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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代人被高速前進的時代巨輪裹挾,心靈好像變得越發(fā)粗糲,感性思維在退化,功利思想在社會蔓延。成人們終日蠅營狗茍,焦慮,卑瑣甚至變態(tài)。
曾幾何時,孩子們還在仰望星空,“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等詩句脫口而出,而如今的孩子似乎內(nèi)心缺乏靈性,只顧著玩手機,打游戲,疲于應(yīng)付考試,對世界已不再有詩意的敏感。燦爛輝煌的中華古典文化繼承者將在何處?令人憂思不已。
現(xiàn)代人最大的問題是內(nèi)心不再懷有詩意的敏感!
所以現(xiàn)代人寫的詩詞往往缺乏質(zhì)感,沒有故事,沒有人生,沒有真誠的情感,唯有空洞的呻吟!

而回望遙遠的1267年,元滅南宋。宋元之際的詞人,經(jīng)歷了這一滄桑變故,其國破之痛、家亡之恨,都在他們的作品中表現(xiàn)出來。
其中,蔣捷是頗有代表性的作家。蔣捷用詞作來抒發(fā)黍離之悲、銅駝荊棘之感,表現(xiàn)悲歡離合的個人遭遇,他的《虞美人·聽雨》便是這一時期創(chuàng)作中的代表作。
《虞美人·聽雨》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fēng)。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一個人經(jīng)歷再怎么豐富,但如果沒有詩意的敏感是無法用“聽雨”寫出這種涵蓋人生三個階段的作品的,蔣捷用寥寥數(shù)行字就把人生心境寫得如此通透,令人贊嘆不已。
人一生的悲歡離合,被蔣捷寫盡在雨中:
少年,不識愁滋味,意氣風(fēng)發(fā),總有用不完的力氣,對人生也沒有太明確的想法,天真放肆。紅燭熠熠,昏黃燭光灑在紗幔上,少年在歌樓上聽雨。燈紅酒綠處,輕歌曼舞,少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時候,人生多么輕盈愜意,沒有難熬的苦痛,也沒有爾虞我詐,雨對當(dāng)年的聽雨者而言是那么空洞,缺乏意義。
壯年,生活的苦難已經(jīng)找上了自己。獨在異鄉(xiāng),坐在一艘小船內(nèi),大江遼闊,小船像一葉浮萍,渺小不堪。陰云密布,緊壓江面,西風(fēng)怒號,一個人羈旅天涯,就像失群的孤雁一般默默品味著孤獨。當(dāng)初的少年早已遠去,如今身心不再輕盈,終日為家國之事殫精竭慮。所聽到每一滴撞擊江面的雨聲都是苦悶,惆悵和落寞。
暮年,兩鬢斑白,坐在僧廬下,細雨點點。這時候,已歷遍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寵辱之境皆為過往,聽雨心境變得澄明。所以,就讓臺階前一滴滴的小雨下到天亮吧……
蔣捷用他詩意的敏感,把人生三個階段的不同心境寫進雨聲。
第一個少年階段是“待世”階段,少年尚未進入社會,還不知道“成長是人生必經(jīng)的一場潰爛”,天真暢快;
第二個壯年階段是“入世”階段,諸事煩擾,心常有戚戚然;
第三個階段是“出世”階段,經(jīng)歷了人生的撕裂——愈合——再撕裂,已經(jīng)到了“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的”的境界,看透人生世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我們現(xiàn)代人在總體的人生階段上和古人相比并沒有多大差別,都會經(jīng)歷少年、壯年和暮年,但還有多少人有詩意的敏感,能用“聽雨”寫出人生況味?這種詩意的敏感是一種對無限的渴求,是將自我與外物建立聯(lián)結(jié)感,并透過庸常瑣事尋找詩意,真誠的抒發(fā)出自己的情感。
現(xiàn)代文明,循環(huán)往復(fù)的機械性工作和娛樂至死的生活方式讓人們的內(nèi)心變得麻木,透支了大家對于生活的想象。詩意的敏感已茫茫無處尋,聽雨者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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