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虎門銷煙浮雕 今年的6月26日是第三十一個國際禁毒日，此次禁毒日的主題是：抵制毒品，參與禁毒。巧合的是，國際禁毒日前一天，是虎門銷煙結束的日子。1839年6月3日，林則徐下令在虎門海灘當眾銷毀鴉片，至6月25日結束，共歷時23天。 虎門銷煙是打擊毒品的著名歷史事件，6月3日在我國歷史上曾被定為禁煙節(jié)。網(wǎng)絡上有人說把國際禁毒日定在6月26日也和虎門銷煙有關，但此說并無根據(jù)。1987年6月，在奧地利首都維也納舉行了聯(lián)合國部長級禁毒國際會議，這次會議通過了禁毒活動的《綜合性多學科綱要》。6月26日會議結束時，與會代表一致通過決議，將每年的6月26日定為“國際禁毒日”，以引起世界各國對毒品問題的重視，同時號召全球人民共同來解決毒品問題。 在中學的歷史課本中，就有虎門銷煙以及鴉片戰(zhàn)爭的內(nèi)容。筆者上學時，每每讀到此處，都會迸發(fā)出強烈的愛國情懷和對帝國主義的無限憤恨?；㈤T銷煙是我國歷史上最有名的禁毒行動，從一定程度上遏制了鴉片在中國的泛濫，在民間產(chǎn)生了積極的影響，大大增加了廣大民眾對鴉片危害性的認識，使很多人看清了英國向中國販賣鴉片的本質(zhì)，喚醒了中國人的愛國意識。 氣象學家曾提出著名的蝴蝶效應：一只南美洲亞馬遜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能在兩周后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蝴蝶效應漸漸被人們引喻為小事件引發(fā)大結果。就像一開始只是作為觀賞植物的罌粟花一樣，誰又能想到，其會給人類帶來如此嚴重的后果，又能引發(fā)西方列強侵華的鴉片戰(zhàn)爭呢？ 近日，北京方志館舉辦了“中華民族的選擇——北京禁毒歷史展”，匯集了中國歷史上與禁毒相關的重要事件。從展覽內(nèi)容可以看出，中國古代就曾多次禁毒，比如明朝崇禎皇帝曾數(shù)度詔諭禁止吸煙，而清朝雍正帝也頒發(fā)過禁毒法令。本期的“品讀”，就為讀者們介紹歷史上的禁毒故事。 1 、五石散：中國最早的本土“毒品”？ 在小說《甄嬛傳》中，妃子傅如吟得到了甄嬛不在玄凌身邊時的全部寵溺，她遭六宮怨憤，卻不懂收斂，以致樹敵眾多。在安陵容的煽動下，傅如吟以五石散引誘玄凌，導致玄凌病重，也種下日后玄凌身體衰弱的種子。事發(fā)后，傅如吟被皇后朱宜修向太后朱成璧告發(fā)，遂被太后賜死。 在眾多宮斗之中，五石散令人談之色變，一旦被發(fā)現(xiàn)，都將難逃厄運。那么，五石散究竟是什么呢？ 五石散，成分為鐘乳石、紫石英、白石英、硫黃、赤石脂五種石藥。服食此藥后，必須冷食、飲溫酒、冷浴、散步、穿薄垢舊衣，如不散發(fā)，則須用藥發(fā)之，因稱寒食散。對五石散的來歷，有不同的說法。有的說五石散和古人想求得仙道以及延年益壽有關，古代皇帝愛求仙藥，最著名的大概是秦始皇了。而漢武帝也信奉方士李少君、欒大等，這些方士為皇帝燒煉金石一類礦物。也有說法是古人用于治病的藥物，并稱名醫(yī)扁鵲就曾用五石散治過病。 