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左右,天還飄著毛毛細雨,給哥打電話,問到家了嗎?哥說在村莊路口撞了個人,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從電話就能聽出哥的慌亂不安,哥說已經(jīng)撥打了120和110。 趕緊驅(qū)車趕過去,老遠看到車禍現(xiàn)場圍了一圈人,老太太坐地上,一只手捂著臉,血順著手指往下流。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哥這回攤上事了。 這時110和120同時趕到,交警簡單做了事故認定,說先把人送醫(yī)院,然后自行商議解決,解決不了再去找他們。 隨后,老太太兒子兒媳侄子侄媳跟著上了救護車,滿滿一車人。我們開著車也往醫(yī)院趕,一路上,心里頗為忐忑。擔(dān)心老太太傷勢,怕有個萬一,哥就不是十萬八萬的問題了。 到了醫(yī)院,醫(yī)生給包扎了傷口,然后開出單子讓做腦CT和全身x光片檢查。 這時老太太的兒子把哥喊到一遍,老實巴交的哥臉色早已是灰黃色。遠遠看著他們在交談什么,哥不住點頭。我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心想人家一定是在提條件,擔(dān)心人家開出的條件哥是否承受的起。 隨即我也走了過去,看到哥臉上反而有了些許放松的神情。哥悄悄告訴我:剛才老太太兒子交代我,如果醫(yī)生問,千萬別說是撞的,就說自己跌的,否則醫(yī)生會給開一些無用的檢查,花冤枉錢。 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確認了一遍。 這時候,老太太兒媳婦大著嗓門說:恁都不用害怕,俺不會賴恁的,再說俺婆婆不知道被車撞多少回了,一回怨人家還回回怨人家嗎,怨她自己走路不看路嗨。 這兒媳婦說話,嗓門大,話也糙,如果平時一定會引起我反感,但今晚,在我聽來卻無比悅耳。好像一下子把我從讓人窒息的牢籠里拉了出來,感覺渾身一下子輕松了。 這時,檢查結(jié)果也出來了,一切都沒問題,僅是皮外傷。醫(yī)生讓打幾天消炎針消消炎,怕感染。 可是老太太說什么也不打針,非要回家。 哥說不行,咱還是在這里打上吧,你看你也淌了不少血。 可最后拗不過老太太,非要回家。 回到家,在村里診所輸上液,老太太就攆我們:恁都快走吧,這么晚給恁添麻煩啦,恁走吧! 我們決定給老太太留下點錢,明天再來看她,可老太太說什么也不要。為了讓老太太安心輸完液早回家休息,我們決定明天再來看她。 路上,免不了一頓感慨。聽多了碰瓷的事,沒想到今晚的結(jié)局是這樣。 感嘆生活好似個魔術(shù)師,在你固守成見,對人性不報多大希望的時候,它總會給你變出你意想不到畫面和結(jié)局,讓你又開始相信人性純樸美好的一面。 第二天一大早,哥買了些營養(yǎng)品,帶著兩千塊錢,和母親一起來到老太太家。主要想著母親和老太太好溝通一些,目的是讓她把錢收下。以昨晚的倔勁,錢可能是不會收的。 看來昨晚確實撞的不輕,老太太臉腫得都看不到眼睛了。見我母親,先是一個勁道歉,說昨晚嚇到大侄了。又絮絮叨叨說,從丈夫死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走著走著就走人家車上去了。你說天又下著小雨,估計大侄沒看見我,俺娘倆就撞上了。我心思在醫(yī)院打針多貴啊,還是回來在家里打省錢。恁都放心吧,我打針消消炎就好了。 …… 拉呱的功夫老太太兒子干農(nóng)活回來了,哥拿出錢讓他收下,說先給嬸子打針、買點營養(yǎng)品用,好好養(yǎng)傷,感覺哪里不舒服就給打電話。 可是娘倆說什么也不收,最后說收六百吧,應(yīng)該夠打針的。最后哥和母親堅決留下兩千塊錢。 這事是春天發(fā)生的,今天驅(qū)車走到那個村口,一下子想起善良樸實的老太太一家。 隨即寫下來,感慨和評論就留給讀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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