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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在摩托車上綁著各種各樣的雜物，米面、粉絲、紅棗、。。。。。。，本來就是老舊的摩托車顯得更加不堪負重，輪胎也應(yīng)是被那些重物壓低了幾厘米。那時苦力活，開著摩托車在鄉(xiāng)村角落各處的跑，有人招收就會停下，價格合適就交易。九月份的天氣，人雜偶在路上都會汗貼著背，更別說騎著摩托車在烈日下奔波一日了，那時候父親經(jīng)常會說自己起痧了，然后讓家里人給他刮痧，長大后才知道那不叫起痧，而是中暑。九月份的天氣不僅僅是熱，更是陰晴不定，說不定上一秒是烈日高照，陽臺上還鋪滿了晾曬的被子，下一秒烏云密布，狂風(fēng)驟雨，這點到和父親的脾氣極為相似。早上天蒙蒙亮，廚房里“咕嚕咕?！卑字嗝芭莸穆曇?，還有院子里掃把劃過地面發(fā)出“嘩茨嘩茨”的聲音，母親在廚房煮著白粥，父親在院子里掃著積雪，從雪的厚度看，昨晚應(yīng)該下的挺大的。父親左手拿著掃把，右手將棉衣的最頂段的扣子又重新系了一下，然后用胳肢窩夾緊掃把，兩只手放到嘴邊，用嘴用力對著雙手哈氣，想要用那一點點的溫度來暖和一下冰冷的雙手.........。一二月份的天氣，有的只是雪花，沒有兒子最愛的油菜花，當(dāng)然那個時候的兒子還沒有愛上油菜花。兒子在廚房火急火燎的扒拉著早飯，邊扒拉邊不停地抬頭看大廳里的時鐘。母親在旁邊看著正在吃飯的兒子：吃慢點吃慢點，吃這么快小心燙著了。要來不及了，現(xiàn)在7點45了，8點鐘之前要到學(xué)校的，不然就遲到了！兒子回答。那個時候的學(xué)生特別怕老師，老師的威嚴(yán)甚至大過父母的。吃完飯兒子坐上了父親的摩托車，父親在前面用力踩著摩托車的發(fā)動機踏板，“突突突”、“突突突”嘗試了好久還是點不著火，為了不影響父親發(fā)動摩托車，兒子下車站在一旁，父親在車上繼續(xù)發(fā)動摩托車。“哎，天冷，車子一下子點不著火”父親邊踩發(fā)動機邊自言自語道。兒子在一旁焦急的等著，著急也沒有辦法，時間早就超過了8點鐘。“突突突.....”終于發(fā)動機運行了起來，兒子馬上上車，父親帶著兒子快速的飛馳著去學(xué)校。放學(xué)后，兒子和往常一樣搬了兩個小凳子放在門口，一個小凳子直著放當(dāng)桌子用，一個小凳子橫著放倒當(dāng)成小椅子，這樣就形成了一個簡易的寫字桌子。兒子在門口寫著學(xué)校布置的回家作業(yè)，父親在前面的院子里翻著泥土，整個氛圍安安靜靜的，偶爾有幾只飛過的燕子發(fā)出一點兒聲響。傍晚6點的天氣，太陽已經(jīng)成45度角做好了下班的準(zhǔn)備，陽光也沒有中午時分的強烈，陽光灑在油菜花田里，金燦燦的一片，隔著老遠都能聞到油菜花淡淡的香味，如果是孤零零的一株油菜花恐怕就沒有那種感覺了。父親翻完地背著鋤頭從門前經(jīng)過，看到兒子在寫作業(yè)，順便上前一看，兒子沒話，繼續(xù)寫作業(yè)。兒子抬頭看了一眼正在身邊的父親，那時一張什么樣的臉呢，眉頭緊皺，兩個眼珠瞪得大大的，下顎還有雜亂沒有刮干凈的胡子，臉上所有的肌肉緊繃似乎在告訴著你趕緊逃離，這人像是要動手。還沒等兒子反應(yīng)過來，一個沙包大的拳頭立馬閃電一般砸在了兒子的臉上，正巧砸到了鼻子上，頓時血止不住的流出來，兒子這才開始轉(zhuǎn)身跑開，邊跑邊捂著鼻子，血不規(guī)則的滴在了作業(yè)本上，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幅畫。從那以后兒子經(jīng)常流鼻血，有時候吃蘋果吃著吃著一滴血就滴在了蘋果上，然后兒子立馬用手擰住鼻子開始找紙巾。最初的時候每次流鼻血兒子都會哭，因為留的實在太多了，嚇哭的，后來次數(shù)多了也就習(xí)慣了。有一年冬天，兒子又開始流鼻血，不停地流，止都止不住，紙巾用完了，兒子隨手拿起枕頭墊子開始擦，結(jié)果一擦不要緊，把整塊墊子都染紅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墊子本來就是紅色呢，完了之后母親在院子里拿著那塊被鼻血染紅的墊子開始洗，剛好兒子的一個同學(xué)來家里玩，看到被血染紅的墊子，嚇得趕緊騎著自行車回家了。