盡管“五石”配方各不相同，但其藥性皆燥熱繪烈，服后使人全身發(fā)熱，并產(chǎn)生一種迷惑人心的短期效應，實際上是一種慢性中毒。傳說開創(chuàng)了魏晉時期玄學流派的何晏耽聲好色，服了五石散后，頓覺神明開朗，體力增強?！妒勒f新語》記載：“何平叔云，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覺神明開朗?！痹诤侮痰膸酉拢迨V為流傳。然而，許多長期服食者都因中毒而喪命，唐代孫思邈呼吁世人“遇此方，即須焚之，勿久留也”。 何平叔就是魏晉才俊何晏，何晏是魏晉時期的思想家、文學家。曹操任司空時娶了何晏的母親尹氏，一并收養(yǎng)了何晏。何晏容貌俊美，而且喜歡修飾打扮，面容細膩潔白，無與倫比。因此魏明帝疑心他臉上搽了一層厚厚的白粉。一次，在夏天之時，魏明帝著人把他找來，賞賜他熱湯面吃。不一會兒，他便大汗淋漓，只好用自己穿的衣服擦汗。可他擦完汗后，臉色顯得更白了，明帝這才相信他沒有搽粉。后人把“傅粉何郎”作為典故，用來形容人面容白凈漂亮，甚至也用來形容一些潔白的物品。如唐代詩人劉禹錫在《題丁家公主舊宅》一詩中，就有“何郎猶在無恩澤，不似當初傅粉時”的詩句。 五石散的興起，正是由于何晏的推崇。巢元方《諸病源候論》引晉皇甫謐曰：“近世尚書何晏，耽聲好色，始服此藥，必加開朗，體力轉(zhuǎn)強，京師翕然，傳以相授……晏死之后，服者彌繁，于時不輟，余亦豫焉?！?蘇軾曾說：“世有食鐘乳、鳥喙而縱酒色以求長年者，蓋始于何晏。晏少而富貴，故服寒食散以濟其欲?！庇泻侮痰氖痉叮偌由蠐?jù)說五石散有壯陽的效果，魏晉名流們便紛紛服用五石散以彰顯身份。不過，服食五石散容易上癮，服食過多會讓人感到燥熱急癡，長期服用還會導致精神恍惚，不能控制，急躁之處難以想象，發(fā)狂癡呆，及至看見蒼蠅也要拔劍追趕，可見副作用之大。據(jù)史學家余錫嘉先生考證，從魏正始到唐天寶之間的五百多年中，服散者可能有數(shù)百萬，因此喪生的也可能有數(shù)十萬。 據(jù)記載，服此藥致病而死者，有裴秀、晉哀帝司馬丕、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北魏獻文帝拓跋弘等，學者皇甫謐則因服散而成殘疾。服食五石散之風盛行，石毒之病大量出現(xiàn)，一時間《寒食散方》、《解寒食散方》一類書籍達二十余種。由于毒性大，發(fā)作之時又是“方治雖多，而罕有濟者”，唐代醫(yī)藥學家孫思邈目睹其危害之甚，直言警世：“自皇甫士安(謐)已降，有進餌者，無不發(fā)背解體而取顛覆?！薄坝嘧杂凶R性已來，親見朝野仕人遭者不一。所以寧食野葛（一種劇毒草藥），不服五石，明其大大猛毒，不可不慎……有識者遇此方，即須焚之，勿久留也……其方以從煙滅，不復須存，為含生害也?！?/font> 名人士子好服五石散的風氣，一直到唐代才扭轉(zhuǎn)過來。在眾多服石者死于非命的鐵的事實面前，再加上孫思邈的號召，此風才逐漸消歇。如果把五石散當作中國古代的第一種“毒品”的話，孫思邈的呼吁就可以稱作是民間的禁毒號召了。 2、 罌粟在唐代僅觀賞和藥用 在古埃及，罌粟被稱為“神花”。古希臘人為了表示對罌粟的贊美，讓執(zhí)掌農(nóng)業(yè)的司谷女神手拿一枝罌粟花。