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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芳心理小說之:覺 醒

       文藝朝歌 2021-06-12

      芳芳心理小說之 

      覺  醒

      這是一座不太繁華的小城,可能是因為國道、省道都從這里經(jīng)過的緣故,因便利的交通,也給這座小城帶來不經(jīng)意的浮躁,不經(jīng)意間從哪個縫隙跳躍出來。只因也是座古城,新修繕的一座座仿古建筑安嵌在一個又一個著名的傳說上,比如摘心樓、衛(wèi)城公園、還有我小時候常去的那條老街,據(jù)說在比干路上為了紀(jì)念比干還修了座“仁園”,這些我也只是聽聽,內(nèi)心還是覺得有一些覺得不適應(yīng),也不接受,妲己和紂王的故事不是靠鮮艷的摘星樓延續(xù)的,鬼谷子的衛(wèi)國時代是因為聰慧而聞名于神州的,比干的林氏后人祭祖也是追求心靈的歸屬感的。這些,我感覺到了既熟悉、又抓不著虛空的存在。

      我是林暉,處于抄近路又安全的考慮,在本市上了一個包分配的師范后,被分配到一個鄉(xiāng)下任語文老師,同時兼著學(xué)校的伙房,還有體育課,這幾年學(xué)生生源的流失,幾個學(xué)校合并,托了老婆堂舅的關(guān)系,我被借調(diào)了教育局,于是得空閑便捎帶干著第二職業(yè),做一個心理咨詢師。

      這幾年家庭教育的火爆,好像跟心理咨詢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卻又表現(xiàn)的牛馬不相及。于是,熱鬧的培訓(xùn)班,越來越襯托我的心理診所半死不活。過完了春節(jié)終于等來了我的第一個客人,一個叫范了了的女孩子,一小時二百,朋友介紹半價一小時一百。

      今天是她來的第五次了,一個月來一次,跟女生的例假一樣準(zhǔn)時,我小心翼翼的數(shù)著她的次數(shù),生怕她突然來的次數(shù)增多,或者不來。了了是一個懂事兒的、乖巧且溫順的孩子,雖然她已三十歲了,也沒有結(jié)婚,所以理所當(dāng)然和她的寡母一起生活,她自己開著一家小小的梳頭化妝的店,那種勉強(qiáng)顧著溫飽的那種,但是即便這樣,每個月的的收入她都給媽媽上繳,而反過來進(jìn)貨,或者零花錢再由母親給她發(fā),花多少,要多少。

      剛過小滿,初夏的陽光還不是太燥,暖洋洋透過窗紗灑在她臉上,她的笑臉更燦爛了,如飄窗上那朵最紅最灼灼的太陽花,雖然普通,卻也努力吐蕊怒放中。

      這天我就這樣看著她,看著她孩子似的臉頰,那種如小兔子溫順的眼神,因為調(diào)皮而伸出了的舌頭,粉粉的如嬰孩兒,有一種含在嘴里的沖動,因為天色微微熱,她彼此起伏的胸脯透過那層薄款的亞麻若隱若現(xiàn),我的心瞬時躁動起來,卻也馬上一個激靈讓自己驚醒,按行規(guī)心理咨詢師不能對客人有感情的。因為我知道她的咨詢費是來源于她不多的零花錢,能夠在拮據(jù)中擠出來錢還來找我咨詢,是她當(dāng)下最迫切的需求,行有行規(guī),我是一個氣血方剛的男人,但是必須把自己擠進(jìn)去一個規(guī)定的套子里,按著這行業(yè)規(guī)矩客觀的來,這個規(guī)矩,任何人都不能破。

      其實從她見我第一眼,她的眼神就出賣了她,就是一種說不清楚的依賴,讓我冷不丁的窒息了一下,猛然調(diào)整,她不僅是我的客戶,更是一個“客體”,動“情”的問題,不在于金錢,更多的是一旦產(chǎn)生能量場的糾纏,如果我糾纏于她的狀態(tài)波,會很容易被她的能量反噬,對她對我都不好,更何況,她是單身女孩子,正是談戀愛找對象的時節(jié),如若跟我膩歪在一起,我家里的河?xùn)|獅肯定會拿刀剁了我的。不管因為自保,還是職業(yè)的需求,我都要時刻清醒。盡管,我無數(shù)次從她清澈的眼神中讀出了內(nèi)容。

