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yujianjmqq 
盧梭曾在他的《社會契約論》中寫道: “人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自以為是其他一切的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隸?!?/span>
行役于世,我們受困于名韁利鎖,受困于愛恨嗔癡,受困于身不由己,受困于生死憂歡。 能真正獲得生命大自在的,寥若晨星。 有人不能,有人不肯,有人只是不愿。 俗根未盡,塵緣難了,便繼續(xù)奔波于人生的蹇途。 有人則一轉(zhuǎn)身,遁入清凈之門。 01 千禧年之際,著名相聲藝術(shù)家姜昆在美國洛杉磯的一座寺廟里,偶遇了曾經(jīng)的著名歌唱家李娜: “一身黃衣僧侶服,潔凈的剃度代替了當(dāng)演員時頭上的發(fā)飾; 然而,面色紅潤,目光有神,某種純之又純,以至于無塵的精神充溢在她的每一個舉動中……” 
自1997年剃度出家后,這是李娜第一次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中。 作為上個世紀(jì)九十年代紅極一時的歌手,李娜所演唱的《好人一生平安》《青藏高原》《嫂子頌》《女人是老虎》《走進西藏》等歌曲曾傾倒過無數(shù)的聽眾,成為一代人彌足珍貴的記憶。 34歲那年,李娜在山西五臺山普壽寺出家為尼,皈依了佛門,法號“釋昌圣”。 從此,她消失于公眾視線中。 幾年后,當(dāng)姜昆在美國見到李娜時,并沒有掩飾自己的好奇心,他提出了一個幾乎是當(dāng)時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你……你為什么出家呀?” “我不是出家,我是回家了?!?/span> 言畢,她向他微笑頷首,并施以佛禮。 姜昆見她心意已決,便不再勸說。 之后,他悵然離開。 
姜昆和李娜 從譽滿天下的“亞洲第一女高音”,到遠離名利場,與青燈黃卷相伴,對于她的“出走”,有的人表示理解,但更多的人則為之惋惜不已。 只有李娜自己知道,幾經(jīng)輝煌與幻滅,她終于找到了靈魂的歸宿。 所以,與其說李娜的“出家”是逃離塵世,不如說是生命的一場真正“回歸”。 02 1963年生于河南鄭州的李娜,自呱呱墜地那天起,就不是命運的寵兒。 5歲那年,父親因病去世。母親一人撫養(yǎng)她和妹妹,生活異常艱辛。 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這樣的家庭環(huán)境讓李娜從小就表現(xiàn)出了超乎同齡孩子的堅強獨立。 她鮮少向母親提出非分的要求,即便沒有玩具,她也能以唱兒歌的方式自娛自樂。 小時候的李娜與父母
當(dāng)其他孩子還在媽媽懷里撒嬌時,年幼的李娜已經(jīng)開始幫助媽媽打掃房間了。 在最艱難的歲月,是音樂撫慰了她的童年。而她也早早地顯露出了自己的音樂天賦。 盡管生活不易,但母親還是毅然決然地將李娜送上了音樂這條路。 13歲時,李娜憑借自己獨特清亮的嗓音,被河南戲曲學(xué)校表演班錄取,成為了75屆表演班的一名學(xué)員。 三年的學(xué)習(xí)生活結(jié)束后,她留在了學(xué)校的實驗團,和師兄妹們出演了很多部傳統(tǒng)豫劇。 19歲那年,她勇挑大梁,以豫劇《百歲掛帥》中的佘太君一角,拿下了“河南省第一屆青年演員調(diào)演一等獎”。 這一次獲獎,讓她平添拾級而上的信心。 1986年,李娜從河南豫劇團轉(zhuǎn)入到了河南省歌舞團。 
