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又轉(zhuǎn)過一道彎,前面是一道長坡路,阿貴的腳死死地踩著油門,發(fā)動機尖聲嘶叫著往上爬。駕駛室里的溫度不斷上升,阿貴身上爬滿蚯蚓一般的汗水,上唇的胡絡(luò)掛著幾滴汗珠。 嗷嗷嘶叫的貨車爬到坡頂,下坡路也很長,阿貴踩了兩下離合器,換上空檔,讓貨車慣性行駛。車速不斷的加快,一陣陣夜風從兩個窗口鉆進來,駕駛室的熱氣被趕出去,阿貴頓覺得爽快了起來。 坡底是望牛墩,路旁有幾家小飯店。九十年代初期,這里是長途貨車吃飯休息的集中地。也就是平常所說的路頭飯店。 阿貴把車停到第一間叫“阿珍飯店”門口,拿起毛巾跳下駕駛室,渾身上下一股汗酸味。他站穩(wěn)后發(fā)現(xiàn)有些異常,平常停滿車的門口今晚卻是冷清清的。因為尿急,他也沒細想,幾乎跑到車后的簡易廁所小解,然后走到水井旁打起一桶水,把毛巾放水桶里拿起擰干,擦了幾把臉,再放水桶里撈出擰干,往身上擦了幾把。 擦了幾下,身上干爽了起來。他轉(zhuǎn)身往飯店門口走去。 差不多走到門口,他發(fā)現(xiàn)里面的燈亮著,門卻關(guān)著。 他走近門敲了幾下,里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吱一聲門開了,老板娘阿珍穿著一身睡衣,頭發(fā)扎著一截白色絨帶。她小聲說,不開了。你到別家去吃飯吧。 阿貴問:來都來了,為何不開? 阿珍低聲抽泣著:老板,阿慶走了。 阿貴非常驚訝:十天前他還在?怎么就走了呢? 阿珍告訴阿貴,五天前阿慶去市場買菜回來路上出了車禍。 阿貴說,老板娘,還有菜吧,你做給我吃吧。我不想再挪車了。 阿珍聽到他這樣說,就說,菜是有,我怕我做菜的味道不好。 阿貴看著阿珍,我來幫忙吧。 阿貴四十多歲,單身,個子中等,精修理汽車,七十年代的老駕駛員。幫親戚開貨車,十天前拉貨去福建,卸了貨后又裝了一車貨回來。 阿珍和阿慶兩夫妻開了家阿珍小飯店,阿貴是他們的???,在他們的飯店吃了幾年飯。 阿珍三十多歲,圓臉,水桶腰,大屁股。她走在阿貴前面,一扭一扭的。 進廚房,做了一個瘦肉湯,炒了一個青菜,炒了一個蛋。 阿貴一邊吃飯一邊問阿珍,以后怎么打算?阿珍說,關(guān)門不開了,把飯店轉(zhuǎn)出去。 阿貴連聲說,別關(guān)門,你炒菜可以啊,我來吃。 阿珍苦笑著說道:我一個人女人怎么做?孩子才七歲,以前都是阿慶買菜炒菜。 阿貴說,叫別人送菜來就行啊,請一個炒菜的,再請一個服務(wù)員就可以繼續(xù)開下去啊。 過了幾天的中午,阿貴又到望牛墩,他開車到阿珍飯店,店里有一些客人吃飯,阿珍在廚房炒菜,請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外地女子做幫手。 又過幾天,阿貴拉的是附近的貨,幾乎每天在阿珍飯店吃飯。 有一天晚上,阿貴又回到阿珍飯店吃飯,阿珍說,阿貴,留下來吧。 那晚,阿貴留了下來過夜。 阿貴回去后,辭了職,收拾了幾件衣服來到阿珍飯店。 阿珍教兒子阿強叫阿貴爸,阿強卻顧執(zhí)地叫阿貴為叔。 阿貴跑過貨運,有許多同行跟他關(guān)系很好,加上阿貴為人厚道。他來到飯店后,飯店生意火爆了起來。 不到一年,阿珍飯店擴大了門面,請了幾個外省的女子做服務(wù)員。 阿貴會修車,碰到一些車輛有些小毛病,阿貴幫忙搞定。 