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看早梅枝頭冷 江雁 年關將至時,老沭河畔已有零星白梅,在枯崛的枝頭悄悄綻放。那株瘦而硬的寒梅,在冷峭的冬日里,大有任它山河寥落,我自風姿綽約的不羈。 “玉立寒煙寂寞濱,仙姿瀟灑凈無塵?!辟p梅,端的是應該賞這樣的梅花。
我是不大熱衷于繁花滿樹時香雪海的熱鬧的。都說二月梅開好探春,可若是不能在零零散散的花朵中聞香尋幽,怎么會有“探”的逸趣呢?只能是看春賞春罷了。是處蜂飛蝶舞,奈何韻致全無。
所以我更喜歡看早梅。它是冬日里最后一抹亮色,是料峭春寒時的融融暖意。哪怕雪沃原野,寒凝大地,它也無懼無畏,綻放出只屬于自己的俊逸。
且想象一下,當你滿目俱是老干新枝,虬龍盤曲,卻于陡然間,或覓得朱砂一點,或窺見雪白兩瓣,該是何等惹人憐愛,令人驚喜?
這便是早梅啊。它避開漫天芳華,在冬日里傲然挺立,不屈于嚴寒,不媚于世俗。
其他那些花花草草們,恐怕是不能意識到,春天的大幕,已由早梅徐徐拉開了。它們所向往的,從來只是春滿乾坤,爭奇斗艷。
早梅是不屑于這樣的喧囂繁華的。它只堅守著它的疏與靜,雅與幽。它不似已經(jīng)盛開的梅花,美則美矣,終究少了幾分清絕,多了些許秾艷,讓人惆悵得緊。
宋代詩人范成大在《梅譜》中說:“梅以韻勝,以格高,故以橫斜疏瘦與老枝怪石為貴?!?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transparent;caret-color: var(--weui-BRAND);letter-spacing: 0.034em;">所以不論詩人畫家,他們筆下的梅花,往往離不開橫、斜、疏、瘦這四個字。古人賞梅的標準,也是貴疏不貴密,貴老不貴新,貴瘦不貴肥,貴含不貴開。
也難怪。見識過疏影橫斜的清雅,大抵是不太容得下萬紫千紅的艷俗。 早梅偏生具備了如此的“梅韻四貴”。它的清冷,它的寒瘦,最能詮釋出梅的幽貞之姿,凌寒之質。它是清麗脫俗的絕世佳人,是淡泊名利的空山隱者。
所以,賞梅需趁早呀。寧看早梅枝頭冷,不念春花一樹榮。在這寒氣未盡的二月,莫負了人間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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