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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 事 | 被遺忘的北國·金代山水

       七煙 2021-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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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示:全文約5500字,灰略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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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好問十六歲時,自家鄉(xiāng)陵川前往并州赴試,途中遇見獵人射雁,一只被射下,另一只便投地自盡,他觸景生情,寫下流傳至今的名句: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十六歲的少年,面對雁的生死,能夠上升到哲理的層面,實在是了不起的成就。這折射出他身處的時代,一定有孕育文思的土壤、有發(fā)揚才學的風氣。然而,因為未見政書與志書、缺乏史料和典籍,元好問所在的金代,實則并沒有留下多少歷史記憶——這個由漁獵為生的女真人所建立的王朝,在蒙古與宋朝的對峙中治世119年,最終殆亡于宋蒙的合謀,沒入荒煙,遭人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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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世紀的金代疆域

      但正如元好問的詩文,金代依然以它的方式,在典志之外留下它的痕跡——譬如繪畫。作為繼承了北宋地理與遺民的王朝,金代在力圖漢化的過程中,以一種不同于南宋的方式,延續(xù)了關仝、李成、郭熙的畫風,成為北宋山水在北方的正統(tǒng)傳派,亦形成了屬于金代的獨特面貌。


      1.「北宋余韻」


      金代最著名的文人,是元好問、王庭筠與趙秉文。

      公元1190年,元好問出生時,中興金代、掀起“世章之治”的金章宗完顏尚在位領國。這位尊崇儒家、力圖文治的帝王以宋徽宗為崇尚的對象,不僅提倡文學藝術的發(fā)展,更竭力模仿宋徽宗的書體,留下以假亂真的書跡,以及模仿“宣和七璽”的“明昌七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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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章宗跋顧愷之《女史箴圖》

      在帝王的推崇之下,這一時期,金代書畫風氣益盛,北宋文人蘇軾、黃庭堅、米芾等人的聲譽日漸高漲,元好問唯一存世的書跡,即留在米芾《虹縣詩帖》的尾紙上,短短數(shù)行之間,流露出杰出的書法素養(yǎng),也可以從題跋的語句中讀出他對蘇軾的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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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好問跋米芾《虹縣詩帖》

      由此,金人受北宋文壇的影響可見一斑,他們不僅心向往之,更不斷付諸實踐,試圖繼承北宋,成為中原正統(tǒng)。

      臺北故宮博物院所藏的金代名作《赤壁圖》,即以蘇軾《赤壁賦》為母題,描繪了蘇子與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的場景——畫面中,蘇軾與友人對坐舟中,談笑之間,高山巍峨、江濤翻涌,水流滔滔而過,奔向遙遠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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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元直《赤壁圖》

      這幅畫沒有留下名款,將它定為武元直傳世的孤本,正源于元好問的文集。根據(jù)前隔水上的題簽,它原被誤認為宋人朱銳的畫作,直到近代學者朱家驊先生在元好問《遺山集》中發(fā)掘《題趙秉文赤壁詞后》一文,其中記述趙秉文曾在武元直《赤壁圖》后和韻蘇軾的《赤壁賦》——正是本卷尾紙的長跋,才據(jù)此為它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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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秉文跋武元直《赤壁圖》

      趙秉文是元好問的伯樂,也是金代名聲斐然的文人。他在政治上頗為出眾,書法也非常卓越。另一位金代畫師趙霖的《昭陵六駿圖》后也留有他的題跋。這些跌宕頓挫、氣宇淋漓的書法,不禁令人想起米芾的書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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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秉文跋趙霖《昭陵六駿圖》

      事實上,趙秉文的書風取法于他同時期的王庭筠,后者身出名門,父親是左相張浩,更被傳為米芾的外甥,在金代文壇的聲望極高。王庭筠的書法傳襲米芾、形神兼?zhèn)洌L畫也習自蘇軾、米芾提倡的“墨戲”傳統(tǒng),性格亦同樣清高自傲,他留有一幅《幽竹枯槎圖》,可供一窺他的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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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庭筠《幽竹枯槎圖》

