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奕汐 今天,被天涯石街菜市的盛況震撼了,整個菜攤臨街,澡盆一樣大的菜筐裝得滿滿當當,一菜一品一筐,大規(guī)模整齊的擺放,從鋪面里面延伸到街上,每個框子上插著一個小牌子,標明菜名和單價,一目了然。有兩個很健碩的師傅專門負責給減少的菜筐添加,忙碌又專注。 遠遠的感覺到人聲鼎沸的嘈雜,湊近之后又只是些竊竊私語,買菜的人各自拿一個店家準備好的塑料臉盆,自助式的挑選,挑好的菜一個個放進盆里,買齊之后端著盆子到菜攤旁邊去付錢。 諾大的菜攤被豐富的菜品占據(jù),收錢的角落顯得很擁擠,好在大家自覺排隊,老板兩口子手腳麻利,不抬頭飛快的稱稱, 算賬,裝袋,看得出來,常年的動作已經(jīng)固化了,近乎于機械。要不是看見他們頭上的汗珠,還以為是兩個機器人在干活。一個普通的菜攤,流水化的作業(yè),高效有序,不簡單,在千篇一律的菜市里,這樣買菜倒是別具一格,很有特色。 作為一個多年來在辦公室和廚房切換自如的好同志,菜市場對我而言不是啥稀奇的地方,買菜是我——作為資深周末家庭婦女的日常,極為稀松尋常。 在經(jīng)歷了一周職場里那些明槍暗箭之后,走進菜市看那些紅紅綠綠的蔬菜,不失為一種休息和放松,甚至有點享受哈。畢竟,那些鮮活水靈的食材甚為單純,絲毫不具備任何攻擊性,而且還養(yǎng)眼又養(yǎng)胃,逛菜市場,可以遠離職場戰(zhàn)火,享受人間煙火。 扯遠了,收!繼續(xù)說逛菜市。 周末、假期必然是要去菜市場的,因為我吃不慣剩菜,吃一頓買一頓,吃新鮮菜的習慣迫使我不得不為滿足每天的口腹之欲,而在菜市場來回穿梭,繼而成為菜販的熟客。 通常,出門前就會在心里列張表,構(gòu)思一下葷素搭配,預設(shè)一下午餐或者晚餐的菜品,計劃在前的思維模式,在這個時候顯得有點死板哈,但它又是實現(xiàn)撇托的重要環(huán)節(jié),不可或缺。每次到菜市場,快速的掃描攤位上的菜品,腦殼頭再快速的架構(gòu)一下 , 一切就了然于心了。 撇托,是菜販給予我的最高評價。 買菜,我很少問單價,因為問了也是白問,菜販給我優(yōu)惠的幾率幾乎為零,屢屢受挫之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問了。假裝老練的翻看挑選,抓取所需的分量交給菜販,稱稱,算賬,給錢、裝袋,全過程不超過一分鐘。 不問價,一方面是因為一直覺得在菜市場討價還價是太婆的做派,帶點市井的貶義,我一直對太婆這個詞很抗拒,說白了就是不愿意接受自己變老的事實。 另一方面是因為不管是菜還是肉,說實話,除了新鮮程度,我真的是不太分得清好壞,所謂挑選也不過是一番假打。不問價 ,不還價,不東翻西翻的撇托,多少有點掩蓋心虛之后的逃之夭夭吧。 當然,不知道菜的單價這種奇葩的行為,和我媽相比,就我顯得很不專業(yè)了。 我媽做得一手好菜,又極其好客,到自由市場買菜,自然就成為這些杯盤交錯里高朋滿座的前奏。小時候,作為我媽得力的助手,逛菜市場全程陪同是我毫無懸念的“逼”然。 那個時候長順街很長,記憶中,從金河賓館的將軍衙門到槐樹街口,都屬于菜市范圍,規(guī)模之大,可以說是空前絕后。附近軍區(qū)、消防廠、制藥一廠的家屬,商業(yè)街、黃瓦街、槐樹街實業(yè)街的居民,都是這個菜市最忠實的粉絲。肉攤、菜攤一家挨著一家,街上時不時飄起的一陣海椒面的辣香伴隨著人頭攢動,很是壯觀。 從我們廠家屬區(qū)到菜市場只需步行,穿過寬巷子,大概十分鐘就到了。小時候我去菜市是剛需,屬于我媽的剛需,有點類似于現(xiàn)在嬢嬢些買菜時候拖的車車。我媽每在一個攤販前停留,就意味著我手上重量的增加。所以,每次我媽買的很歡心鼓舞,我提得生無可戀。小時候的菜市場,是我留下白眼最多的地方,一個字:煩!(希望我媽看到這段不要打我,哈哈哈!) 結(jié)束了長順街菜場的采購,再從寬巷子返回,那時候的寬窄巷子還沒有打造,原汁原味老舊的低矮房子,居住著最普通的人家。來自溫江、雙流、龍泉的農(nóng)民會把他們自家的蔬菜水果拉到城市里來,可以賣出比當?shù)馗叩膬r錢。但他們又沒有資格進入菜市核心圈,于是寬窄巷子就變成了長順街菜市的灰色地帶,順理成章的了他們的地盤。 穿著打補丁的衣服,一雙沾滿泥巴的膠鞋,一臉的憨厚他們,把裝滿菜的架架車(木板三輪車),或者后輪左右搭著兩個大框子的28自行車停放在巷子里,他們的菜沒有市場管理費,用現(xiàn)在的話說就是沒有中間環(huán)節(jié),屬于直供,價格優(yōu)勢得到了最大的體現(xiàn), 受到附近居民的青睞。 我媽常說,這些農(nóng)民不容易,賣完了還要騎幾個小時才回得到回家,造孽得很。