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元年春,漢宣帝拒絕了將陵墓修建在皇家陵園咸陽原的建議,他決定將陵墓選在被霍光一家毒殺的糟糠之妻許平君的陵墓旁:既然生不能與你白頭偕老,那就讓我死后與你長相廝守吧。 說起來,大多數(shù)皇室成員們地位無一不是尊貴無比,享受著至高無上的待遇,從小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然而劉病已卻不是這樣,他一生下來不久,巫蠱之禍爆發(fā),他的父母被誅殺,而他尚在襁褓之中就被關(guān)入牢中,這一進去就是五年。他的童年,都是在牢中度過,后來新帝劉弗陵登基,大赦天下,他才被放出來,流落民間,漸漸長大。之后經(jīng)張賀說合,與許平君結(jié)為夫妻,兩人恩愛非常,患難與共。即使許皇后去世多年,劉詢?nèi)匀粚λ钅畈煌?/p> 一、少年夫妻,情深意長 漢宣帝劉詢,本該有著尊貴無比的身份,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然而這些都沒有,對他來說,那個時候,能夠活著就已經(jīng)很幸運了。他是漢武帝劉徹的曾孫,戾太子劉據(jù)的孫子,是正統(tǒng)的皇室一族。 然而他剛出生不到五個月,巫蠱之禍爆發(fā),此事牽連甚廣。公元前91年,丞相之子公孫敬聲遭人誣告說以巫蠱詛咒皇帝,然后牽扯出了陽石公主、諸邑公主和衛(wèi)青之子衛(wèi)伉,武帝大怒,將牽連之人盡數(shù)誅殺,然后命江充再徹查此案。 然而江充此人卻用嚴刑酷吏逼人招供,一時之間殺了數(shù)萬人。不僅如此,江充還公報私仇,他本人與太子劉據(jù)有私怨,兩人素來不對付,于是江充趁此機會想要陷害太子劉據(jù),于是他聯(lián)合韓說、蘇文等人誣陷太子劉據(jù)。劉據(jù)又氣又急,無奈之下起兵誅殺江充,卻遭武帝誤會欲要謀反,于是派軍隊鎮(zhèn)壓。 太子劉據(jù)兵敗之后,拒不受捕,隨后自殺了,皇后衛(wèi)子夫在宮中也自殺明志。自此劉詢這位小皇曾孫被關(guān)入獄中,在這里,他也遇到了他未來的岳父許廣漢,與他同住在一間屋子里,對他也頗多照顧。好在漢武帝后來最終醒悟過來,給小皇曾孫上皇室宗譜,也幸運有丙吉、張賀等人的維護,這位小皇曾孫才能慢慢長大。 公元前87年,武帝駕崩,由幼子劉弗陵繼位,是為漢昭帝,之后大赦天下。劉詢終于走出牢獄,被送到他的祖母史良娣家里,由祖母養(yǎng)大。后來,張賀見十幾歲的劉詢長得一表人才,想要把自己的孫女嫁給他,卻遭到自己兒子拒絕,他只好作罷。后來聽說同僚許廣漢有一個女兒許平君,十四、五歲的年紀,就為劉詢說和,許廣漢也同意了。 公元前75年,劉詢與許平君成婚,次年,生下了兒子劉奭?;楹髢扇颂鹛鹈勖?,恩愛無比。又是新婚燕爾,兩人的感情自是好的不得了。 二、芳華早逝,故劍情深 然而美好的日子沒持續(xù)多久,這兩人的幸福生活在劉詢登基為帝之后就沒有了。公元前74年,漢昭帝劉弗陵突然暴斃,由于沒有子嗣,大臣們只能從皇室宗親里選一位出來做皇帝。這樣一來,昌邑王劉賀就被推上了皇位。而這位剛登上皇位后就開始亂來,并且肆無忌憚。朝臣們都覺得他不堪大任,于是聯(lián)合大將軍霍光將這位僅僅在位27天的皇帝劉賀廢黜了。于是朝堂之間,一時無主。 太仆杜延年的兒子與劉詢關(guān)系很不錯,他也了解到劉詢是一位有才能,有品德的人,適逢朝廷之上無人坐鎮(zhèn),聯(lián)想到劉詢的身世就向大將軍霍光建議,立劉詢?yōu)樾碌幕实??;艄饴牶?,回去一合計覺得可行。于是在霍光的安排下,劉詢進宮,拜見上官太后,之后被封為陽武侯,隨后在霍光的安排下,登基為帝,是為漢宣帝,時年十八歲。 在他繼位之后,他的手里并沒有多大的實權(quán)。朝堂之上,很多決策還是要經(jīng)過大司馬大將軍霍光的同意,軍政大權(quán)依然還是掌握在霍光等人的手里。