      畫中利用毛筆的特性,王庭筠以飛白表現(xiàn)出古木枯槁的主干,濃淡不一的墨點堆積為纏繞的藤蔓;修竹用長而勁挺的線條一筆畫出,旁枝與竹葉則全然傳襲文同的畫格,遙接元代顧安、柯九思的墨竹。

      雖然與蘇軾的《木石圖》、《瀟湘圖》,米芾的《珊瑚圖》一樣,《幽竹枯槎圖》只有從文人畫的角度理解,才能在內涵上解讀出一些趣味。但它成為金代追奉北宋文壇的事實佐證,也令今人在北宋文人畫與元代文人畫之間找到連結。

      同樣,作為滅亡了北宋,而后又被南宋滅亡的王朝,金與宋的關系密不可分,金代繪畫得自北宋的遺產,也展現(xiàn)出與南宋的共性,但南方與北方不同的水土、金人與宋人不同的處境,終使它們走上了各自的道路。


      2.「風雪與杉松」


      最典型的金代畫風,體現(xiàn)在曾經王庭筠題跋的另一件畫卷中——李山《風雪杉松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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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山《風雪杉松圖》

      蒼松聳峙,雪峰遙立,彌漫的墨氣中,一條溪水自山澗奔流而出。竹叢被積雪壓彎,向左右探出身子,一面照應流水,一面沿著積雪的土坡、斜倚的松枝,將視線引向林中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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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有獨坐之人,用墨色淡淡烘托而出,似乎正在思忖。屋后則是起伏的山巒,領視線攀上背景高聳的雪山。在那之下,一條溪水自岸邊流過,順著沿岸積雪的葦從,與山勢一同隱入一片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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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沒有款署“平陽李山制”,這幅畫很可能成為畫史的一件懸案。它平移的視線、寒林的主題,明顯源自北宋李成的傳統(tǒng);簡略的山形、拖泥帶水的皴法又令人聯(lián)想到郭熙與王詵;觀察庭院與松樹的用筆,已然有書法的覺醒;葦從、雪竹的畫法更與南宋諸作發(fā)生微妙的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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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雪杉松圖》的落款

      如果是李成或郭熙的作品,這幅畫中的主角一定是前景高大的松樹——正如《喬松平遠圖》、《寒林平野圖》那樣,賦予寒林品格與人性。然而在李山的作品之中,近景的松樹顯然缺乏個性,彼此或多或少顯得有些雷同,這種雷同削弱了每一棵樹的魅力,使之不再成為畫面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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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喬松平遠圖》的對比

      這意味著宋初自然主義的消退,畫中的主角,已然落向庭中獨坐的小人。與《溪山行旅圖》中用于反襯自然之宏偉的細小人物不同,李山筆下的人物雖然微小,卻已與周圍的環(huán)境趨于平等。松樹依然高大、群山仍舊雄偉,但它們已像是人物的背景,用于烘托風雪蕭索、暮色昏沉的氣氛,營造直抵主題的意境。

      這種變化也發(fā)生在一江之隔的南宋,這一時期的南宋山水,同樣開始將重心慢慢轉向人的情感與活動,山水的神性被淡化了。但是,可能因為北地未有江南的鶯歌燕舞、花紅柳綠,與李迪、李嵩為首的南宋畫壇相比,李山的畫中總蘊含著一股蕭索,進而為金代山水的基調。

      耶魯大學藏有一幅《風雨山水圖》,依據(jù)題簽與右下角殘留的款跡,它也出自李山筆下。初看這幅小畫與熟知的宋人小品很相似,同樣運用了馬遠、夏圭式的邊角構圖,而它的意境卻有著南宋小品罕見的荒寒與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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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山《風雨山水圖》