年輕時的李娜 20世紀(jì)80年代,是中國音樂流派風(fēng)起云涌、百花齊放的時期。 尤其是當(dāng)鄧麗君的歌聲進入大陸時,無疑掀起了一股巨大的甜蜜“風(fēng)暴”,那如黃鶯出谷的曼妙之聲、沁人心脾的婉轉(zhuǎn)旋律、以及由此營造出來的引人遐思的浪漫境界,都讓李娜癡迷不已。 她終于發(fā)現(xiàn)了自己更熱愛的藝術(shù)形式。 于是,李娜放棄了“金飯碗”,獨自南下,前往深圳,去學(xué)習(xí)流行音樂。 當(dāng)時毗鄰香港的深圳,是流行歌曲的前沿陣地,歌手薈萃,曾經(jīng)在老家以“金嗓子”著稱的李娜,來到這樣的群雄爭霸地,顯然屬于“無名之輩”。 受盡冷遇的她,只能一邊打工,一邊尋找脫穎而出的機會。 
1988年,李娜參加了全國“如意杯”歌手大賽,并一舉摘取了通俗組冠軍。 有道是,十年辛苦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于是,機會紛至沓來。 1989年,電視劇《籬笆·女人·狗》特意找到李娜,邀請她來演唱插曲《苦籬笆》。 一曲《苦籬笆》唱出了中國農(nóng)村婦女的悲苦命運,而李娜情動于中的表現(xiàn)力則為其錦上添花。 1990年,中央電視臺播出了第一部室內(nèi)長篇電視劇《渴望》。這部在中國電視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開山之作一經(jīng)播出,便引發(fā)了席卷全國的收視狂潮,它創(chuàng)下的巔峰效應(yīng)成為一個時代的神話。和這部電視劇一起載入史冊的,還有兩首膾炙人口的金曲,一首是毛阿敏演唱的同名片尾曲《渴望》,另一首就是李娜的《好人一生平安》。即使30年過去了,白云蒼狗,物是人非,但當(dāng)這首歌悠長深情的曲調(diào)響起時,從那個年代走過的人,仍然能回想起曾經(jīng)有過的純真與美好。如果說生活在時光的剝蝕下還剩下了什么,大概就是這首歌所傳達出的沒有褪盡顏色的良善吧。而李娜大氣磅礴又柔情似水的嗓音,更是賦予了它歲月的滄桑感與令人唏噓的懷舊色彩。彼時,李娜和毛阿敏、韋唯在中國九十年代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聲震歌壇。《女人是老虎》的幽默明快、《說聊齋》的寓莊于諧、《苦籬笆》的悲情聲咽、《趙尚志》中的《嫂子頌》,更是唱出了抗戰(zhàn)時期無數(shù)女性的巨大犧牲與默默付出……踏入樂壇十年間,她共為160余部影視劇配唱200多首歌,那時的中國影視劇幾乎一半家喻戶曉的的歌曲都是經(jīng)由李娜高亢明亮的演繹流傳開來的。這些或百轉(zhuǎn)千折或蕩氣回腸的歌曲,盡訴人生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也讓李娜成為了當(dāng)時樂壇上的無出其右者。遏云繞梁之激昂、自由轉(zhuǎn)換之圓潤、聲情并茂之充沛,都在她游刃有余的駕馭下,被一一呈現(xiàn)。作為一代歌壇奇才,李娜以中國傳統(tǒng)戲曲藝術(shù)為基礎(chǔ),踏上的是一條中西合璧、新舊結(jié)合的演唱之路。她博采眾長,融匯了戲曲、民族、美聲、通俗的技法,并在當(dāng)時中國歌壇多元化的背景下,敢于創(chuàng)新,突破自我,形成了極具辨識度的獨一無二的藝術(shù)風(fēng)格。