但是劉詢并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更加地尊重霍光,也時常向他請教問題,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無害的小白鼠。不然他的下場很可能也會被廢,甚至更慘。這位在民間長大的皇帝,可以說是十分的隱忍了。 在劉詢進宮之后,將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許平君和兒子劉奭也接到了宮里。劉詢對自己的這位結(jié)發(fā)妻子許平君很是尊重與喜愛,想要立許平君為后,然而卻遭到大將軍霍光的阻止,說是許平君是罪人之后,身份微賤,不宜登上皇后的寶座。一時之間,劉詢沒有辦法,只得暫時壓下這個打算,封了許平君為婕妤。 朝堂之上,大臣們見新帝登基,遲遲不立后,都紛紛上奏乞求立后。這時霍光的小女兒霍成君正待字閨中,又與上官太后是親戚,大臣們都偏向霍成君,認為劉詢會立霍成君為后。霍光的夫人也理所當(dāng)然地覺得自己的女兒是做皇后的最佳人選,于是就在家里著手準備女兒的嫁妝。 然而劉詢借口說自己流落民間時偶然得到一柄寶劍,非常喜愛,現(xiàn)在想要尋回來好好保管。朝堂中的大臣們個個都是人精,自然聽出來皇帝話里的意思,紛紛奏請立許平君為皇后,于是劉詢就正式冊立許平君為皇后。 《漢書·外戚傳上》:“公卿議更立皇后,皆心儀霍將軍女,亦未有言。上乃詔求微時故劍,大臣知指,白立許倢伃為皇后?!?/p> 而這邊霍夫人還不死心,一心想將自己的女兒霍成君送上皇后的寶座。終于,機會來了,公元前71年,許皇后懷孕,即將臨盆的時候生病了。于是霍夫人買通女醫(yī)淳于衍,在許皇后的藥湯中放入毒藥,許皇后生產(chǎn)之后,服下這湯藥不久就毒發(fā)身亡,年僅十八歲。 這下皇后之位終于空出來了,霍夫人怕事情敗露,就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霍光,并極力勸霍光將女兒送進宮,于是霍光同意了,劉詢把霍成君接進宮,冊立為皇后。 三、回想往事,諸多愧疚 似乎許皇后的逝世并沒有在劉詢的心里掀起多大的波瀾,其實并不是,他只是善于隱藏而已,畢竟現(xiàn)在的他根基并不穩(wěn)定。但是許平君就是他心里的白月光,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她的逝世,在劉詢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想起就痛。 回想起他們曾經(jīng)在宮外的那段日子,那是怎樣的美好與幸福,然而進宮之后,步步小心,早就沒有了當(dāng)初那簡單快意的生活。而許平君也因為他而成為了政治犧牲品。劉詢想起這些來能不愧疚嗎?不管多少年過去了,不管他后宮有多少佳麗,沒有一人能取代許平君在劉詢心里的位置。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樣一句很樸素的承諾卻成了漢宣帝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執(zhí)念,那時的他該是多么傷痛呢?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一如當(dāng)初漢宣帝鼓起勇氣,以“求微時故劍”為由拒絕霍光立其女兒霍成君為皇后的要求時一樣,人這一輩子總會遇到一個想要用生命去守護的人,為了她,哪怕前方是千軍萬馬,何懼之有?縱我一人,亦往矣! 兩千多年過去了,漢宣帝和許平君在歲月的長河中遙相守望,用另外一種方式陪伴著彼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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