因此,她總是會慷慨的再買上一大堆,媽媽呀,滿載而歸的路上 ,左右兩手掛滿戰(zhàn)利品的我,走得偏偏倒倒的我也有點造孽的嘛!小時候逛菜市,絕對是去練手勁的。 如果買菜是考驗我體力的話,那么,買魚買雞就是考驗我的心理素質(zhì)!那時候還沒有點殺之類的服務(wù),活蹦亂跳流湯滴水的鮮活,成就了我的驚慌失措。 買了魚,我擔心它板出來咋辦,買了雞,我會很緊張的想:它得不得轉(zhuǎn)過頭啄我提著它翅膀的手呢?買了鴨子或者鵝,它們寧死不屈的一路高歌讓我膽戰(zhàn)心驚,我想,求放過應(yīng)該是我吧? 我媽買菜,站在街口瞄一眼,然后就鎖定目標菜攤,走過去,一看、二摸、三問,我一直很佩服她的火眼金睛,她選的豌豆尖兒就是嫩氣,紅苕就是甜,韭菜就是香,每次鄰居嬢嬢都要圍到我夸贊,不要誤會,不是夸贊我,是夸贊掛在我身上的這些菜!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媽總是會出其不意云淡風輕的說:“全靠我的女,不然我咋個拿得回來哦!好乖嘛,提那么多都不喊累!”不得不承認,這招太高了,得到表揚后的我如同打了雞血,振奮,不對,是亢奮,什么累不累的,不存在!這是一劑讓我周而復始陪我媽逛菜市的靈丹妙藥。 年輕的時候在市中心上班,金家壩菜市場就在單位門口,一條100米左右長的街道上的露天菜市,經(jīng)營售賣的多是新鮮蔬菜,那陣在居家同事的帶領(lǐng)下,養(yǎng)成了中午逛菜市場的習慣,跟在同事身后,屁顛屁顛的樣子,虔誠得像個信徒了。 買的菜利用中午休息時間,在大家說說笑笑間摘得干干凈凈,這樣,下班回家后的工序就少了一道,晚餐的時間也就能提前一些,中午買菜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可以讓日子過得更加從容。 再后來,搬到撫琴,買菜就轉(zhuǎn)移到附近的撫琴小區(qū)菜市了,這個菜市場的規(guī)模相當大,除了新鮮蔬菜,還有很多熟食、鹵菜,有一家劉烤鴨真的很出名,據(jù)說現(xiàn)在都還在營業(yè)哦,味道好人氣旺。這個菜市不僅大,價格比市區(qū)便宜實惠,在90年代很鼎盛。 同事還經(jīng)常讓我?guī)退麄冑I菜,特別是有一次春節(jié)前幫同事們代購蒜薹,選好的蒜薹把用草繩捆在一起,分別放在我自行車前的框子和車后的架子上,一前一后各一大坨,大冬天的騎得一身汗?,F(xiàn)在想來,這些同事的心也是大,把這么有技術(shù)含量的事情交個我這么不靠譜的菜鳥,太冒險了。 現(xiàn)在,我們六合姨媽們對逛菜市的愛好出奇的一致,在六合出游的每一次定會彰顯得淋漓盡致。不管是在成都周邊,還是千里之外,總有一個早晨是專屬于菜市的。姨媽們斗志昂揚地邁進菜市,歸來已是滿載而歸不堪重負的步履蹣跚,額濟納旗返程路上的哈密瓜,峨眉山的老面饅頭,西安的掛面,攀枝花的番茄,劍閣點殺的土雞土鴨,各色時令蔬菜,甚至是端午節(jié)的菖蒲,都會被姨媽們?nèi)绔@至寶地塞進后備箱,六合出游的每一輛車,后備箱都別想空著回來,是個有意思的魔咒。 隨著城市建設(shè)與發(fā)展,還有巨大的菜籃子工程,菜市場也發(fā)生了巨大的變革,一個個規(guī)范化,標準化的社區(qū)便民菜市如雨后春筍般遍地開花,蔬菜、水禽、干雜,有序分區(qū)分類,衛(wèi)生狀況也得到治理和改善,電子秤替代了盤秤,再也不用擔心缺斤少兩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傳統(tǒng)模式也變成了見貨不見錢的微信支付。環(huán)境變好了,總感覺缺點什么,我想可能就是每個菜市獨有的ID吧!菜市場的衍變,算是這個時代給我們這代人的饋贈吧。 超市的崛起,多少對傳統(tǒng)菜市也有些影響,超市具有先天的優(yōu)越感,舒適的環(huán)境有獨處的平靜,菜市嘈雜接地氣,一句:來啦,今天又吃點啥?拉近了人與人的距離,充滿人情味;這就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吧! 現(xiàn)在的茄子很大,芹菜很粗壯,海椒很長,一年四季都能吃到的大棚里反季的蔬菜,但似乎和小時候的味道相差甚遠;各種方便凈菜,快手菜,懶人菜,魚可以殺好,切塊、切片,豬肝切片豬腰切花的貼心服務(wù),還有網(wǎng)絡(luò)時代的手機超市,足不出戶送菜到家的便捷,各有各的舒適方便。不過,我還是最喜歡穿拖鞋睡衣逛菜市的懶散。 買菜這點兒事,簡單 ,就是大家各取所需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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