      山溪的一角,風雨吹斜了樹木,寒泉濺落、藤蔓紛飛,旅人縮緊身體,與荷擔的仆從一同走過野橋,前往岸際的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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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木是傾斜的,角爪般伸向右側,為了強調古木的虬勁,樹干被塑造成“之”字般掙扎的形狀;山石也是傾斜的,坡岸與崖石同樣呈現(xiàn)“之”字,這些布置使畫面的趨勢動蕩不安,營造出風雨飄搖的效果,觀者的心緒亦隨之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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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雨山水圖》的構景與筆法,展現(xiàn)出許多12世紀時期兩宋之交的特征。畫中右側的溪石與崖壁,與同時期的《秋溪待渡圖》(左)頗為相似,兩者都在技法上融合了郭熙、王詵與更早的李成。

      佛利爾藝術博物館的一件《松杉行旅圖》,也被認為出自李山之手。在這幅高大的立軸中,同樣展現(xiàn)出金代山水特有的蕭索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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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山《松杉行旅圖》

      畫中的山水顯然來自北方,草木荒蕪、巨石零落、崖臺險峻。在李山極具個人特色的松樹林下,行旅之人走過溪岸,兩人倚杖交談,一人放下沉重的擔子歇息,而在他們面前,路途曲折蜿蜒,不知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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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用山勢的崢嶸與植被的荒涼,畫面營造出低沉的氣氛,應和行旅這一主題。它與北宋早期帶有崇敬心情的行旅圖不同,山峰如同廟堂般的莊嚴感削弱了,主旨也不再是渺小而短暫的人與宏偉而永恒的自然之間的對照,轉而成為一種營造氛圍的游戲,猶如“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向“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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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松杉行旅圖》帶給觀者的,不再是北宋立軸予人的崇高感受,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輕愁,人們依然能夠從中感到關山險阻,但不再贊嘆它的宏偉,轉而觸發(fā)人生在世、羈旅難行的感慨。而這股揮之不去的輕愁,終成金代山水有別于南宋的關鍵。


      3.「金代的杰作」


      金代的疆域,自大興安嶺為始,向西南馳騁,跨長城、渡黃河,直抵北宋舊都汴京。齊魯?shù)钠揭?、三晉的群山、河洛的丘壑,共同孕育金代山水鮮明的北方特征。

      而對北宋文化的崇尚、希望通過繼承北宋成為中原正統(tǒng)王朝的理想,以及宋代留下的大批遺民、百工、書畫、典籍,都成為金代繪畫的給養(yǎng),使它完全融入荊浩、關仝、李成等人創(chuàng)立的傳統(tǒng)。

      所以,金代與南宋源自同一個起點,又因宋金交流的頻繁,它們理所當然有著許多共性。于是對金代的認識為人們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當遇到一些明顯具有北宋傳統(tǒng),卻與南宋格格不入的畫作時,可以轉而考慮它與金代的關系。

      依循這樣的思路,不斷有新的畫作被由宋人名下復歸金人,漸漸構筑起金代山水的體系。其中最重要的是以下幾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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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邦基《聘金圖》

      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收藏的《出使北疆圖》,近年來被正名為《聘金圖》。“出使北疆”,由南向北,指南宋使臣北上金國。這幅畫卷一直被認為出自南宋畫師的筆下,描繪了出使北國的場景。

      山澗奔流,云煙縈繞,蒼松之下,草亭之中,顯然一場交涉剛剛結束,人物都已離席上馬,正欲分別。居中的是四位宋人使臣,身穿文臣官服,一人回首似乎與仆從交談,三人面向即將離去的、頭戴氈笠的金人。右側手抱琵琶的樂師們似乎剛剛完成招待,左邊策馬欲行的金人則毫不客氣,一人已自顧西行,邁向云煙繚繞、層巒疊嶂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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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畫面的情節(jié)出發(fā),這幅畫顯然不符合南宋的立場。不僅雙方使臣的數(shù)量、級別并不對等,甚至金人輕慢的態(tài)度也體現(xiàn)在畫中,全然不顧宋使還未動身,自己已調轉馬頭,樂工也無所顧忌,旁若無人般相聚交談。