李娜曾連續(xù)兩次榮獲“全國影視十佳歌手”大獎,1993年更是斬獲了“中國十大最受歡迎歌手”,并舉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李娜個人交響演唱會”。當(dāng)時的中國流行樂壇號稱“男有劉歡,女有李娜”。1994年,李娜的一曲《青藏高原》為電視劇《天路》打開了一條通天之路,也讓她的事業(yè)邁向了另一座高峰。據(jù)說當(dāng)時的詞曲作者張千一,在看完有關(guān)《天路》的影像資料后,便沉浸在這片雪域高原中。為了能夠打造出神圣又空靈的藝術(shù)意境,他循環(huán)地聆聽像才旦卓瑪一樣的老一輩藝術(shù)家演唱的藏族歌曲,希望能夠從中尋找到有關(guān)藏族音樂元素的“魂”,更希望能夠為這樣的“魂”找到屬于它的聲音。他想起了李娜曾經(jīng)翻唱過李谷一的《北京的金山上》,歌聲嘹亮如百靈鳥,又不失古樸渾厚,很適合異域風(fēng)情的曲風(fēng),符合《天路》所要表達的“天人合一”的美學(xué)境界。幾經(jīng)磨合與溝通后,張千一和李娜達成共識,基本遵循了原來的創(chuàng)作風(fēng)格。唯一的變化就是歌尾的甩腔,按照李娜的音域幅度進行了適度的調(diào)整。當(dāng)李娜在錄音棚完整地錄制完《青藏高原》后,在場的人都為之震撼不已,過了很久,錄音棚里才爆發(fā)出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就像奔騰的大江遇見斷崖般,濺起清流激湍;又似泉水琮琤,行經(jīng)溪澗時的澄澈動人。也許冥冥之中,“青藏高原”的圣靈,在召喚著李娜心底的佛性。當(dāng)天路的畫卷徐徐展開時,當(dāng)《青藏高原》超凡脫俗的歌聲響起時,布達拉宮的嵯峨、雪域高原的圣潔、山川相連的壯美,如詩如歌般的一幕幕仿佛就映現(xiàn)在了眼前……這首《青藏高原》自誕生之日起,便成為了不朽的傳奇,也成為了眾多后來者證明自己音樂實力的一首必唱曲目。遺憾的是,李娜之后的《青藏高原》,雖被各路實力派音樂人賦予了不同的演唱風(fēng)格,但再難讓人生出心馳神往的美好憧憬。2001年5月,《青藏高原》獲得首屆中國音樂金鐘獎聲樂作品金獎。2008年10月,這首歌又獲得了改革開放三十周年流行金曲勛章。只是不知道,多年后,當(dāng)《青藏高原》的旋律再次淙淙流淌而出時,還有多少人能夠想起李娜,想起她那曾經(jīng)穿透眾生靈魂的純凈、曠遠的歌聲,想起那曾經(jīng)令人久久難忘的至美遼闊的意境。音樂界的泰斗級藝術(shù)家谷建芬老師曾說:“李娜在《青藏高原》的演唱中,表現(xiàn)出的某種高原性的東西,但這還不是她音樂才能的全部?!?/span>很多人都以為李娜能有如此天籟之音,是因為她的歌喉被天使吻過,只有李娜知道:“自己并沒有什么先天優(yōu)勢,全都是后天自我摧殘的?!?/span>李娜的聲音可以在3個8度的音域里自由切換,這也意味著她可以跟隨歌曲的高度任意調(diào)整嗓音。這種高音縱然有天賜的幸運,同時也仰賴于她的刻苦訓(xùn)練。成名后的李娜雖演出不斷,但在高強度的工作節(jié)奏中,她仍要保持每天三小時的練聲量。“她看重的是長遠的發(fā)展,想走一條對自己、對音樂都能有所交代的道路,而不愿做一個因一首歌就成名、成腕的自得者?!?/span>正如李娜所說的那樣,她自始至終都沒有選擇明星的道路,而是走上了一條自我挑戰(zhàn)、自我超越的布滿荊棘之途。她曾整整一年將自己關(guān)在家里練聲,有時甚至一個星期都足不出戶。每當(dāng)拿到一首作品后,李娜就會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反復(fù)推敲、琢磨、一字一句地揣摩,等到進棚,往往一遍就順利通過。