不過，這種看上去很美麗的植物，卻在后世給中國人帶來巨大的災難。 罌粟是何時傳入中國的，并無明確記載。不過，有關罌粟的材料，是在唐朝多了起來。因此，有人認為罌粟是在唐朝時由阿拉伯商人傳入中國的。據(jù)史書記載，唐朝乾封二年（公元667年），拂霖國（東羅馬帝國）遣使獻底也伽。底也伽是古代西方的靈丹妙藥，它的主要成分是鴉片等，可以治痢疾、解除中毒等。當時的“底也伽”被進貢給唐高宗李治，因為尚未滿30歲的李治龍體欠安，經(jīng)常感到頭暈目眩。拂菻國的醫(yī)生認為，鴉片具有抗毒功效，是治療慢性頭疼、眩暈、耳聾、中風、視力差、嘶啞、咳嗽等疾病的解毒劑。 與此同時，罌粟的種子也由阿拉伯商人攜入中國，中國的部分地區(qū)也開始種植了。不過，當時鴉片罌粟的種植，純粹是為了觀賞和藥用，而不是把它當成毒品吸食。 唐朝時，人們對罌粟已有相當?shù)牧私?。陳藏器在其《本草拾遺》中記述了罌粟花的特點，他引述前人之言說：“罌粟花有四葉，紅白色，上有淺紅暈子，其囊形如箭頭，中有細米?！辈粌H如此，對如何種好罌粟花，唐人也有認識，唐文宗時郭橐駝在《種樹書》中指出：“鶯粟九月九日及中秋夜種之，花必大，子必滿?！弊鳛橐环N觀賞植物，時人在詩詞中多有吟詠。雍陶在《西歸斜谷》中寫道：“行過險棧出褒斜，歷盡平川似到家。萬里愁容今日散，馬前初見米囊花?！薄懊啄一ā?，即罌粟花。 鴉片的藥用價值，宋朝以來歷代醫(yī)書多有記載，被看成治痢疾等癥的良藥。宋徽宗時，中醫(yī)寇宗奭在《本草衍義》中指出：“罌粟米性寒，多食利二便，動膀胱氣，服食人研此水煮，加蜜作湯飲，甚宜?！蓖醮z在《百一選方》中清楚地記錄了罌粟治痢疾的處方。 直到明初，罌粟花仍是名貴稀有的佳花名木。明朝萬歷年間，大文學家王世懋在《花疏》中對罌粟花大加贊賞。旅游家徐霞客在貴州省貴定白云山下看到了一片紅得似火的罌粟花，大為驚奇，嘆為觀止。他在《徐霞客游記》中寫道：“鶯粟花殷紅，千葉簇，朵甚巨而密，豐艷不減丹藥。”鴉片的制作過程也很早就被了解，明代著名藥學家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曾提到了鴉片的制作工藝。
光緒年間的禁煙告示
3 、明末首次頒布禁煙令 一說起毒品，人們往往脫口而出：鴉片、冰毒、搖頭丸等等。煙草并不在世界各國規(guī)定的毒品之列，不過，煙草危害是當今世界嚴重的公共衛(wèi)生問題之一。眾多的科學證據(jù)表明，吸煙和二手煙暴露（被動吸煙）嚴重危害人類健康。世界衛(wèi)生組織（WHO）的統(tǒng)計數(shù)字顯示，全世界每年因吸煙死亡的人數(shù)高達600萬，即平均每6秒鐘有1人死于吸煙相關疾??；吸煙者中將會有一半因吸煙提早死亡；因二手煙暴露所造成的非吸煙者年死亡人數(shù)約為60萬。鮮為人知的是，世界上最早認識到煙草危害性的是明代的亡國君主崇禎皇帝。 煙草對中國來說是個舶來品，它的傳入是中外文化交流史上的一個重要記號。據(jù)現(xiàn)有的研究，煙草原產(chǎn)地在南美洲的厄瓜多爾及附近地區(qū)。經(jīng)考證，是航海家哥倫布把煙草從美洲傳入了歐洲。公元1565年，西班牙人侵占菲律賓群島，又把煙草帶到了那里。