后來,在飯店旁邊的小屋開了一家汽車配件店。 不知不覺的,時光似流水,十多年一晃而過。阿珍的兒子阿強一轉(zhuǎn)眼就長成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因為不想讀書,阿貴就把配件店交給他打理。 過了兩年,阿強跟飯店的服務(wù)員阿金結(jié)婚,生了一個兒子。 雖然阿強不是自己親生兒子,但自己十多年來,把他當親生兒子撫養(yǎng),現(xiàn)在又添了孫子,阿貴心里樂滋滋的。 誰知道,正是阿貴和阿珍享受天倫之樂之時。阿珍在一個夜里,由于心肌梗塞去世了。 阿貴與阿珍十多年來,相依相伴,經(jīng)受了許多苦和樂。雖然是半路夫妻,但他和阿珍兩個人卻是相親相愛。阿珍突然走了,阿貴心里十分悲戚。頭發(fā)幾個月之間一下子全白了起來。 新來的服務(wù)員阿花,二十多歲,是外省女子。比阿強小兩歲。她看到阿貴這樣悲傷,有空時就去陪他聊天安慰他。 過了半年,阿貴和阿花去民政局登記結(jié)婚。阿強極力反對,他說,我媽尸骨未寒,你就顧著娶親。再說,你都六十多歲了,娶了一個二十多歲的撈妹,以后得天天袋綠帽子。 阿強老婆阿金慫恿阿強,到時你叔和阿花生了小孩,把我們趕出去,到時就哭天喊地都不靈。 阿強找到阿貴說,要結(jié)婚可以,必須寫清楚家產(chǎn)怎么分配。飯店和配件店都是我爸和我媽留下的,你當時是赤手空拳來的。 阿貴無奈,把飯店和配件店給了阿強,把手頭的資金分四份,自己拿一份,其余三份歸阿強。 阿貴領(lǐng)著阿花搬出來后,在望牛墩的坡頂開了一家飯店,專門接待廣州深圳珠海的長途客車。 拿了分到的錢,阿強每天顧著打麻將和玩耍,飯店和配件店的生意丟給阿金。 生意越來越差,阿強又和一些吸du的人在一起,漸漸染上毒染。 阿強的所作所為,阿貴看在眼里,三番五次找到阿強,苦口婆心地多次勸他,但阿強說,與你無關(guān)。 聽到阿強的說話,阿貴當場氣昏,他感到自己對不起阿珍。 過了兩年,阿花生了一個兒子。外面四處流言蜚語,說孩子不是阿貴的,是阿花給阿貴戴綠帽子了。 孩子三歲生日那天,阿貴頓感腹部疼痛,去醫(yī)院做檢查,結(jié)果是肝癌晚期。阿貴自知自己時日無多了,他對阿花說,阿花,阿強年輕不懂事,我死后,萬一他有什么事,你要盡力幫他。 阿貴趴到阿花耳邊說了幾句,阿花含淚點著頭。 幾個月后,阿貴去世。阿花找到阿金,告訴她:你們叔走了。看在十幾年生活在一起的份上,你叫阿強送他一程吧。 阿金說,阿強被抓去強制戒毒了。 阿金把孩子拉到阿花面前:飯店和配件店都給阿強賣了,我要去打工了。既然你來了,孩子你帶回去吧。 阿花只得把孩子接回去,阿金丟下孩子后,就不知所蹤了,阿花找了幾次找不到人。 戒毒所把阿強釋放通知寄到阿花的飯店,阿花帶著阿強的兒子去接他。 阿花走到阿強面前:你先跟我回去。阿金把孩子交給我,到現(xiàn)在沒看到過人。你叔幾個月前走了,臨終前,他給你留一筆錢。你該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吧。 說完,阿花轉(zhuǎn)頭就走。 “姨”身后傳來阿強的哭泣聲:“姨,我跟你回去,好好過日子。” 辛丑年二月廿八日,記于靜心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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