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柳永,那大概就是“囂張”二字了。柳永是個很囂張的文人,明明很有才卻數次考進士不中,他干脆就混跡于各大教坊中,自封為“白衣卿相”。眾人本以為從此他的文學生涯就結束了,誰知他卻硬是在教坊里混出了名堂。 一曲曲纏綿悱惻的詞作,由民間傳進了宮廷,受歡迎程度遠非士大夫們所能比。到最后,那些本來瞧不起他的文人也不得不模仿他的詞風。柳永僅憑一人之力,讓婉約風刮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胺灿芯帲阅芨枇~”,何等風靡。 但正因為走紅,柳永寫起詞來便更加無所顧忌。在1000多年前的一個清明,他也寫了首妙詞。以他的名氣,這首詞自然被當時的古人捧為了精品。但此詞傳到現代,卻被不少古典詩詞愛好者質疑:為何會在清明節(jié),寫這種詞!太不應該了! 為何今人和古人對這首詞會有截然不同的評價,我們先來讀一讀此詞: 《木蘭花慢》 拆桐花爛漫,乍疏雨、洗清明。正艷杏燒林,緗桃繡野,芳景如屏。傾城。盡尋勝去,驟雕鞍紺幰出郊坰。風暖繁弦脆管,萬家競奏新聲。 盈盈。斗草踏青。人艷冶、遞逢迎。向路傍往往,遺簪墮珥,珠翠縱橫。歡情。對佳麗地,信金罍罄竭玉山傾。拚卻明朝永日,畫堂一枕春酲。 這首詞其實寫的就是清明節(jié),城中男女老少去郊游時的情形。不得不說,柳永的筆力確實沒得說。全詞用字綺麗,將清明的熱鬧寫得淋漓盡致。 詞的上闋寫的是人們空巷而出,去游玩時的情形。由桐樹花起句,寫到春雨,而后對各種樂器進行了細致的描寫。詞的下闋,著重寫各位衣著鮮艷的歌女。她們在踏青的人群里,歡笑著,不停地招呼著客人們。面對這些妙人,才子們自然心生憐愛之情。他們與佳麗縱情暢飲,一醉方休,直到畫堂一枕美夢。 古人對這首詞是非常欣賞的,宋代詞評家沈義父稱此詞,自有一種別樣的美感。而明代文人吳師道更是稱此詞“得音調之正”,明代很多寫清明詞的人模仿,都沒有達到這種水平??傊?,這首詞是古人眼里的一篇神作。 而今人之所以會質疑它,原因很簡單:這與咱們現在清明節(jié)的風俗,相差太大了。咱們眼里清明,該去給先人掃墓,別說如此飲酒歡樂了,就是穿艷麗一點的衣服長輩都會說我們??傊?,我們心里的清明節(jié)應該是“路上行人欲斷魂”式的。柳永這首詞里的清明,又是艷治、又是畫堂醉酒,整個一派亂七八糟的情形。 大家可以看一下,這首詞傳到現在,咱們很少能在近現代文人里找到人去點評它。那這是否說明柳永這個人就是一個不成器的“不良公子”?非也。 這其實是因為唐宋時期,清明節(jié)的風俗和咱們現在不同。咱們的古人認為,逝者更愿意看到后人活得好,所以清明節(jié)是一個祭懷先人的日子,同時也是一個踏青的好日子。在這一天,大家在辦完掃墓等正事后,就會熱熱鬧鬧、高高興興地出游。大伙兒會放風箏、喝酒唱曲、踏青賞花,總之清明節(jié)被他們過成了一個很熱鬧的節(jié)日。這不能說這些古人就不尊先人,只是風俗不同而已。 事實上,唐宋時期很多文人都寫過這種“歡樂”的清明詩詞。比如黃庭堅的“佳節(jié)清明桃李笑”,韋莊的“綠楊高映畫秋千”,只是相對比來說,他們都沒有柳永寫得這么直接。 當然,部分古人如此,并不代表我們今人就要有樣學樣。個人覺得清明節(jié)該怎么過,還是應該按照各地自己的習俗。如果當地確實有忌口就忌口、穿素衣的習慣,我們還是應該按習俗來的。對此事,大家怎么看?歡迎討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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