      “我不管了,我要搬出來,我要離開她。”一抬頭她就的斬釘截鐵的自言自語。

      “了了,你真的決定了?”我問著對面的她。

      “嗯,我怎么經(jīng)常悶氣呢?哎,林老師,你說我怎么每天都那么有壓力呢?”她給自己專用的透明玻璃杯子里放了一朵菊花,然后接了一本滾燙的白開水,那朵菊花瞬間在開水里綻放起來。

      她忍著燙嘴吸溜了一小口后,便一口氣用嘴吸溜溜著喝了幾口后,便放在了我倆中間的茶幾上,一屁股塌陷在我對面的沙發(fā)里,嘴巴的按鈕打開了:“你說,她就不能不管我,專心打麻將不好嗎?”

      “早上一起來,就開始了,妞妞,吃早飯啊,早上吃好,中午吃飽,中午吃少??!我去,我傻嗎?你說不餓吃個啥?晚上睡覺前還有一杯牛奶墊底,早上七點才起床,肚子里有地方喝嗎?”

      “你可以不吃啊?”我笑著看著她道。

      “得了吧,不吃更不行,那嘴巴巴的不停,跟老太太一樣煩死了?!?/span>

      了了嘆了一口氣,眉毛放肆的皺了一個川字型。

      “你說我多大了?虛歲三十一了,一名九零后,家里吃肘子,你知道她說啥嗎?妞啊,一定慢點兒吃,嚼爛了好消化。你說,你說我是三十一?還是一歲?她不識數(shù)?還是傻?”她的嘴巴惡毒的抱怨著自己的母親,手卻沒有停下來,不斷起身自己身上穿的亞麻長裙撫平,把胸口那朵淡黃色雛菊花兒胸針擺正。

      她來到我這里,如同來到一個安全可靠的空間,肆無忌憚的吐槽著自己的親媽。

      甚至說著說著就唾沫飛濺:“我靠,我是人,還是她養(yǎng)的啥玩意兒,她怎么還活的好好的,她怎么不去死呢?我看她最好大病一場,這樣就能沒人管我了?!?/span>

      她的臉色漲的滿臉通紅,頭上的太陽穴鼓鼓的,小小的身軀里仿佛住著一個撒旦。

      我只是看著她,不說話,靜靜的在時間中讓她安靜下來......

      了了與第一次來我這里時完全換了一個人,她沒覺察到而已。

      那天她第一次來,是個纏綿的秋季陰雨天,她的臉頰黑黑的,透不出一絲光,緊緊的川字眉毛,馱著背,翠綠色的上衣如同蒙了灰色的干樹枝,沒有說話,眼淚如珠子般啪啪的往下掉,她說心口悶,說不出來的悶,去醫(yī)院檢查無數(shù)次沒事兒,于是醫(yī)生建議她看看心理醫(yī)生。在這座小縣城,找心理醫(yī)生是很突兀與另類的,就如同每次大家異樣的眼光突兀的看我一樣。

      那天我只是笑著看著她,讓她放松下來,她的身體緊緊的,如同上了發(fā)條的鬧鐘,又強(qiáng)忍著不去響一樣,因為不熟悉的緣由,她只是跟我尷尬著坐著,一句一搭的聊著,直到最后半個小時,她的身體才逐漸柔和起來,慢慢的有了一點點的松弛,我什么也不說,只是望著她。

      雖然那一次她只是述說著自己的種種不堪:“你說我怎么能跟我媽頂嘴呢?她是長輩,她為我付出那么多,父親早逝,她一個人把我養(yǎng)大,為了我她拒絕再婚,你說我怎么能惹媽媽生氣呢?我這屬于虧孝啊,我是要遭報應(yīng)的。”她滿心的愧疚敘述著自己和母親。