制作人無話可說,只能拍案叫絕,因為效果比制作人想象的還要出色很多。對藝術(shù)的癡迷和對自己“羽毛”的珍惜,是她一直不斷探索的原因:“中國人很看重一個人的實際水平,擁有實力,才能保持長久的藝術(shù)生命力?!?/span>1995年,李娜榮獲了羅馬尼亞世界流行歌手大賽“金鹿杯MTV”大獎;1996年,她又將“歌壇輝煌二十年”成就獎及“歌壇流行十年”成就獎收歸囊中。那時的李娜,剛剛33歲,這個在苦水里泡大的孩子,一無艷壓群芳的美貌,二無強大的、可供仰仗的背景,一步一個腳印,在孤獨中登攀,從國內(nèi)走向世界,成為音樂界令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存在。但抵達巔峰的李娜,并沒有“一覽眾山小”的豪邁,反而多了一份功成名就后的煩惱。那時的她,所到之處,皆有媒體的尋訪跟蹤,甚至刨根問底。她本不求“聞名顯達”,卻最終飽受其擾。她原想在音樂上再有所突破,奈何已站在塔尖,若要挑戰(zhàn)極限,勢必要經(jīng)歷一個再度脫胎換骨的修煉過程。這一時期的迷茫,一度讓李娜陷入自我懷疑中。加之兩次愛情的挫敗,讓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的李娜,墮入到抑郁的泥淖。
在事業(yè)輝煌之時,李娜愛上了一個來自東北的男子。他的粗獷豪邁、他的體貼備至,成為她樂不思返的溫柔鄉(xiāng)。 自小缺愛的孩子,長大后汲汲于愛。她向著有光亮的地方振翅飛去,但耀眼的不是星光,而是火光。 他溫暖了她,也灼傷了她。當(dāng)她與他談婚論嫁時,才發(fā)現(xiàn)他竟不是自由之身。她在萬分錯愕、痛苦之余,只能揮劍斷情絲。 她退回到只有音樂的世界里,用緊張忙碌的訓(xùn)練強行為自己療傷。 過了很長時間,最終幫助她從這段情傷中走出來的,是一個和她志同道合的音樂家。她以為自己苦盡甘來,遇到了一個“知己”般的愛人。 她以為自己終能如愿,穿著潔白的婚紗,走進婚姻的殿堂。 她對這個世界與他人交付熱愛和信任,然而“回饋”給她的,卻并非相同的善意。悲劇再次重演。 愛著的人,大抵有兩極的“面目”:被贈與了勇敢的鎧甲,也被施與了脆弱的軟肋。哪怕最后全身而退,也可能會傷痕累累。她輸給了自己的天真,更輸給了自己的認(rèn)真。  生活中,李娜原本就無太多知心好友,雖身置名利的中心,但她的時間與精力幾乎都給了音樂,因此, 她的社交圈并不大。她重新全身心地投入到對音樂極致的追求中。但這份“執(zhí)念”,不但沒能讓她擺脫痛苦的糾纏,卻讓她落至更大的迷惘之中。那段時間,她時常生病,又長期失眠,精神愈加恍惚。即便當(dāng)時的身體和精神都遭受著雙重壓力,但她還是繼續(xù)唱歌。后來在朋友的建議下,李娜開始練習(xí)氣功,但練氣功不但無助于諸多癥狀的緩解,卻讓她的健康每況愈下。
又是一個失眠的深夜,她坐在沙發(fā)上,隨手拿起了好友杜禹送給她的一本《大明咒》,“六字真經(jīng)”中似乎暗藏心靈密語,讓困守于心靈愁城的李娜仿佛找到了解脫的玄機。 1997年5月23日,她和杜禹一起游覽了天門山。 當(dāng)她站在山腳下,目睹天門山的肅穆與莊嚴(yán)時,不由心生敬意,她也突然悟出了天門山寺那幅古聯(lián)“天外有天天不夜,山上無山山獨尊”的深刻內(nèi)涵。 于是,她和眾多虔誠的信徒一樣,在小鎮(zhèn)上買來香燭,一路攀到山麓的水庫邊。 她將一炷香高舉頭頂,面朝天門,長跪不起。  