      按畫面的風格,這幅畫也難以在南宋找到它的位置。畫中的構圖與《風雪杉松圖》相似,以水平的視角,穿過高大的近景,展現(xiàn)空間的開闊。近處鋪滿青綠的臺地像一個舞臺,一切都在其中上演。

      如果將《風雪杉松圖》與本卷同列,它們都像是強調整體感的北宋畫作在空間上的變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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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雪杉松圖》與《聘金圖》

      這與南宋《江山小景圖》般視角相對較遠、略帶俯瞰的畫面空間明顯不同;與《溪山清遠圖》般不斷在近景與遠景間轉折跳躍的南宋后期畫風也有所區(qū)別。畫家沒有像南宋人那樣,將長卷分為數(shù)個段落,分別賦予各自的主題,使觀者在時間與空間的躍動中游歷欣賞;而更像是將畫面作為一個整體,盡力呈現(xiàn)空間的寬度與深度。

      與之最為相似的畫作,是大阪市立美術館收藏的北宋胡舜臣《送郝玄明使秦圖》。這也是一幅氣質古樸、意境蒼茫的杰作。兩卷的主題都與出使有關,都使畫面的重心偏向卷首,卷尾用于展現(xiàn)開闊的空間,烘托悠遠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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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舜臣《送郝玄明使秦圖》

      但是,《聘金圖》融匯了更多的風格。它沒有受到傳派的制約,山石兼用范寬與李唐的皴法,再渲染王詵開創(chuàng)的“小青綠”,馬與人物傳襲李公麟,山谷中的云煙則接近米友仁,前景的坡地甚至采取唐代李思訓、李昭道式的平涂。這些明顯各成體系的風格堆砌在畫卷中,與重視傳派、強調源流的南宋大相徑庭,展現(xiàn)出獨特的韻味。

      納爾遜·阿特金斯藝術博物館收藏的《江山行旅圖》,也是一幅金代繪畫的珍品。因為畫卷上留有“太古遺民”的落款,推斷作者大約是北宋留在金地的遺民,可能以此懷念故國往事,也可能寄托山河破碎、家國凋零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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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古遺民《江山行旅圖》

      這幅畫予人的第一印象,是它極具范寬、李成的風格,但畫的更潦草、更率性,楊仁愷先生稱其“食而未化”,實則正因此展現(xiàn)出一種憤懣與凋零。畫中的崖岸山巒,在北宋的諸作之中都能找到對應,例如《關山行旅圖》、《晴巒蕭寺圖》。雖然由于改用紙本,僅用淡墨渲染,沒有展現(xiàn)出“黝黑如椎碑”的面貌,但北宋的血脈依舊顯露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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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行旅圖》與《夏山圖》

      ——畫卷的開篇,是一段典型的北宋全景式山水,與李成的《茂林遠岫圖》、屈鼎的《夏山圖》相似,顯然是對過往的憧憬與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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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段的江面與關峪,則將空間陡然拉開,由壓在畫幅下段的山徑與似乎遙不可及的遠山構成,成為一段低沉的轉折,碰撞出羈旅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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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折之后,終于迎來充滿壓迫的近景:山峰是傾危的,猶如騰起的波濤,一浪接著一浪;樹木是扭曲的,掙扎般向四周伸展,頹圮卻依舊不屈;畫面不再留有空間和余地,釘頭、雨點般細碎的皴筆,動蕩不安的山勢,如同交響樂般將氣氛推向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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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于南宋大刀闊斧式的變革,《江山行旅圖》利用荊、關創(chuàng)立的傳統(tǒng),完成了對遺民情愫的傾吐與升華,在這幅不安定的畫卷中,起、承、轉、合全在渾然之間,不輸《溪山清遠圖》這樣的南宋集大成之作,而畫中回蕩的憤懣與凋零,又應和金代山水蕭索的基調,成為宋金遺民久遠回憶的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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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人《岷山晴雪圖》