與此同時，葡萄牙人入侵了南洋群島，煙草在這些地區(qū)傳開，并很快傳遍了全世界。 煙草是何時傳入中國的呢？據(jù)鄭振鐸考證，記載煙草進入中國的史料當以明萬歷年間姚旅撰寫的《露書》為最早。其中記有煙草初進我國的事實：“呂宋國出一草，曰淡巴菰，一名曰醺。以火燒一頭，以一頭向口，煙氣從管中入喉……有人攜漳州種之，今反多于呂宋，載入其國售之。淡巴菰，今莆中亦有之，俗曰金絲醺?！?/font> 明代，煙草經(jīng)由呂宋（今菲律賓）、越南、朝鮮三條路線傳入中國，最初被當作草藥而流行于軍隊中。很快，這種“煙癮”就由軍中蔓延到民間。至明末，煙草已經(jīng)在民間被大范圍吸食，相關的種植、販賣產(chǎn)業(yè)也發(fā)達起來。
不過，也有傳聞說，崇禎認為“煙”音同“燕”，永樂以下的明代皇帝都是“燕王”的后代，而且吃煙有暗指吃掉首都燕京的嫌疑，加上坊間甚至傳唱“天下兵起，遍地皆煙”的童謠，所以崇禎非常忌諱人們吸煙，才不遺余力地積極禁煙。 雖然崇禎皇帝數(shù)度詔諭禁止吸煙，但仍有不少人私吸和私種，而且洪承疇以邊兵吸煙可以辟寒為由，上奏請開煙禁，崇禎末年禁煙之事也就不了了之。楊士聰在《玉堂薈記》中提到，崇禎十六年（1643年）時他去了北京，發(fā)現(xiàn)賣煙的滿街都是，令他很驚訝。后來才知道，是崇禎皇帝接受了重臣洪承疇上書的建議，已經(jīng)解除了禁煙的法令。 明末的“癮君子”不只是關內(nèi)有，關外也很多。當時的八旗兵丁吸煙者眾，就在崇禎皇帝首次下令禁煙的同一年，后金也發(fā)布了禁煙告示，明文規(guī)定不許栽種、買賣、吃食煙草，違者重罰。在告示頒布的兩個月內(nèi)，尚能嚴格執(zhí)行。據(jù)記載，當時后金審理的涉煙案件達60余起，被處罰的有數(shù)百人，短時間內(nèi)起到了一定效果。然而，同崇禎禁煙一樣，皇太極的禁令最終也抵擋不住民眾吸煙的熱情，不久，后金朝廷就主動撤銷禁煙令，允許民眾自種自吸，只要不去朝鮮購買即可。 4 、雍正首頒禁毒令 從唐代到明末，罌粟作為觀賞植物、鴉片作為藥品存在于中國，直到吸食法的出現(xiàn)以及西方大規(guī)模向中國販運鴉片，才開始出現(xiàn)鴉片濫用現(xiàn)象。明末清初，鴉片煙剛開始傳入中國時，吸食行為與當時的社會和文化環(huán)境格格不入，不僅在民間受到抵制，尤其為朝廷所反對。 東印度公司等西方“貿(mào)易商”把鴉片及吸食法傳入中國，目的是扭轉(zhuǎn)中外貿(mào)易中的不利地位。當時中國是自給自足的自然經(jīng)濟，從國外進口貨物較少，而出口的瓷器、絲綢、茶葉等各種貨物甚多，在國際貿(mào)易中一直是出超。 1729年，雍正頒布了中國也是世界上第一個禁毒法令——《興販鴉片及開設煙館之條例》。該法令明確規(guī)定：“興販鴉片煙照收買違禁物例，枷號一個月，發(fā)邊衛(wèi)充軍。若私開鴉片煙館，引誘良家子弟者，照邪教惑眾律擬監(jiān)候，為從杖一百，流三千里。船戶，地保，鄰右人等俱杖一百，徒二年。如兵役人等藉端需索，計贓照枉法律治罪。失察之訊口地方文武各官，及不行監(jiān)察之海關監(jiān)督，均交部嚴加議處?！?