié){,嘟囔說空肚子,讓喝了再走,我說都六點半了,來不及了,她說急啥,讓等上一會么,我說醫(yī)院門口是傳染病高風(fēng)險地帶,萬一把他傳染了這責(zé)任誰也擔(dān)不起,她說神經(jīng)病,八成貨。 今天的目的是尋找山桃花,兩個人見了面,我也沒敢問到底上哪座山尋找,每次都是到山根下了,才知道是哪座山。不敢多問,怕人家嫌啰嗦,下次不帶咱玩。 一路向上,山道崎嶇迴折。早上起來,老婆讓換上運動褲,我試了一下,好是好,就是沒穿褲帶的地方,周遭用一根繩子系著,不太習(xí)慣。上坡時,褲子一直往下溜,咱大屁股,又頗具性感,更容易在圪梁梁上打滑,每走幾步就要立定往上提提。走了好久,還沒有找到山桃花,背陰處倒是有一棵,可惜只結(jié)了苞,還未開放。佘蘇生有點著急,突然向另一條山路拐過去,可是這條路荊棘叢生,十分難走,山桃花沒見上,倒是找到兩座墳頭,一新一舊,新墳上還插著一束花圈,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幾步就跨到他的前面,尋思這鬼如果抓人,肯定先盡后面的抓,走在前面安全些。 折回到來路上,重新尋找山桃花。我步伐有些趔趄,左腿那年做完取鋼板手術(shù)后,似乎短了幾公分,走的時間長了磨腳打泡的。又走了一會,棗刺鉆進了鞋子,硌的生疼,遂脫鞋查看,發(fā)現(xiàn)鞋墊露頭,快要跑岀來了,幾次都墊不正。佘蘇生說,你那鞋墊墊的時間久了,不行了,和娃娃的尿不濕一樣,用久了就不得勁了,我翻了個白眼,沒吭聲,心想這比喻打的確實欠妥,啥人么。 又轉(zhuǎn)了幾道彎,上了一道坡,突然就有一樹山桃花映入視野。啊,真的開了,層層疊疊,錯錯落落,真美!快看,不是一樹,而是多樹,幾叢,粉白堆在粉白上,像雪落在雪上;粉紅堆在粉紅上,像陽光落在陽光上。有位女粉絲微信上反復(fù)問,找到了嗎?桃花開了嗎?我急切地告訴她,找到了,像你一樣,已經(jīng)開了!她說討厭。 我拿出手機反復(fù)對著桃花拍照,心情激動而熱烈,像在他鄉(xiāng)邂逅了初戀,此刻的心情超乎世界上任何形容詞。這是桃花,春天的信使,她終于下凡到人間。這山,因為有了山桃花而添了生機,有了活力。我們經(jīng)常把一個人有了外遇叫桃花運,今天,我是真正交上桃花運了。 山上的桃花盛開,心中的桃花也掩蓋不住激動,一朵一朵浮現(xiàn)于腦海,放電影一樣閃過。美人遲暮,紅顏薄命,再美的桃花也有凋謝的一天。想到此,心中幾多無奈,情思撩拔,一下子飛到了遠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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