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以看出雍正皇帝非常喜愛這些水墨琺瑯彩的器皿，可想而知是因為它們與水墨畫卷極為相似。值得我們注意的是唐岱、戴恒、賀金昆、湯振基和郎世寧等這些本來在畫作任職的畫師，都被調(diào)去了琺瑯作畫琺瑯。檔案還顯示，特定的書法家如戴臨，被皇帝要求寫琺瑯器上的題字：十七日，內(nèi)務府總管海望持出白磁碗一對，奉旨：“著將此碗上多半面畫綠竹，少半面著戴臨撰字，言詩頌題?！?/section>
這些資料顯示雍正皇帝想制作的并不是一般的工藝品，而是結合他手下頂尖的畫師與書家，來創(chuàng)造一件藝術品。因為他如此嚴格的要求，才產(chǎn)生了瓷器史上前所未見的精美墨彩瓷器。
A Big Bargain
雍正水墨琺瑯彩碗存世極少，在拍賣市場上有流通記錄的只有一例。在2015年12月2日香港佳士得上拍過一件，成交價為8524萬港幣。
此碗來歷令人驚奇。據(jù)行內(nèi)人披露，最早得到這只碗的是英國資深古董商和收藏家吉拉德 霍桑（Gerard Hawthorn）。他于1970年購買于英國肯星墩教堂街（Kensington Church Street）上的一家專賣歐洲瓷器的古董店。當時他們把此碗看做民國時期的仿品。所以，吉拉德只花了3塊英鎊就買到了它。之后，吉拉德又價翻3倍，以9英鎊把蓋碗轉(zhuǎn)賣給了一起在辛尼莫斯古董店（Sydney Moss）供職的同事唐納德·巴尼（Donald Bonney）。這只碗在唐納德家里躺了10年也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它的真正價值，經(jīng)手人還是猜測它為民國仿品?？梢韵胍姡幢阍谌A人圈，充分認識這種赭墨琺瑯彩品種也是近期不遠的事，外商不識，也在情理。1986年，唐納德將這只碗賣給了同在倫敦的Paul Freeman，價格不詳。
Colorful Black
雍正墨彩之所以能成為世之名品在于其彩料的改變。以水墨描畫山水、花鳥、人物在中國歷史悠久。這種猶如西方素描，一色勝萬色的繪畫方式有著濃厚的文人審美意趣，是我國特有的繪畫藝術表現(xiàn)手段。而此種方式的畫作一直只存在于絹布、紙面之上，直到清代早期才移植到陶瓷上，這源于中國人對黑色，也就是對墨色有著十分苛刻的審美要求。古人講究墨分五色，墨之法，名家多有論述。如清代的周星蓮言：“用墨之法，濃欲其活，淡欲其華，活與華，非墨寬不可。不善用墨者，濃則易枯，淡則近薄，不數(shù)年間，已奄奄無生氣矣。”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想寫畫出適度得宜的墨色和所用之墨密不可分。好的墨含膠量需合適，過重則黏性多而滯筆，過輕又質(zhì)地無光彩。含煤量也需講究，煤過多會黑而無光。此外，墨的硬度，香度都是成就一幅書畫作品的關鍵。名家用好墨，比如宋徽宗所繪的這張著名的《聽琴圖》里出現(xiàn)的墨色就非凡品。
通過畫面的局部可觀察到，宋徽宗用的這個墨墨色烏黑，邊緣微泛青光，此是南唐李廷珪墨之類的頂級墨才會具有的特征。而雍正墨彩的局部發(fā)色能到達什么樣的高度呢？讓我們來觀察一只雍正墨彩作品的局部細節(jié)探探究竟。雍正墨彩高仕圖膽瓶視頻
雍正墨彩高仕圖膽瓶，元素·藝拍2021年7月21日拍品，歡迎掃描參拍。
此瓶直口，細長頸，溜肩，鼓腹，腹部下方漸斂，圈足，底足露胎，胎質(zhì)細膩。從器型上看，長頸膽瓶瓶腹飽圓，器頸轉(zhuǎn)折柔潤修長，符合雍正一朝文雅、素凈、脫俗的審美特點。
元素·藝拍2021年7月21日拍品，瓶肩一面落蕉葉形及“文斗居”礬紅款，歡迎掃描參拍。
在彩繪上，雍正墨彩作品多見以黑料為主，礬紅點綴為輔的搭配方式。礬紅在墨彩繪制中做畫面局部描畫，如人物臉頰、手部、袖口的繪制，起到補充、調(diào)和畫面的作用，本品既是一例。雍正墨彩高仕圖膽瓶，元素·藝拍2021年7月21日拍品，歡迎掃描參拍。
