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三十而立>的時候,沒想到30歲來得這么快。 三十歲的第一天,賴在被子里特別不愿意起床面對“比過去任何一天都要老了的自己”。蒙著頭自嘲地想,我命由天不由我啊,如果三十歲第一天是周末,那就“三十而躺”,三十歲第一天是工作日,那必須“三十而立”——蓬頭垢面起床。 邊刷牙邊想,三十而立這說法怎么來的?三十歲了就得一直站著? 腦中浮現(xiàn)的是倔強姜餅人的形象:你打我呀,你打我呀,我偏要筆筆直站著! 啊,三十歲的倔強。 邁入三十歲的這一年,前所未有的覺得生活真的很難。 想實現(xiàn)些什么很難,想守護些什么也很難。 三十歲的倔強大概是,明明問題已經(jīng)開始多到照顧不過來,還倔強地都想照顧。 在地鐵里還在琢磨三十而立這事。 看見個小姑娘,約莫五六歲的光景,鼻子上上有一塊顯著的傷,感覺還是新近不久才撞的,疤痕還是鮮紅色。她昂著頭,一個人繞著扶桿很起勁地跑圈還大聲地給自己計數(shù):“13,14,15…!” 地鐵一個急剎車,她一個踉蹌,旁邊大概是媽媽,忙拉住她嗔怪道:“小心點,別又摔了!” 傷口還痛著呢,同樣的方式也不怕再摔一次。 小朋友嘛,不知痛,不記事的。 過一站,上來一對老夫妻,花白了頭發(fā),都穿了短打服帖的羽絨服,微微佝僂著背。 車上正巧有一個空座,老奶奶靠著門口站定了,垂著眼,微微朝著座位的方向揮了揮手。老爺爺便垂著眼過去坐下了。 過了一會兒對面排有空座空出來,老奶奶便自己坐下了。 一對老夫妻,面對面坐著,各自垂著眼,好像毫無關(guān)系,又好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誰讓誰先坐下的,誰挨著誰坐下的,誰揮了揮手,誰說了話,誰沒說話。 老年人嘛,不做作,不計較的。 小朋友和老年人,都有他們自成體系的鈍感力。留下中間的青少年和中年人面面相覷。 愛情,家庭,工作,夢想,哪一個不牽腸掛肚,哪一個不耗心耗力。 鈍感力好像在邁入三十歲這一年跌入谷底,然后觸底反彈。 和心儀的男孩子吃飯,我找了幾次話題對方并不怎么接話,于是我也專注地開始玩手里的杯子,不聊天就不聊天,我琢磨琢磨別的,想起什么還會自顧自笑起來。 回家有時會被爸媽叨叨。偶爾有一兩句不愛聽的,也不留情面的回懟回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可能時時都乖巧女兒懂事順心。 有一次偶然碰到小輩因為工作而哭泣,一邊安慰一邊回憶自己上一次因為工作哭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啊我是一臺沒有感情的掙錢機器。 那些我在意的,仍然讓我在意,但同時它們又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三十歲的憊懶是,我沒有辦法一直當(dāng)站得筆筆直的姜餅人,我有時像小孩子一樣蹲下沖著你嬉皮笑臉,好像忘了,有時像老年人一樣蹲下垂著眼毫不介意,放就放了。 蹲著,是個很奇妙的姿勢。 它不像躺著,三十而躺是不行的,因為爬起來太慢了,說錯過就錯過了,說來不及就來不及了。 它當(dāng)然不像跪著。 但它也不像坐著,有個什么托你一把。我其實一直是暗暗蓄著力的,只要不是蹲太久腿麻了,那拔腿就走的。 但它也不是站著。它是一副懶洋洋的,生人勿近的,不那么上臺面的樣子。 它是我“三十而立”的常態(tài)中,突然被什么擊中的瞬間:一絲痛感緩慢又清晰的來到心臟,我覺得有些難過,扶著墻慢慢蹲下,蹲成一個有些難看的姿勢。 身邊有人路過,回頭關(guān)切的問你還好嗎。 我擺擺手,不妨事,我蹲一下,蹲一下就好了。 #謝謝你看到這里,我是陳小起,期待你的留言和分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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