      臺北故宮博物院《岷山晴雪圖》是另一幅近年由宋人轉入金人名下的畫作。這幅畫展現(xiàn)出南宋罕見的全景式構圖,景物的布置與《匡廬圖》十分相似,用筆則全然來自北宋的另一位大師郭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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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石皴以卷云,林木出以蟹爪,畫面如同《早春圖》般融匯了深遠、平遠與高遠——即便放在高手如云的北宋,也一幅郭熙傳派的杰作。

      在南宋的畫壇,畫風鮮明地指向李唐,劉松年、馬遠、夏圭都是他的延續(xù)與發(fā)揚。李唐的取法主要來自范寬,除了朱銳等少數(shù)幾位畫家之外,幾乎沒有人以傳襲李成、郭熙的畫風稱世。

      但到了元代,唐棣、曹知白、羅稚川、姚廷美、朱德潤···許多繼承郭熙畫風的畫家紛紛登場,而《岷山晴雪圖》這樣的金人之作,恰恰填補了北宋與元代之間、李成與郭熙傳派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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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岷山晴雪圖》對比李山《風雨山水圖》(中)與姚廷美《雪山行旅圖》(下)的局部

      所以,至此我們能夠勾勒出這樣一個面貌:在北宋滅亡之后,以李唐為主的南渡畫家建立了南宋山水的體系,它們作出許多改變,試圖超越前人,在畫風上走得更遠、更新,也更適于表現(xiàn)江南的風景與詩情;而北方傳統(tǒng)的“三家”——李成、范寬、郭熙,以及比他們更久遠的荊浩、關仝,則留在北地,成為金人崇尚的對象,他們也因此努力傳襲這些前代大師的風格,謹慎地加入自己的創(chuàng)造,將它們流傳后世。

      而在蒙古統(tǒng)一了中國,南北盡收元代的疆域之后,元代畫家們不再愿意重復南宋的范示,他們有的繼續(xù)北方傳統(tǒng),有的將目光放向更久遠的過去,有的則開創(chuàng)未來,終于成就了“元四家”的巔峰。


      4.「余聲」


      1233年,金朝都城汴京陷落,享國119年的金代在宋蒙合謀下覆滅。兇殘的屠戮與掠奪中,元好問寫下:

      道旁僵臥滿累囚,過去旃車似水流。
      紅粉哭隨回鶻馬,為誰一步一回頭。

      伯樂趙秉文已死,金哀宗敗逃,汴京城內,變節(jié)的金將崔立脅迫元好問為其立碑,于是他被迫磨掉宋徽宗題寫的《甘露碑》,撰刻歌頌叛將的碑文。

      這一年,南宋畫壇正是夏圭與馬麟的天下。在他們的畫中,臨安尚是人間天堂,飄蕩著江南的熏風,回響著高士的唱和。此時距離南宋的滅亡還有45年,“唇亡則齒寒”,愚蠢地失去了與蒙古之間的緩沖帶,南宋的大門已然向大敵敞開。

      可以相信的是,即便山河破碎、家國零落,北宋的傳統(tǒng)依然以某種方式在被延續(xù),可能是某個避世隱居的畫師,或者一群隱忍不仕的文人,他們依然期待某天能夠重振金代的文化,或者真正為北宋的正統(tǒng)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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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人《雪棧牛車圖》

      作為金代文人的代表,元好問入元后無意入仕,將金代詩詞總集《中州集》編纂完成之后,隱居獲鹿寓舍。

      1257年,文天祥剛剛登第,正準備大展拳腳,力挽時局,元好問黯然謝世。

      54年后,元仁宗即位,重開科舉,政治終于穩(wěn)定,時局日漸清明。金代遺民的后人,以為終于可以重啟前輩輝煌的理想,再現(xiàn)金代繪畫的盛況。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元好問好友——金代舊臣商挺的兒子商琦,從他傳世的孤本《春山圖》中,后人似乎可以窺見他復興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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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琦《春山圖》

      但歷史終究沒有選擇他們,隨著黃公望、倪瓚、吳鎮(zhèn)、王蒙的橫空出世,中國藝術迎來宏偉的變革,而金代山水與金人的理想,止留存于舊夢之中,落入史海的波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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