作者采用纖細的畫筆直接繪出墨彩人物紋飾，墨色到達了濃淡有致，層次分明的效果。運用勾、描、染、 皴、擦等技法，根據(jù)畫面需要采出各不相同的筆跡，體現(xiàn)相應的質(zhì)感，描繪出了人物鮮活的性格特征。人物開臉細膩，衣飾飄逸，在用筆與線條的塑造上能夠渲染出濃淡、深淺、陰陽、遠近的變化。色彩淡雅，與傳統(tǒng)水墨畫的意蘊、筆墨、靈動的表現(xiàn)相一致。將中國古代文人的精神，融匯貫通，升華為一種高雅清純之氣，彌漫在佳器之上，飄溢于古今其間。
雍正墨彩高仕圖膽瓶，元素·藝拍2021年7月21日拍品，歡迎掃描參拍。
在器物的主題方面，由于清朝初期漢族文人士大夫?qū)η宄y(tǒng)治心存不滿，一些人過著清心寡欲的“無為”人生，表現(xiàn)出不與朝廷合作的志向，因而對普通民眾的心理影響極大。為鞏固人心，清政府逐步學習和宣揚漢家傳統(tǒng)文化，對科舉政策也推崇和放寬，并在各類器物上大量地運用漢族傳統(tǒng)的高士題材，以彰顯自己對漢文化的崇敬與傳承。因此，在墨彩瓷器上這類高士文人的圖案得以出現(xiàn)。
The Difference From Defore
從清宮檔案中可查到，雍正帝對于黑色亦十分癡迷。如雍正曾御批“黑白瑪瑙盒西山石硯一方，做法文雅，甚好”，“做肅靜文雅即好”等，并特地傳旨制作的“黑地琺瑯春盛”、“黑地彩漆盒”，這些器物都少不了黑色元素的參與。
正是基于此，雍正墨彩取得了很大的成績。墨彩最初因循于明代的五彩瓷器。在那時墨彩主要用于勾勒器物的紋飾線、人物須發(fā)和禽鳥草葉的局部。那時的墨彩發(fā)色不好，單獨使用呈色暗淡模糊，必須在其上加罩一層水綠或雪白，之后黑色才會烏黑發(fā)亮有深邃的質(zhì)感。如下面這件明嘉靖五彩天馬紋蓋罐，可見局部黑彩部分沒有罩水綠或雪白而呈現(xiàn)的暗淡效果。
明嘉靖 五彩天馬紋蓋罐及其局部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而這件康熙五彩花觚，黑彩用料和明代一致，但加罩了水綠，局部可見其色油亮烏黑。
因此直到康熙一朝，黑彩的燒制方式都是采用珠明料其上罩水綠或雪白而成。但這種做法黑彩層次少，工序復雜，想進行復雜的墨彩繪畫較為困難，所以高品質(zhì)的墨彩制品不多。如下圖的清康熙墨彩竹紋筆筒已經(jīng)算是難得的成功之作，此器的竹枝于黑彩外又潤以綠彩和赭石色少許，但細觀其竹葉發(fā)色層次仍然不多，均為烏黑一片，未有墨分五色之感。
到了雍正一朝，正是由于前文所訴的國產(chǎn)琺瑯料燒制成功，不用再去購買國外的琺瑯彩料，并煉出了西洋琺瑯料中不曾有的新顏色（包括墨彩色料），自此才解決了黑料的多層次發(fā)色技術難題，使墨彩瓷得以達到歷史巔峰。
琺瑯彩黑料與之前的珠明料黑彩不同，它無玻璃質(zhì)感但有金屬光澤，其黑呈色深邃，具有多種發(fā)色層次，且工序簡便，遂成為主要的墨彩原料。
| 清雍正 木紋釉墨彩山水粉彩高士圖書卷式菱形筆筒 |
以上所列諸雍正墨彩瓷器，或做線描工筆，或為濃墨渲染，所呈現(xiàn)的效果與紙上水墨一般無異，藝術表現(xiàn)力極高。并且，由于墨彩瓷器多是為文人生產(chǎn)，故多有將詩、書、畫、印結合于一身的雅致作品，實為瓷中臻品。而雍正墨彩尤盛歷代，還有其瓷胎優(yōu)良的原因。清人寂園叟所著《陶雅》一書有記：“雍正官窯，大小盤碗，白勝霜雪， 既輕且堅。上畫彩花數(shù)朵，每一朵橫斜熒拂，裊娜多姿，筆法絕不板滯?；ㄗ髑炎系包S天青各色，皆非乾隆朝所能幾及，尤以粉紅秋海棠為絕艷。”具檢測，雍正朝的瓷胎白度為77.5%，高于康熙時期。此胎白如雪，配以這酣暢渾厚的雅墨，整體效果愈發(fā)爽麗，雋永。
雖然水墨琺瑯得到雍正皇帝的贊賞，但至乾隆時期制作數(shù)量驟減，存世例子寥寥無幾。也許墨彩平淡素雅的風格與乾隆皇帝崇尚華麗的個性不符。雖然如此，不論從技術性或藝術性來看，雍正墨彩瓷依然代表了制瓷史上的一個高峰。為使您在本平臺上拍到的心儀古玩更加保真、保值、增值，元素藝拍再加重磅砝碼。凡元素藝拍拍出的重要拍品均附帶宣和·聞德評級中心開具的鑒定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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