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流淌著的烏拉蓋草原,一朵云歇腳草地上,就變成了一個清澈的水洼。就有另一朵云,水洼為鏡,梳理素妝。
胸腹起伏的一座山嶺,是草原母親。云影遮護著她的身子,炙熱的陽光,紛紛躲避而去。
母親柔和的呼吸聲里:乳香陣陣,體香氤氳。
幾頭老紅牛,用自己特有的方式親吻大地。感動得那彎彩虹,一瞬間顯形了,輕輕地撫摸著老黃牛的脊背!
一片樹林,油亮油亮的綠色,讓人垂誕;
一抹遠山,藍得讓人心醉神迷!
那匹身上流油的駿馬,是我的前生還是來生?它體型健美,姿態(tài)優(yōu)雅,輕輕的一聲鼻息,是那么的熟悉,親切!
一座座蒙古包,像云朵下凡。
一條條小溪,是裸露的血脈。
一叢鮮花做成的盤子,端來了香氣撲鼻的蝴蝶、蜜蜂和婉轉(zhuǎn)的鳥鳴。
臨水而居的幾塊石頭,凡心蕩漾!準備今晚成仙成佛……
(選自《世界華文散文詩年選》2020.1.23)
詩家檔案:蘿卜孩兒,本名龐學杰。1995年畢業(yè)于山東曲阜師范大學。參加第十六屆全國散文詩筆會。
這是溫暖的,白天升起太陽,晚上月亮照徹;
這是溫馨的,白天鳥鳴啾啾,晚上蟋蟀熙熙。
我卻是痛苦的,那些笑容也許都是陷阱,一腳踏進去,不論深或淺,都會是淚水;
我卻是失落的,那些曾經(jīng)的努力已經(jīng)蕩然無存,已經(jīng)失去的,不會再來。
塵世啊,是一場又一場悲哀和痛苦。
只有愛是唯一的理由,心才能在紅塵中得到歇息,獲得溫暖。
一場大雪飄飛。天地寂靜。
凄白的光映著額頭。一片又一片羽毛,被封著。
香火裊裊,穿過干枯的手指和迷茫的眼神。
低低的念叨是期待,更是一次深深地愛。
那些蟲豸們還在做著溫馨的夢,一些根已經(jīng)開始膨脹,
神啊!若隱若現(xiàn)。每一個日子里都飛翔著靈魂。
或許不久,就會有一場雨落下,一地翩翩的蝴蝶。
已是天命。我不呼喊,也不吟唱,只在心底默默祈禱。
(選自《大沽河》2019年第4期)
詩家檔案:劉向民,中國作協(xié)會員、中外散文詩學會理事,曾出版散文詩集《守望歲月》等文集。
有點兒野的夏雨下得很仔細很專業(yè),它裹挾著雷電,在人們猝不防及之時,入侵城市和鄉(xiāng)村,狂突的熱情不可阻攔。
一路的流動,安平溫暖而縹緲,人們在這流淌的呵護中孕育民謠。
陣雨好像一門心思在埋頭做著自己的品牌,那是夏日黃昏里開出來的一朵朵花兒,全然不理會雨中的故事。
那些粗暴野蠻的線條,那些淡濃不勻的紫灰色,那些大膽夸張的動作,不斷飄動著向四面八方散去,一切都被雨水朦朧。
肆虐的雨水帶來另一種動人氣息,讓人們從無法拒絕開始接受這樣的事實,在雨中等待抑或默守神秘的期待。
有人說不喜歡下雨的人是不解風情之人,畫面中那些為愛人打傘的人,將心事一點點融入畫面。
真美,一如泰戈爾所言:“眼睛為她下著雨,心卻為她打著傘,這就是愛情。”
同類的氣息,再遠也能聞到,雖然并沒有聽到滴答滴答的雨聲。
水手的悲傷莫過于看到了海不能暢游,而不是長久在船上的孤單又沒有女人。
那些呼吸的溫度以及雨中的背影,與黑暗相比是多么微不足道,這讓夏雨有了活生生的疼痛或者喜悅。
那些流動的雨像鳥,而天空中并不是所有鳥的翅膀,都沾滿著自由的光輝,它們飛著試圖去接近太陽,盡管翅膀上也有被霧霾污染的斑點。
暴風雨無奈它們自由的飛翔,它們?nèi)匀灰蝗缂韧鶎ふ抑P于死亡的密碼……
無論有意義還是沒有意義,這一切包括世間萬物。死亡,讓所有生命沉默不語。
捷克著名小說家赫拉巴爾上世紀末臨死前說:“要寫一部詆毀自己的書,由我妻子來講述我,貶損我……”白色的幾乎透明的天空,被很多滾來滾去的雨珠擋在玻璃窗外,像在海底的隧道里游著泳。
夜藍色的街道似乎有迷離的燈光在閃眨,玻璃窗外是江南的粉墻黛瓦,不知是否有青苔生長出來?
這樣的風景出現(xiàn)在夏日的某個時段非常好,習慣著并無隔閡并不生疏。
行走在雨中,想起捷克詩人雅羅斯拉夫·賽弗爾特的詩:
你我都會年老/樹林啊!卻匆匆/將鮮花拋在酒杯里吧……當中國詩人用黑墨描寫那一個個小字時/世界上任何事情將把思路打亂奪走……
在奇異瑰麗的夏雨中奔跑像流浪于南宋,想像著雨后的烏云里一定是繁華謝幕燈火璀璨。
一路的流動在不斷上升,流動的雨水像漫游的血液,流動成夏日城堡里一幅寫意的油畫。
(選自《散文詩精粹》2019.11.29)
詩家檔案:丁一,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一級作家,中國散文詩研究會副會長。清邁大學教授,學報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