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梭歲月，匆匆又匆匆，不知不覺已年屆半百。站在歲月的十字檔口，總有些記憶永遠沉淀在成長的心路歷程里，伴我前行。衣食無憂的日子留不下太多的歲月印痕，背饃上學的六年卻像是一枚苦難的印章，永遠的鐫刻在五十年的春秋里。時刻提醒自己莫忘艱辛與苦難，珍惜當下的幸福生活，這可能就是苦難是一種人生財富最好的詮釋吧。 83年9月1日，和很多的兒時伙伴一樣，自己去了高明鎮(zhèn)讀初中，萬幸的是，我們這一波孩子在開始背饃的時候趕上了分田到戶，糧食都能自給自足。基本上不用背玉米饃，攪團塊。但談不上蔬菜，每個周日的下午，父母都去下地干農活，自己就拿出那個藍格子的粗布袋子，裝上三天的饃，罐頭瓶子里裝上涼拌的韭菜，或者醋腌的洋蔥。約上關系好的同學，踏上那條通向學校的煤渣路。其實能拿點菜還是為數(shù)不多的日子，涼拌“灰條”，紅薯桿也是經(jīng)常性的，到了冬天經(jīng)常就是辣椒充數(shù)，壓根沒有菜。夏季饃容易發(fā)霉，母親總是在饅頭剛出鍋時挨個掐成兩半，放在太陽下曬干。我們去學校就是背上一網(wǎng)兜干饃片，每次吃飯的時候打碗開水，把饅頭片泡進去，坐在一塊磚頭上，趴在自己的小木箱上。就著拿來的涼菜......夏季的菜其實也就是吃一天，后面就是開水泡饃，所以每周三回去取饃時的那一碗面的香味，多少年都忘記不了。到了冬天，天寒地凍，經(jīng)常是背上一周的饅頭，冒著鵝毛大雪，行走在通往學校的那條路上，小手凍得通紅，鉆心的疼，曾記得有次下西張坡，甩了一跤，饅頭全掉出來了。多少年后我都永遠忘記不了撿起饅頭后委屈的淚水。學校冬天有學生灶，會給大家餾熱饅頭。每個孩子把自己饃放在網(wǎng)兜里，放學后去灶上各拿各的饃，要是饃白一點，還經(jīng)常會被別的同學拿走。冬天蔬菜幾乎沒有，母親總是在每次蒸饃時做些花卷，以便孩子們沒菜時能有些食欲。學校的住宿其實就是磚地上鋪個麥秸稈編的草簾子，上面鋪上褥子床單，大家一個挨一個，真正的席地而臥。夏天跳蚤亂蹦，蹦進飯碗里自己同筷子夾出來繼續(xù)吃是常有的事。我曾親身經(jīng)歷過冬天，枕頭底下摸到一條冬眠的蛇的經(jīng)歷......苦難的歲月人人如此，我們并沒有覺得有多苦，心里其實一點雜念都沒有，只知道這個年齡就是學習，學習就是這樣的環(huán)境。86年9月1日，自己去兩宜上高中，那個時候有學生灶，背饃只是為了晚上加餐。正餐是給灶上交小麥，灶上發(fā)統(tǒng)一的飯票這種形式。學生灶的菜永遠都是土豆片，土豆絲，土豆塊，胡蘿卜絲，清湯寡水，但這比起初中三年已經(jīng)有了很大改善。大約兩周還會有一次蒸肉面，每張飯票加二角錢，就是這二角錢，自己也不是每次都能享用蒸肉面，只因為二角錢并不是隨時都有。有一次數(shù)學考試完后恰逢周六，親愛的趙老師留下了幾個學生幫閱卷，我是其中之一，在趙老師房子，我吃了平生第一次大米飯，那是永遠難以忘記的一頓飯，每每想起我都禁不住眼圈濕潤，我不知道為什么，也許家的溫暖，家的味道，被人疼愛的感覺離開我太久太久了......高三的那段日子，因為不停的考試，模擬，我有幸每次刻錄蠟板油印試卷。班主任康老師給我每份卷子五角錢的報酬，有次一下子有了13.5元。那個高興真的無以言表。后來自己買了一身藍色白道的秋衣秋褲。平生第一次有了任性消費一把的舉動。 六年背饃經(jīng)歷，雖然沒挨過餓，但讓我經(jīng)歷過苦痛，經(jīng)歷過焦佶，也見識到了真情，讓我鍛煉出了堅韌不拔的毅力，更懂得母親為我準備饃那六年的不易。那是個沒有欲望的年代，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只知道吃飽穿暖是人生的最高境界，所以雖艱苦卻倍感幸福。幾十年過去了，社會的發(fā)展，歲月的滄桑讓很多溫暖變作了回憶，當衣食住行不再困苦每個人的生活時，卻讓我們倍感壓力。幸福不復存在。這是進步還是退步，我經(jīng)常在深深的思索...... 
作者簡介：常軍，筆名藍色海洋，陜西大荔人，文學愛好者?，F(xiàn)為北京奧信化工科技發(fā)展有限責任公司職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