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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愛，請放手 “蓋頭久久沒掀，燈花大抵瘦了，他坐在太師椅上，翻書，不語。我瞥見墻角的一只蝸牛，一點點向上爬，很慢，仿佛時間。、、、、、、獨臥病榻，回望滿盤皆輸?shù)娜松?，我看到墻角一只小小的蝸牛。我們是老朋友了，紹興老家的新婚之夜，也有一只蝸牛陪我捱過。它那么努力地從墻底一厘一厘往上爬，像我一樣，爬得雖慢，總有一天會爬到墻頂?？晌椰F(xiàn)在沒力氣了，我待先生再好，也是枉然。”這段文字，出自李夢霽《魯迅妻子朱安|一生欠安》文章的兩段話。 文中幾次提到蝸牛，對于我，蝸牛并不陌生。曾在草叢中抓過蝸牛，稍有動靜，或許是感覺要受到威脅，它就會將自己的頭匆忙縮回去，把自己藏到堅硬的殼里，任憑你千呼萬喚不出來。似乎那硬殼可以保護自己。在草叢中，蝸牛的速度緩慢，一點一點的攀著高枝爬行。 讀魯迅的結(jié)發(fā)妻子朱安，我的感覺，就如文中描寫的一樣，她跟蝸牛一樣，一厘一厘往上爬。她躲到堅硬的殼里，但最終那硬殼沒能保護自己。她似乎不能夠沒有魯迅，只能夠委曲求全的依附于魯迅，過著沒有性沒有愛情的生活。三寸金蓮小腳窒息了她的手腳，更窒息了她的思想。 朱安是不幸的，她把自己的婚姻葬送在沒有愛的無望世界里。同為那個時代的人，我的奶奶卻是幸福的。曾看過奶奶的三寸金蓮小腳。小小的，也就十公分，不足我的一個巴掌大，五個腳指頭依次握往腳內(nèi)，從外觀看，那腳指頭的骨頭都是斷掉的。難怪奶奶不能夠走長路，稍微站立的長久一點就痛。曾經(jīng)問過奶奶這小腳的往事，奶奶說：只有大戶人家的女孩才能夠有這待遇，從兩三歲就開始裹，裹的很痛，大戶人家的女孩大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進，腳裹的越小越代表了女人的身份，也才能夠嫁到一個有權(quán)有錢的好人家。 奶奶嫁給爺爺，爺爺一生視奶奶為寶貝。奶奶出身在大戶人家，從小裹了小腳，到了中年以后視力不太好，仍然保持了千金小姐的脾氣。70年代初期爸爸把爺爺奶奶接到我們家，我看到爺爺忙前忙后穿衣、端飯、倒尿盆的照顧奶奶。奶奶大都是坐在炕上，雙腿盤坐。現(xiàn)在想來奶奶就是禪中講的雙盤。她走的前一天晚上對爺爺說“走，咱倆一起走！”第二天她真的走了，走的沒有絲毫痛苦。爺爺寫了一手好書法，好古詩，通曉古今書籍。爸爸還說爺爺在私塾教過課，曾經(jīng)在長春給很大的官做文書。那個年代，識文斷字的人不多見。兒時，我曾經(jīng)拿著爺爺那些詩大聲朗讀過，一個小本子里，寫滿了古詩，可惜沒有留下他那些詩。 從奶奶的一生和魯迅妻子朱安的一生看，同是一個時代的女人，同為小腳，同為大家閨秀，但一個幸福的被愛包圍著，美滿幸福的過了一生，一個在無愛的婚姻中凄涼度過?？梢姡粋€人的一生，遇到一個對的人，對一個人一生是多么的重要！ 從朱安的一生看，魯迅不愛她，朱安是那個時代的犧牲品，一個三寸金蓮小腳怎么能夠走出那個社會的束縛。我在想，婚姻需要平等，就像跑道跑著的兩個人，一個奮力的以沖刺的速度努力在跑，一個在后面蹣跚的小腳挪步，那無論如何都談不上平等，談不上愛，無愛的婚姻是痛苦的。因愛才會產(chǎn)生情，因情才會愿意付出，愛是心甘情愿的付出。真正的愛是懂得，是能夠理解她（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是欣賞，是共同的語言。就像舒婷在《致橡樹》詩句中寫到的那樣：“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相握在地下/葉，相觸在云里/每一陣風(fēng)吹過，我們都互相致意/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你有你的銅枝鐵干/象刀象劍也象戟/我有我紅碩的花朵/象沉重的嘆息/又象英勇的火炬/我們分擔(dān)寒潮風(fēng)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仿佛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讀舒婷的詩或許就理解了朱安和魯迅的婚姻，蝸牛怎么可以理解了時代先鋒的魯迅？跟魯迅可以站成筆直的許廣平，可以如木棉花一樣跟魯迅站在一起，像紅碩的花朵，像英勇的火炬，他們互相分擔(dān)寒潮風(fēng)雷霹靂，共享霧靄流嵐虹霓。也許，人性的弱點在魯迅的身上全都有，他拋不掉人性的弱點。中國舊時女人三寸金蓮小腳制約著朱安的一切行為，她逃不出那個時代的束縛，悲哀凄涼跟蝸牛似的走過無愛的一生。 如今想起爺爺和奶奶，感到我爺爺對我奶奶深深的愛?；蛟S奶奶是大戶人家的女兒，有大戶人家女兒特有的素質(zhì)，盡管小腳視力不太好，可爺爺卻對奶奶言聽計從。爺爺深愛著奶奶，才視三寸金蓮小腳的奶奶為掌上明珠吧！ 從文中看，魯迅妻子朱安是個逆來順受的女人，她全盤輸了自己的一生，實在是不可取。我一直覺得，婚姻不是兒戲，不能輕言放棄。但對無愛的婚姻就要放手，與其說是維持婚姻，兩人都在痛苦之中，不如放手，給雙方留有幸福的未來。抓在手里的是痛苦，不如就放手，還對方一個自由。何苦都在無愛的婚姻里如油鍋一樣的煎熬，痛苦了兩個人。 能夠想象到，一只蝸牛攀爬在一棵參天大樹的感覺，大樹對蝸牛不屑一顧，怎么可以站成筆直？怎么可以比翼雙飛？怎么可以有愛情哪？婚姻的前提一定是要有愛，才能夠互敬互愛。 男人和女人一樣，若要跟上對方的腳步，就要兩個人共同一起或奔跑，或漫步，那樣心才能夠永遠相依相伴。朱安當(dāng)初假如放手，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那么，她的一生或許就是另外一個模樣了。沒有愛，就請放手，還對方一個自由，也還自己一個自由。不適合你的，不一定不適合別人，愛是每一個人一生的權(quán)利。 若愛，請深愛！ 寫于2017年1月23日星期一上午于口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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