/font> 由于東印度公司的船只被禁止運送鴉片到中國，所以在孟加拉地區(qū)生產(chǎn)的鴉片要先在加爾各答出售，再在那里運到中國。不過，盡管清廷一直禁止鴉片進口，又在1799年重申禁煙，但東印度公司仍從孟加拉透過貿(mào)易商和中介走私鴉片到中國廣州等地，平均每年更高達900噸。鴉片源源不絕的輸入中國，使中英貿(mào)易形成了龐大的逆差，盡管中國輸出茶葉、絲綢和瓷器，仍未能阻止白銀大量流出的問題。可以說，白銀外流已經(jīng)使清廷的財政出現(xiàn)了問題。 無奈之下，繼雍正帝頒布法令懲處販賣鴉片及開設煙館者之后，嘉慶皇帝在1813年還頒布了中國歷史上第一道懲辦吸毒者的法令——《吸食鴉片煙治罪條例》，首開以刑法手段制裁吸毒者的先河。其中規(guī)定：“軍民人等買鴉片煙者杖一百，枷號一月；太監(jiān)違禁故犯者，枷號兩月，發(fā)往黑龍江給該處官員為奴。” 道光皇帝即位后，繼續(xù)推行“禁煙（毒）政策”，幾乎年年頒發(fā)禁煙諭令。道光三年（1823年），頒布了《失察鴉片條例》；道光十一年(1831年)頒布了禁種條例；道光十八年（1838年），再次頒布《欽定嚴禁鴉片煙條例》，將清廷歷次發(fā)布的有關禁販、禁吸、禁種的規(guī)定合編為39條，成為我國歷史上第一部綜合性的“禁毒法典”。 《欽定嚴禁鴉片煙條例》亦被稱為史上最嚴厲的“禁毒法”，懲治措施極為嚴厲：所有吸毒人員，在一年半之內(nèi)必須戒煙，不能禁煙者將被判刑，絞監(jiān)候（死緩）。鴉片煙販，就地正法，斬立決；所有開設煙館、提供吸煙場所，以及包庇販毒的官員，就地正法，絞監(jiān)候（死緩）。鴉片煙販，就地正法，斬立決；為國內(nèi)走私提供貨源的洋人，就地正法，首犯斬立決，從犯絞立決。除了吸毒人員是死緩以外，其他凡是參與鴉片銷售的相關人員，無論洋人還是中國人，都要就地正法。 林則徐是嚴格執(zhí)行《欽定嚴禁鴉片煙條例》的官員，虎門銷煙以行動彰顯了中國人們禁毒的決心?？上У氖?，腐敗的清廷在和西方列強的戰(zhàn)爭中一觸即潰。至于把失敗歸結于大刀長矛對洋槍洋炮的說法，只能說是流于表面。試問，經(jīng)過三十年洋務運動的所謂同治中興后，武器已毫不遜色的清廷為何還在中外戰(zhàn)爭中接連敗北，無一勝績？ 5、 唐國安勸西方勿“因小失大” 在中國的禁毒史上，萬國禁煙會是不得不提的一個重要轉(zhuǎn)折點，因為這次會議代表著中國與西方國家終于在禁毒方面達成了一致意見。 唐國安是近代中國第二批赴美的幼童，在美國接受了6年的西方教育，因此思想在當時看來較為開化，在反對陋習方面態(tài)度尤為堅決。1908年，當時職務還是外務部候補主事的唐國安與顏惠慶相識（顏父曾經(jīng)到英國國會抗議過鴉片貿(mào)易和吸食鴉片）。兩人在一起聊天時，聊到光緒新政（新政提出九項主張，其中之一便是反對吸食鴉片），話題也自然引到反對吸食鴉片上來。唐和顏于是一起找勃倫脫商量，請勃倫脫向美國政府提出建議，由清廷與美國共同發(fā)起召開國際性禁煙大會。 當時的清廷，因為戰(zhàn)爭割地賠款，早已積貧積弱，加上吸食鴉片，更是讓百姓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直接導致美國人在與中國做貿(mào)易時無法繼續(xù)下去。