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徽州古道最后的記憶 大連嶺古道為率水河兩條支流流域,即板橋鄉(xiāng)與汪村鎮(zhèn)間的“鄉(xiāng)道”。東接浙嶺,通達徽墨三大產(chǎn)地之一的婺源虹關(guān)。走該道過大連嶺至汪村,入溪口,到江潭、山后,在汪村桐子嶺并入徽州至浮梁的官道。精彩指數(shù)★☆☆☆☆ 危險指數(shù)★★☆☆☆強度指數(shù)★★★☆☆ 完好指數(shù) 50%休寧板橋古稱浙東鄉(xiāng),隸屬婺源縣,毗鄰浙源鄉(xiāng),為婺源進入徽州、東進滬杭的重要門戶。古時,婺源的山貨等物資從清華出發(fā),跨吊石嶺至休寧溪口后,經(jīng)率水河入新安江,直通杭滬,比走五嶺古道省去近百里旱路。其間的官道(吊石嶺古道)進入板橋后,沿沂源河峽谷,連接沿途大小村寨。尤為峽谷盡頭的樟前、凰騰、梓溪、徐源等村莊,幾乎都處古代交通樞紐位置,部分古道至今尚存,如覺嶺、浙嶺、重龍嶺、前山嶺、高湖山等。大連嶺古道則是連接率水河兩條支流流域,即板橋鄉(xiāng)與汪村鎮(zhèn)的“鄉(xiāng)道”。走該道過大連嶺至汪村,入溪口,到江潭、山后,在汪村桐子嶺并入徽州至浮梁的官道。 “大連嶺”因汪村鎮(zhèn)大連村而得名,并非古道的確切名稱,準確地說,這條跨越大連嶺的古道還沒真正的名字。在古徽州,南來北往的青石古道交織相連,如今大部分已被公路所替代,那些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上殘存的少量步道,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故按以往習(xí)慣,我以這些古道跨越的主要山嶺為名,以便記錄。 以山嶺為名,難免有重名重姓的,如新嶺(休寧、績溪)、塔嶺(休寧、歙縣)。大連嶺也非唯一,我以前已走過歙縣石門至淳安浪川的連嶺古道,因歙淳之間一條海拔1200米、連綿十幾公里的山矼上有大大小小幾十座山嶺相連而得名,并有“大連嶺”和“小連嶺”之分。據(jù)《歙縣志》記載,歙淳“連嶺古道”肇建于三國時期,或為徽州古道之鼻祖。休寧境內(nèi)這條稱作“大連嶺”的古道既無顯赫歷史,也非重要關(guān)隘,建造規(guī)格普普通通,且我只走了部分路段后就改道其它方向,確實沒多少可寫之處。 然自上次出行至今已兩月有余。元月初因雨雪天氣不便戶外活動,到了下旬,“新冠疫情”來襲,華夏之殤,神州嗚咽,以至四面楚歌,人人自危。人類自從直立行走開始,就在孜孜不倦地向現(xiàn)代文明邁進,但與之相悖的那只罪惡之手也始終沒有停止過,災(zāi)難總在貪婪中無情地醞釀著,終在庚子年初,在這些流光溢彩、車水馬龍的都市里決絕地爆發(fā)了。 到了上周,屯溪已連續(xù)近一個多月無新增病例,應(yīng)急等級有所下降,出行管制略有放松,市內(nèi)人員可以有序流動了,于是我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門,走進大山。此刻也只有這些從遠古走來的莽莽青山,才無怨無恨地接納我們這些精神疲憊者,就像一位母親面對浪跡多年、毫無音信的游子一樣。 我們駐車樟前村時,自覺帶上口罩。在這一個多月里,國人對口罩的態(tài)度有了180度大轉(zhuǎn)彎,從以前遠離戴口罩者到現(xiàn)在恐懼不戴口罩者,人性的脆弱和自以為是的劣根在一個薄薄的口罩里暴露無遺。我一介凡夫俗子自然也脫不了這等俗氣,但在這些大山深處的村民眼中,我卻成了另類,好在沒被當(dāng)成“病毒”驅(qū)離。古道入口在村頭的茶園地里,與浙嶺古道起點的“履安橋”相距僅幾百米。當(dāng)年婺源虹關(guān)的徽墨跨浙嶺至此,就是翻過眼前這座高聳入云的大連嶺,再經(jīng)汪村、溪口、右龍,出徽州,過浮梁,挺進中原、南下閩粵的。 我無法考據(jù)這條古道的肇建年月,如以清光緒年間修建的“履安橋”為據(jù),至今該有150多年了。如今,這些沉淀在低矮茶樹下的古蹬道已被擠得又細又長,不再齊整的青石板依然玉潤青亮,它們毫無保留地印記著百余年里在它們身上發(fā)生的故事:有兩腳走天下的徽商,有揭竿而起的紅軍、新四軍,還有兩地親來眷往的鄉(xiāng)民。如今,這里的一切都已歸于平靜,平靜得就剩眼前這片茶窠樹的細枝嫩杪上剛浮出的一層新綠。 山腰上的一棵老樹已有些年頭了,現(xiàn)在還沒長葉子,細芽都沒有。老樹的樹干已爛出一個長長的疤洞,樹丫上還有幾股枯枝,風(fēng)吹可折的樣子。古時長在大路邊遮蔭避雨、百年不枯的樹,無非是香樟、苦櫧、楓香等,這株虬枝鏗鏘的落葉老樹不是烏桕就是柿子樹。