她在天門山小住幾日后,便做出了兩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決定:一是提出將戶口從鄭州遷至張家界永定區(qū);一是在天門山選址造屋。眾歌迷為之震驚嘆惜的同時,很多媒體也欲深挖細究,想要一窺這個音樂造詣極高的女歌唱家,為何選擇在事業(yè)巔峰期歸隱深山,她這樣無異于“自毀前程”。但再無外人能尋到李娜,更沒有記者能夠得到采訪李娜的機會。直到2000年時,姜昆在洛杉磯邂逅李娜,并將這場重逢寫成文章后,我們才知道,原來因為國內(nèi)媒體的圍追堵截,才讓她選擇了隱居海外。當(dāng)時的李娜,也不再像從前那般諱莫如深,反而坦然平和,道出了自己選擇“出家”的原因:“我過去的生活表面上很豐富,可沒有什么實質(zhì)的內(nèi)涵,不是嗎?唱歌,跳舞,成為媒體跟蹤的對象,這幾乎是我過去生活的全部內(nèi)容……多早啊,就身不由己地進入了名利場的追逐之中。每當(dāng)獨自一人時,我就情不自禁地要思考:難道我這一生就這樣下去,自己表演,也表演給人看,歡樂不是自己的,而自己的痛苦還要掩飾,帶著面具生活,永遠也不能面對真實的自己?!?/span>與頭頂?shù)墓猸h(huán)、身上的珠玉、掌中的財富相比,她更想找回那個真實的自己。
李娜也曾與友人談過人生的四種境界:“一是衣食住行,那是人的原始階段;二是職業(yè)、仕途、名譽、地位;三是文化、藝術(shù)、哲學(xué);四是宗教?!?/span> 告別塵世生活,摒棄往昔的榮耀,與諸般煩惱,退守到心靈的凈土,或許就是她自我救贖的一種方式吧。 法國存在主義大師加繆在談到這個話題時曾說:“我想真正的救贖,并不是廝殺后的勝利,而是能在苦難之中找到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寧?!?/span> 就像“無盡奇珍供世眼,一輪圓月耀天心”的李叔同出家后,他最得意的學(xué)生豐子愷曾為此談到了“三層樓”的觀點: “人生的第一層樓是物質(zhì)生活,即衣食住行的滿足,大多數(shù)人都停留在這一層次; 第二層是精神生活,即對學(xué)術(shù)和文藝的追求,知識分子、學(xué)者、藝術(shù)家在這一層; 第三層是靈魂生活,即宗教信仰,宗教徒在這一層次?!?/span> 李娜的“人生四個境界”與之如出一轍。  所以,像李叔同,像李娜,選擇“出家”,并非是失去了對人世的留戀,相反他們都是生命力極強的人,是對人生的要義領(lǐng)悟極深的人。但當(dāng)凡塵種種,皆不能令其耽留時,那么宗教,或許是他們守住自我的最后陣地。世間再無李叔同,卻成就了一代佛教大家的純粹;世間再沒有一位歌壇奇才閃耀于臺前,卻留下了深山古剎“釋昌圣”的傳說。如今,遠遁在美國的李娜,凌晨三點起床,一日兩餐,過午不食,生活簡單安逸。母親也被她接到了洛杉磯,二人常相見。那個曾經(jīng)懂事的孩子,現(xiàn)在身著袈裟,依偎母側(cè)。她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可見她對當(dāng)下的知足。那個從俗世“出走”的李娜,不過是平衡了自我,找到了“回家”的路罷了。生于斯世,其實我們都在尋找一條自我救贖之路,也許在江湖之遠,也許在廟堂之高,也許在十里桃源,也許在萬丈紅塵……晨鐘暮鼓,不過是另一種人間煙火;營營役役,未嘗不是披枷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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