考慮到吸食鴉片對自身利益帶來間接影響的美國人，開始在國會上通過了禁煙的提議，后又得到當時美國總統(tǒng)的肯定。就這樣，首屆萬國禁煙大會在上海舉行。 1909年2月1日，國際鴉片委員會會議在中國上海外灘匯中飯店（今和平飯店南樓）召開，史稱“萬國禁煙會”。來自中國、美國、英國、法國、德國、俄國、日本、意大利、荷蘭、葡萄牙、奧匈帝國和暹羅（今泰國）、波斯（今伊朗）等13個國家的41名代表齊聚一堂，共商禁煙大計。 唐國安被任命為中方代表團的專員代表，他憑借豐富的學識、經(jīng)驗和嫻熟的英語，在會上流暢地回答了英國代表的提問，評駁荷蘭代表的提案，闡述醫(yī)學在禁煙中的功能，還代表中方代表團向大會遞交4條提案。在最后一天會上，他和美國代表各發(fā)表一長篇總結性禁煙演說。唐國安這篇禁煙演說為8000字的英文演說，演講思維縝密，邏輯性強，語言優(yōu)美。開篇便指出：“吸食鴉片是我們國家所必須面對的最緊急的道德問題和經(jīng)濟問題……要解決吸食鴉片的問題，中國不但需要依靠自己的努力，也需要得到來自世界其他國家的支持與合作。” 接著，唐國安分析了吸食鴉片給中國和中外貿(mào)易帶來的危害。他認為，這種危害也會危及到其他各貿(mào)易國。他通過算細賬，比如土煙生產(chǎn)和洋煙進口所造成的損失、種煙侵占良田造成農(nóng)作物生產(chǎn)的損失、全國2500萬煙民喪失勞動力對生產(chǎn)的損失，總共加起來，中國每年損失達到8.5625億兩銀子！他還拿1903、1904、1905三年中國對外貿(mào)易入超激增，分別為30%、43%、95%，和鴉片進口只占7.5%相比，大聲疾呼：“緊緊抓住目前僅占中國對外貿(mào)易7.5%的鴉片貿(mào)易不放，而卻犧牲了無限遠大的貿(mào)易前途，天下再也沒有比這更愚蠢的商界大傻瓜了！”“鴉片對全世界是一種經(jīng)濟上的損失，這種損失實在太大了，全世界不應該再加以容忍。”“如果我們予以正確地表達的話，貿(mào)易應是一種天賜，而不應是一種天罰?！碧茋驳倪@段話為禁煙工作提供了一個全新的思路：如果全世界賣給每個中國人的東西像賣給每個日本人的東西一樣多，全世界每年就能從中國賺到30億兩銀子！ 最后，唐國安以孔子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及《圣經(jīng)》里的“愛你的鄰人，如愛自己一樣”，作為自己演說的結束語。聲情并茂的語言和翔實客觀的數(shù)據(jù)分析，讓與會的各國代表信服不已。唐國安的這篇演說被輿論界評為一篇有說服力的演講，“一份杰出的、邏輯性很強的報告”。 萬國禁煙會是世界上第一次國際禁毒會議，會議催生了首部國際禁毒公約——1912年《海牙鴉片公約》的締結，有力地推動了世界禁毒斗爭的開展，因此，萬國禁煙會在國際禁毒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韓國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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