      “小時候,條件不好,一個煮雞蛋怕涼了,我媽塞到被窩里,給我暖著,她不舍得吃,現(xiàn)在也是,只是一個煮雞蛋,媽媽也要留著給我吃,看著我吃到肚子里她才放心。”

      “有次我去奶奶家住,她一夜沒合眼,回到家里我生病了,她光著腳半夜抱我上醫(yī)院,三天了,斷斷續(xù)續(xù)的不合眼,病好后,奶奶想替替她,她也不放心的,必須由她親自帶,她總是為了我那么累?!?/span>

      “為什么你覺得惹了媽媽生氣呢?”我笑著看著她輕聲問道。

      “我二姑介紹了個對象,我媽說和我不般配,說那男孩子矮,家里條件也不好。我跟那個男孩子偷偷加微信,也沒聯(lián)系,今天那個男孩子發(fā)過來一個早上好,正好今早我手機(jī)放桌子上,終于被我媽看見了?!?/span>

      “我媽說了,這男孩兒不行,老公沒了可以再有,可是爹娘沒了就真的沒了。爹娘永遠(yuǎn)不會害自己的孩子?!绷肆说椭^,口中喃喃細(xì)語。

      “早上開始,我就開始一直吐,還胃疼,去醫(yī)院檢查過了,沒毛病,醫(yī)生建議看看心理醫(yī)生。”了了輕輕說著,生怕給我找麻煩,或者把我打攪了。

      第一次的咨詢結(jié)束了,我加在一起說的話不到十句,全是她一個人在說話,從她絮絮叨叨的談話里,我知道,了了是單親家庭,從小乖巧聽話,父親在十二歲就離開,她很懂事兒,成績不太好,卻是讓老師家長最省心的一個,上學(xué)不談戀愛,課下按時寫作業(yè),從不給媽媽不惹一點兒事。

      也是覺得這兩小時兩百塊錢收的有點容易,臨走時,我送給她一本孝經(jīng),這是我學(xué)傳統(tǒng)文化的朋友放我這里的,也不花我的錢,但是她走時卻也是滿心歡喜,她是這是長這么大第一次有異性送她東西。

      第一次咨詢走后,空氣中放佛凝固了,哪里都是僵僵的,我的一只胳膊也跟著酸痛起來,我趕快用老師教我的方法把自己松掉、空掉、卸掉,氣沉丹田,給自己全身來了大個換氣,晚上加讀了一遍道德經(jīng),第二天才好轉(zhuǎn)。

      關(guān)于她莫名的胸悶問題、中間她陸陸續(xù)續(xù)來過三次咨詢,都是她說,我只是引導(dǎo),從她的口中,她母親的一切,她家里的一切,她朋友的一切,總之她統(tǒng)統(tǒng)告訴了我,而且有時一件事兒不僅僅說一遍,我馬上發(fā)現(xiàn)了問題的所在,這是一個從小被媽媽控制的孩子,她享受著并炫耀這樣的別致的“愛”,但是又覺得哪里不對。

      中間我也教給她了許多療愈的方法,比如,對自己笑,照鏡子、學(xué)著從小事兒說不......

      再回到此刻,第五次咨詢了,從第三次她就不再埋怨自己了,因為她有了新任務(wù):不斷吐槽自己的老媽。比如她媽媽安排她上什么學(xué)校、幾點喝水、每天需要吃多少營養(yǎng)、穿什么衣服、找什么朋友、每天的時間如何安排,比如她母親不厭其煩一直述說那個死鬼老爸怎么不務(wù)正業(yè)、吃喝嫖賭、重男輕女......

      終于等她平靜下來,我問她:“你說過不嗎?”