當(dāng)然每次流鼻血的時候，父親從來不說話，也從來不出現(xiàn)，但是兒子知道他那是自責(zé)，不敢看，不敢說話，雖然父親自責(zé)，但是依舊和往常一樣該打打該罵罵。（直到上高中的時候兒子自己去醫(yī)院看醫(yī)生，才知道鼻梁終生性受損）星期六放假，平時都是父親在外面鄉(xiāng)村轉(zhuǎn)轉(zhuǎn)，母親上班，父親會給一些零花錢讓兒子自己買點吃的，或者兒子自己用家里的一些蔬菜做個飯自己解決吃飯問題。那天父親沒有出門，在家里農(nóng)活，母親正常上班，平時都是母親炒菜，父親燒火，那種鄉(xiāng)村的灶臺需要兩個人配合，一人燒火，一人炒菜，中午時分，父子兩人吃午飯。因為沒人提前去買菜，所以午餐就只能用昨天晚上剩下的一些大白菜下下飯，兩個人兩碗白米飯，還有一些昨天晚上剩下的大白菜，兒子看著午餐磨磨唧唧的，不知道怎么動筷子，涼了的大白菜沒有一點味道也不下飯。父親看出了兒子的心思，狠狠的瞪了一眼兒子，兒子立馬低頭躲閃父親凌厲的目光，但還是磨磨唧唧的，雖然筷子在手上，但卻遲遲沒有動筷子。父親已經(jīng)有點怒意：怎么吃不下飯啊，你還想吃啥，山珍海味嗎，有一口飯吃就不錯了，不要挑三揀四。父親隨即順手拿起兒子的飯碗狠狠地砸在地上，“啪”的一聲，碗碎成了四分五裂，吃不下就別吃了，這么多要求，父親怒吼著。兒子立馬起身逃開跑向上樓的方向，邊跑邊喊：不吃就不吃。兒子用自己的聲音表達著自己不滿。這一句“不吃就不吃”徹底把父親惹毛了，父親放下碗筷起身去追兒子，兒子上樓啪的一聲關(guān)上了自己房門，以前這種類似的情況也時常發(fā)生，每次兒子躲進自己的房間把門鎖上之后，父親也就是在門外罵罵咧咧幾句之后就離開。這一次可能是因為兒子頂了嘴，父親覺得自己的權(quán)威沒了，父親直接開始用腳踹門，兒子眼看父親要破門而入，往陽臺的方向跑，可是陽臺是死胡同，兒子望著陽臺下面的水泥地板，想跳又不敢跳，不跳又怕被父親逮到，正在猶豫之際，父親已經(jīng)把門踹開，來到了兒子身邊，一把將瘦小的兒子掀翻在地，用腳踩著兒子的頭。然后居高臨下的指著兒子吼道：兒子被嚇傻了，一動不動的任由父親踩著自己的頭，趴在地上，這時鄰居家的大伯正好在菜地種菜看到了這一步，飛奔到二樓陽臺，一把將父親拉開：“這畢竟是個孩子啊，你怎么能這樣子干”，父親不再說話轉(zhuǎn)身離開。四五月份的油菜花旺盛的不得了，在鄉(xiāng)下家家戶戶都有地，每到這個季節(jié)都會中上油菜，不規(guī)則的田地連成一片一片的花海，如果你從高處俯瞰花田，會發(fā)現(xiàn)花田不光漂亮更像是一個迷宮，一道一道，一片一片，花田和花田有的中間隔著水溝，有的中間隔著石子路........。初二的年紀(jì)小孩子都已經(jīng)開始叛逆起來了或者變得聰明起來了。父親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在一邊罵罵咧咧的，家里沒人理他，母親做飯，兒子躲房間。但一家人終究要一起坐下來吃飯的，這次也不知道因為什么事情，讓父親突然將怒氣轉(zhuǎn)移到了兒子身上，兒子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吃飯，好像父親在罵的并不是他，好像眼前就沒有這個人。這種無視的態(tài)度讓父親更加惱怒，眼見情況不妙，兒子放下筷子便往屋外跑，“嗖”的鉆進了油菜花田，如果往樓上跑估計父親又要追上去了，就算不踹門估計也會在門外罵個半天，但是鉆進油菜花田父親就沒有辦法了，這茫茫的花田，四通八達，人一旦鉆進花田，立馬會被花田湮沒，和花田融為一體。“走啊，我看你晚上睡哪里，有本事不要回來了”父親一個人在院子里罵罵咧咧一會就會上樓睡覺，等父親睡著了，母親就會偷偷下樓幫忙開門，讓兒子回家睡覺。父親出生在60年代，因為當(dāng)時家庭條件不好，父親和大部分人一樣很小就輟學(xué)工作。父親認識的字極少極少，為此也只能一輩子干干辛苦活，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出人頭地，不要像他一樣勞碌一輩子，他也不懂得什么教育方式，只知道棍棒之下出孝子，這也是他所能做到的唯一一種教育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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