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第五回

讀紅品詩詞-18

《第五回標題詩》賞析

文/墨吟 筱蕊

圖：華胥古國

題曰：

春困葳蕤擁繡衾，恍隨仙子別紅塵。

問誰幻入華胥境，千古風流造業(yè)人。

這首標題詩見于“戚序本”、“蒙府本”和“楊藏本”，是對第五回內(nèi)容的概括。

“戚序本”亦稱“戚本”，全稱《戚蓼生序本》。清乾隆年間，書生戚蓼生赴京應試，途中購得八十回《石頭記》早期抄本，大為贊嘆，遂作序一篇而收藏之。

“蒙府本”全稱《蒙古王府本石頭記》，現(xiàn)存七十三回，內(nèi)容與“戚序本”大致相同。

“楊藏本”即《乾隆抄本百二十回紅樓夢稿》。

前二句說：有那么一個人，因春意漸濃，頓感困乏倦怠，被一女子引入房中，蓋上繡花被子，倒頭便睡。剛合上眼，恍惚間告別塵世，跟隨一個仙姑而去。

“葳蕤（wei rui）”原意為草木茂盛，枝葉下垂，引申為繾綣、委頓。

后二句說：若要問是誰在夢幻中進入了華胥仙境，就是那個欠下風流孽債、千百年也難以尋找的人。

“華胥”典出《列子·黃帝》，言黃帝“晝寢而夢，游于華胥氏之國。”華胥氏是遠古先民庖犧氏（即伏羲氏）的母親，她創(chuàng)立了理想的華胥古國。此處借指警幻仙境。

“造業(yè)”系佛教語，佛家認為“舉止動念，無不是業(yè)，無不是罪”。又，古代“業(yè)”通“孽”。

詩中所說那個人，無疑就是封建末世的叛逆者賈寶玉。警幻仙子受寶玉祖先寧榮二公之囑托，特引寶玉前來仙境，醉以靈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再將其妹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許配寶玉，勸導寶玉“今而后萬萬解釋，改悟前情，將謹勤有用的工夫，置身于經(jīng)濟之道”。

顯然，警幻仙子的勸導沒有起作用，寧榮二公托夢想要寶玉成為“補天”之材的期望亦徹底落空。故脂批云：“萬種豪華原是幻，何嘗造孽，何是風流？曲終人散又誰留，為甚營求，只愛蠅頭。一番遭遇幾多愁，點水根由，泉涌難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