      “沒有,不敢,怕她生氣,小時頂撞一回,媽媽氣的哭暈過去,一群親戚朋友圍著我說我不懂事兒?!彼龑擂味譄o力的回答。

      “你覺得怎樣合適呢?”我只是看著她,笑著,語氣溫和而堅定。

      “當(dāng)然不對,孝經(jīng)每天讀,但是我已經(jīng)知道真正的孝是做自己。而不是她的附屬品。”她抬起頭來,目光堅定而有力量,此時她也停止攪著衣服角兒的手,雙手交叉合在一起抬起了頭來,這時陽光灑滿了她的臉,整個臉透出了光來。

      “可是,暉哥,你說我不搭理她,她會不會跟小時候一樣,把她氣死了?!彼难凵衤赃^一陣恐懼。

      “自己不想死,沒人能氣死自己?!蔽铱隙ǖ母嬖V她。

      “林老師,走出周鼎文的《走出劇情》我看完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和解,不想去擁抱她,我根本沒力量擺脫了她,我也真的真的很煩她?!?/span>

      “放不下,就留著吧,允許自己?!蔽业恼Z氣平靜自然。

      “我已經(jīng)一周沒跟她說話了,只是嗯,嗯,都是她一個人說?!彼恼Z氣帶著嘲諷與欣慰。

      “那,也允許吧!”我拍拍她的肩膀。

      “滴答...滴答...滴答滴...嘩啦啦...”漸漸從音樂盒里流出來潺潺的流水聲。

      時間過的真快,彈指之間兩個小時的咨詢結(jié)束了,了了從對面的環(huán)形沙發(fā)站起來,伸出了一個懶腰,笑著說:“林老師,辛苦啦!”用手把剛剪短的頭發(fā)往后面箍了箍,向后甩了甩頭,開始穿起來外罩,我把她的小背包遞給了他。

      走到門口,腳步卻再也邁不動了,腳步定格在那里,看著我,我笑著拍拍她的肩膀說:“走吧,走吧,我站在你的身后,還怕啥?”

      “走了,暉哥!”她歡快的擺了擺手,一張小臉如一朵花般剎那間燦爛起來。

      “咚咚咚......三步跨城兩步跑下樓去。

      再見了了是兩個月后,不過她的狀態(tài),我卻卻了然于胸的,因為借助于微信的平臺,一個人給另外一個人傾訴太容易了。每天她早上幾點起床,每天吃什么午餐,每天母親又給我嘮叨了什么,隔段時間都有誰給她提了個什么對象?包括她的痛經(jīng)......

      都會給我留言,剛開始我還回復(fù)一二句,后來看著就老生常談,也覺得確實意義不大,慢慢也就不回復(fù)了。

      她絮絮叨叨,我看看刪掉,因為她說她三十歲,其實我知道,她只不過在尋找她的安全感罷了,由于小時承載了太多,成長的太快,她的心境回到了那個需要修復(fù)的三歲的小孩兒狀態(tài),對她的那種懂事兒跟乖巧,夾著著的討巧,讓我莫名產(chǎn)生一種特殊的情愫,像情人、象女兒、很心疼、很牽掛。

      不過,趁著去省會培訓(xùn)的機(jī)會,我去找了我的大師兄一次,我們倆在一起吃了一頓飯,聊了聊我的狀況,就在市郊區(qū)那個大排檔的攤位上,我們喝到了凌晨兩點,直到吐了兩次快要趴下的時候,他拍著我的肩膀說:“兄弟,記住,萬花叢中過,能動心別動情,感情這玩意兒,傷人!”

      歸零,練氣功,讀書,時而出去進(jìn)行培訓(xùn),更多時候去單位一天四次打著考勤卡,扣手機(jī)、閑聊,一切都是按步就班、有條不紊的過著。

      “微信收款,二百元元整?!敝钡接幸惶斓那宄?,一振清脆的鈴聲想起。我劃拉一下微信,是已經(jīng)潛水兩周的了了,給我微信轉(zhuǎn)賬了二百塊錢。接著,一個笑臉在微信對話框跳躍著,遲疑了三秒,我點開了收款的紅包,然后給她也發(fā)了一個笑臉兒,給她回復(fù)了一句話:“你好!希望我們再次合作愉快!”