樹和人一樣,蒼老到一定歲數(shù),皮膚、五官也就沒有多大差異了,個體形貌甚至性別特征也漸趨同。在這山腰的茶園當(dāng)中,低矮的茶樹剪了一茬又一茬,茶葉的清香一年接一年地從這里流淌到遠方,也在這棵老樹上凝結(jié)成百年醇香。百年的風(fēng)和月就這樣一層一層地鑿刻在這根不再光滑的枝干上,與對面覺嶺上跌宕起伏的山峰遙相呼應(yīng)著。 覺嶺飄繞在云天之間,若隱若現(xiàn)。我們早上出發(fā)時,還彌漫著濃稠的紗霧。冬霧晴,夏霧雨,這早春的霧或是隨心所欲的。此刻,太陽已翻過云層,涂抹在這片黛青的山巒上。山谷里的白霧快速地向山頂撤退,我腦海里突然產(chǎn)生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新冠病毒”害怕太陽的話,當(dāng)朝陽升起的那一刻,它們會不會像一群衣衫襤褸的潰軍那樣,匆匆向空中逃竄呢?那一定是萬民歡呼的壯觀場面。登高約二十分鐘,古道出了茶園地,進入竹林。過了竹林是茂密的杉樹林,上世紀“植樹造林”年代種植的徽杉。在高聳玉立的竹木林間,古道顯得更加低矮,寬約一米的路面已被枯枝爛葉蓋得嚴嚴實實的,幾乎見不到當(dāng)年徽州先人千辛萬苦鋪設(shè)的石板。其中一截在山脊下的路段已被茅草灌木完全湮沒,路面石板更是不知所蹤,如在草木葳蕤的夏季,這路是斷然不敢走的,說不定就侵入了野蜂和毒蛇的領(lǐng)地。 約一個半小時,到達“燈寵尖”,臨近大連嶺。“燈寵尖”是地圖上標注的名稱,我總覺得應(yīng)該是“燈籠尖”或“燈盞尖”,不知是當(dāng)年地圖繪制者“音譯”方言時生搬硬套的,還是另有故事,我未作考據(jù)。板橋一帶的方言既有休寧話的詞匯,也有婺源話的語調(diào),相當(dāng)于徽州方言的“六級考試”的題目,真的聽不懂。我們從這里離開古道,走一條便道下山,并從另外的山嶺繞回到出發(fā)點,即所謂的“穿越路線”。 山底是一個叫野豬 的村莊。與其說村莊,實際就是五六棟大大小小的老舊板房,還有三位留守老人。電腦字庫里找不到這個 字,據(jù)辭海解釋,其意與“汰”相近,而在古徽州方言中,讀音為d?,常用于山村地名,其大意為“山腰一小塊平地”或“山腰里的村莊”。野豬 在山坳盡頭,兩條山塢匯合處,稱之“野豬塢”或更合適。 小村修竹環(huán)翠,一株高大的水杉在村口的竹林里突兀而出,直插云天。棕褐色的兩層木板房靠著山腳一字排開,門前的柴垛碼得整整齊齊。小溪里的清水潺潺流淌著,一條水渠連著板房間一個小魚塘。清澈見底的泉水里僅有兩條草魚、兩條錦鯉,長二十公分許,它們浮在貼近陽光的水面下,懶洋洋的。這里沒有手機信號,沒有固定電話,要不是溪邊那個“現(xiàn)代理念版”的簡易木制廁所,我還真有穿越百年時空的幻覺。 從野豬 緣溪下行兩三里,進入大連村延伸進來的水泥公路,不遠處為汪村鎮(zhèn)查山村。從村莊跨過小溪,進入另一山塢。在山塢盡頭登高至山頂,再下到山底則是革命老區(qū)板橋鄉(xiāng)梓溪村,古名梓塢。村莊及附近的山嶺上至今仍保存著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紅軍及新四軍留下的被服廠、野戰(zhàn)醫(yī)院、彈藥倉庫、糧油倉庫、日用品倉庫以及會議室、宿營地、紅軍亭、廊橋等十余處紅色遺址。我們所走的這段路也有“紅軍路”之稱。
?【徽 州 古 道 精 彩 回 顧】? 【歙縣】 箬嶺古道(上)、(下)、黃連凹古道(下)、(上) 連嶺古道1、2、3、4、5、6 文昌古道、塔嶺古道 歙嶺古道、水嶺古道、光坑嶺古道 峰高嶺古道(上)、(中)、(下)
賢源嶺古道(上)、(下)
朱崗嶺古道、長陔嶺古道(上)、(下)
【休寧】 五龍嶺古道(下)、(上)、馬金嶺古道 右龍嶺古道(上)、(中)、(下)、白際嶺古道 平鼻嶺古道、塔嶺古道、廻嶺古道 高湖山古道、浙嶺古道、思賢嶺古道 覺嶺古道、大燕嶺古道 吊石嶺古道(上)、(下)、仰山古道(上)、(下) 新嶺古道(上)、(下)
【太平】 穰嶺古道
【祁門】 陶家?guī)X古道、大洪嶺古道、櫸根關(guān)古道 秋風(fēng)嶺古道、百倍嶺古道
【黟縣】 西武嶺古道(下)、(中)、(上)、西宏古道 棠梨嶺古道
【黃山】 松谷庵古道、湯嶺古道(1)、(2)、(3)、(4) 云谷古道(上)、(下)、白云溪古道 黃山皮蓬古道(上)、(下)
【婺源】 譚公嶺古道、重龍山古道 【績溪】 竹嶺古道(上)、(下)、逍遙嶺古道(上)、(下) 翚嶺古道(上)、(下)、新嶺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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