      隨即,她給我發(fā)過來兩個動畫表情:一個是“捂手”,一個是“OK”。隱隱預(yù)感,這是我們最后一次合作了,無論哪個角度,我都應(yīng)該把她推薦給師妹,或者,在她面前我已經(jīng)不是一名合格的心理咨詢師了。

      最有一次咨詢是五月底的一天,快要到芒種的天氣,隱隱約約飄著一絲浮躁的氣息。

      “杏兒黃,麥上場,麥而黃,三夏大忙一場”。咨詢工作室窗戶外面的的杏樹上,掛著幾個淺黃色中,杏子尖兒透著橙色的甜杏,我數(shù)著稀稀拉拉為數(shù)不多的果實,有只大蜘蛛盤踞在他結(jié)的大網(wǎng)中間,頗具王者的風(fēng)范,全然不理會正要來臨的暴風(fēng)雨。

      “你好??!林老師!”背后一陣悅耳而又清脆的聲音想起,一二秒鐘的間隔,一個穿綠T恤、白裙子的大姑娘站在我身后,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她的手已經(jīng)照著我的肩膀拍去。

      “去去,君子動口不動手!”我笑著把她的手拿開。

      這次沒有往專業(yè)的咨詢室去,她大大咧咧的坐在接待室的沙發(fā)上,脫掉了鞋子,盤起了腿來。

      “林老師,不管了,今天我要放肆一回,我就想不要這狗屁的規(guī)矩了?!彼恼Z氣中充滿了任性。

      “好,就憑你聰明伶俐、可愛漂亮!可以為所欲為!”我用溫暖的話語反擊。

      我把她的專用玻璃水杯燙了燙,泡了一杯枸杞菊花茶放到了了面前。那一刻,我仿佛有一個錯覺,就是我變成了照顧自己孩子的一個母親,而她是一個步履蹣跚的孩子。

      “林老師,我那個男朋友,我媽不愿意,讓我們斷了,背著我媽還在偷偷摸摸的聯(lián)系,得空我就往男友家里跑,后來她去男朋友家抓了我兩次,她罵我不要臉,索性我也不管她的,直接啥也不帶住男朋友家里了,她氣的逢人說我不孝,說我是白眼兒狼?!彼淖彀腿鐧C(jī)關(guān)槍般突突著,依舊重復(fù)著這個她給我說過好幾次的話題。

      “后來她說我的啥她不管了,誰讓她嫌棄我丟臉,給她找了個女婿沒長相、沒身高、還沒錢呢?可是她面前我啥也不能做,那就不做唄!給她來個斷想,在我男朋友面前我是誰?老大!想做啥都能做,我很快樂,好的沒人要我,只要找到接收的人,能夠逃離我那個媽就行。”了了的話語中多了一絲無奈。

      “了了,你真的確定了嗎?”我看著她問。

      “確定了,那個家我一天也不想呆了,窒息!”她回答的斬釘截鐵。

      “任何人的決定都值得尊重,但是那個結(jié)果需要你去承擔(dān)。你確定了嗎?”我看著她問道。

      “好!”了了低頭喃喃細(xì)語著。

      “可是,那你還在顧慮什么?”我引導(dǎo)著她。

      “我媽太可憐了,真的,我是我媽的希望,沒有我,我媽就不能活,我如果走了,我覺得我媽會死掉!”她的眼睛帶著疑惑望,聲音已經(jīng)開始沙啞嗚咽。

      “這樣,我就是害死我媽的兇手!”她又倒退到這個話題上。

      我依舊看著她......

      我是我媽的一切一切,她的所有精力都放在我身上,她都沒有自己,更沒有自由,我媽總是給我說她小時候的艱辛,她送走了她的父母,養(yǎng)大她的弟妹,后來又是她一個人在養(yǎng)我,養(yǎng)我大的不容易,我們那時不是在過日子,是熬日子,我媽太苦了,太苦了......她邊哭邊說。

      我給她遞了一張餐巾紙過去。

      “后來,我爸嫌棄我是女孩子,又拋棄了我們母女,死在了另外一個女人家里,我媽說我看見男人走不動,那個下賤坯子樣就跟我爸一樣,我的沒良心也是跟我爸一樣,我的好吃懶做也是跟我爸一樣......第一次了了在我這里滔滔大哭,我沒有勸她,讓她就這么哭。

      不說話,只是抽著餐巾紙給她。

      “可是我也無辜?。∥艺娴睦郯?!我悶得很吶!”

      “媽媽的人生是她的,跟我沒關(guān)系,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我蹲在她旁邊,拉著她的手,讓她看著我的眼睛,讓她跟我重復(fù)著這句話。

      “這一切不是我的錯!我有我的人生!這一切不是我的錯!我有我的人生!......”

      一直說了無數(shù)遍,她漸漸平息了下來,眼睛看著我,慢慢瞳孔就散光,我用手輕輕放在她的額頭,促使她慢慢閉上了眼睛,幾秒鐘后就趴在了桌子上,我輕輕拿過一張薄毯子,披在她身上。

      慢慢的,過了十幾分鐘,她醒了過來,我讓她把手心搓熱,借助內(nèi)勞宮的熱捂了捂眼睛,又跟我做了幾次清凈喚醒,她的雙眼睛瞬時靈動并充滿了神采。

      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就翻出包里的手機(jī),打了個電話,也跟我沒有更多的贅語,告別后就下樓了。

      順著窗戶,往下看去,一個黑黑矮矮的小伙子站在樹下,似乎等了很久的緣故,疲憊的身軀已經(jīng)斜靠在旁邊的電動車上,抬頭看見了了從單元樓出來,趕忙就迎了上去,隨后兩人肩并肩往前走。

      順著背影望去,路過前面的雪糕攤位上,小伙子從冰柜里舉出一個火把狀的冰激凌,遞給了了,兩個人也漸行漸遠(yuǎn),慢慢變成了兩個黑點,最后徹底不見了。

      后來,了了給我發(fā)了幾次微信,我沒有回復(fù),她也再也沒有跟我聯(lián)系過,只是偶然遇見,也只是熟人的禮節(jié)寒暄而過。

      她跟我?guī)熋米銎饋砗门笥?,我?guī)熋米栽倿樾睦碜稍儙熑镏械某嗑毾勺永钅?,手起刀落、殺伐決斷絕不手軟。

      再后來聽我?guī)熋谜f,了了終于在她三十二歲生日那年結(jié)婚了,媽媽也拗不過答應(yīng)了,也許諾在新建的小區(qū)陪嫁一套房子,條件是跟他們小兩口一起生活。

      最后,了了拒絕了。

      一年后,媽媽成為了廣場舞團(tuán)隊中的一員。


      后記:

      不知道怎么回事兒,這這篇文章,我心里總是回憶起七年前的一天的場景:那是2013年的冬天,凌晨,鄭州大學(xué)第一附屬醫(yī)院的重癥監(jiān)護(hù)室門外的大廳,密密麻麻坐滿,躺滿了人,一個50歲左右的農(nóng)村漢子,抹著眼淚哭著,我那時也已經(jīng)在鄭大一附院呆了快一個月了,接近瘋癲的狀態(tài),就是上下樓層挨著轉(zhuǎn),我看見了這個不太老,卻滄桑的男子,問他:“大哥,咋了?”他說:“俺妞快不行了,白血病,醫(yī)生說白血病最怕腦出血,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出血癥狀了!”說完,他捂住了臉,淚水悄然無息的留下。

      他接著給我講他的女兒:“俺這個妞啊,從小聽話,懂事兒,父母說到哪兒,她做到哪兒,沒咋上學(xué),從小跟她我和她媽干著農(nóng)活兒,養(yǎng)活一大家子,結(jié)了婚也是對婆家人好的沒法兒說,誰都夸,可天不長眼啊,生生把俺妞給我?guī)ё甙。 ?/span>

      我默默無語,因為在這里,我每天都能看見這樣的生離死別。


      最后,我只是拉著他的手說:“大哥,咱們活著的人替她好好活吧,讓倆孩子替他們的媽媽好好活著吧!”

      果然,天微微明,ICU的玻璃門徐徐拉開了,一群人默默著推著蒙著被子的車子向電梯走去。

      有時孩子的乖巧聽話,可能只是他們無奈的一種選擇,那里又有多少委曲求全?又有多少對家人的愛?如果可以,允許他們?nèi)涡砸稽c兒吧,如果可以,給他們也留一點兒空間和尊重吧,如果允許,就對他們多一份看見吧。畢竟,他們也是活生生有獨立靈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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