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進成||江蘇

偶讀晏殊“紅箋小字，說盡平生意。鴻雁在云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這首念遠懷人的情愛古詩，說的是詩人滿腹惆悵的真情愛意而難以傳寄。讀到這里，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我曾寫過三封需“鴻雁”傳寄的掛號信而“難以傳寄”，歷經五天“風波”，終于傳寄出應去的遠方?，F紀實還原真相于“鴻雁逆風是五天”一文，與讀者分享。

——題記

1998年秋天，一個周五下午三點許，窗外陽光明媚，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靳成帶上貼好3.8元郵資的業(yè)務信函，騎上大半新的二八自行車，去郵政支局寄發(fā)掛號信。

一路上心情愉悅，畢竟這是雙休日之前的最后一個工作任務了。整天忙得團團轉，擼起袖子再加把油，也算是未來可期呀！就這樣邊騎著車子邊憧憬著，一會功夫，到了郵政支局門口。

門口那郵局信筒，新刷了漆，陽光一照，油光锃亮。

郵局的牛局長端著茶杯端坐在局長的辦公桌前。

“牛局長，您今天又親上一線。這是我的掛號信，是給三家單位的特別業(yè)務信函，郵資郵票已經貼好，麻煩您幫忙寄出去！”。

靳成滿臉堆笑的同牛局長打招呼。

剛才還面無表情的牛局長，突然陰轉多云，嘴角微微拉扯了一下。眼睛銳利地從靳成臉上掃了過去，好像要直看到他心底去。

靳成有點發(fā)悚，難到牛局長中午夫妻斗嘴，周末的好心情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牛局長只瞥了一眼信封，還是沒說話。

他點了一支煙，慢慢吐出一個煙圈，又吐了一口煙，才陰陽怪氣開口說：“你哪里弄的郵票，不來我們支局買？寄信就來找我們？”

靳成腦袋“嗡”地一聲響，定定神對牛局說：“在縣局郵票門市和省城郵票市場的正常渠道，花真金白銀買的??！均有稅務部門認可的發(fā)票，銷售單位的稅號地址公章，十分清楚?！?/p>

早就聽說鄉(xiāng)郵局為了業(yè)績，要求寄掛號信的客戶，全部選擇寄郵政特快。這兩種業(yè)務信函每件相差17.2元，靳成每個月大約需寄五六十封掛號信函，這對一個剛起步的民營企業(yè)來說，無疑是一項經濟負擔啊！信的效果沒有兩樣，只是時效相差兩三天，誰愿意為別人的業(yè)績而花自己的冤枉錢？

“你們民營企業(yè)講究經濟效益，我們國企也要經濟核算。你們寄信不買我們郵局郵票，反而到＇小路＇上買，我們就為你們白做業(yè)務??！”牛局長言語裸露，一語道破。

靳成聽罷，心里那股火氣，就像火球一樣在胸膛里亂滾，呼地一下子竄上天靈蓋，臉上騰地紅起來，帶著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氣，一直流到手指尖。

這時腦子里突然冒出來一個信號：“不行，要寄信呢?！鳖D時，理智開始回歸，迅速理清思路。

“郵票是郵政部門面向全國發(fā)行，您說我這郵票未在你局買就是小路貨，我這票可是真的，不是假的?！?/p>

牛局長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絲毫不理會靳成的委曲求全，起身就往大廳外走過去。

靳成不得不緊追幾步：“麻煩牛局長，您說郵票是＇小路貨＇，請您做個結論，我憑你的信向銷售郵票單位追討說法?！?/p>

“保安呢？這客戶你處理一下。我出去辦點事。”

牛局長吩咐保安，變相想把靳成支走。

靳成求道：“咱們都得按規(guī)矩辦事！你別走啊！”

誰知牛局長牛勁上來了：“我出去辦點事。文字結論不是我做，你找上級局?！闭f完就走了。

“像你這樣的顧客我見多了，嗓門大見識短！”牛局長撅著嘴唇，張開著鼻翼，眼里閃爍著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你是國企，我是顧客，可也不能您說什么是什么！”

人有痛苦，有憤怒，有委屈，但是，抿住嘴唇，咬緊牙關，哪怕含著淚也求不來那些看你笑話并且傷害你的人時，也會反唇相譏的：“牛局長，你這是蠻不講理！” 靳成心里像著了一盆火，舌頭根子燒得發(fā)挺。

“好了，你去找王法懟我。”由于忿怒，他已經身不由己了，不斷地喘氣，發(fā)著抖，他眼里的怒火極像賭場上輸光了錢的賭徒。

“牛局長想用我們小老百姓的血汗錢創(chuàng)業(yè)績！就說我的郵票是假的！這是哪門子歪理邪說！為了你的業(yè)績，你就這么對待顧客，是做生意場上的黑心事？” 靳成氣急了，把真相喊了出來。

旁邊走過一個打著電話的小職員，拿著一份文件。牛局長怒氣橫生，一把搶過文件，把文件放進抽屜。

“我說你的郵票可疑是假的，你自己找單位做鑒定！”牛局長眼睛瞪得好大，那派頭好像靳成才是理虧的那一方。他憤怒的臉扭曲成暴怒的獅子，燃起火來格外地恐怖。

“什么官商作風?。∵@是壟斷搶錢！” 靳成同牛局長在郵局大廳爭論一番，聲音越來越高。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端茶水的阿姨把熱水倒在了一個大姐的腳上，一個年輕女人裝著在包里翻東西不肯走開，老太太攙著老頭干脆在大廳椅子坐下了…… 

靳成和牛局長足足吸引了一大批街坊四鄰圍觀看熱鬧，有說牛局長太牛，郵局不給寄信是不對的，是刁難顧客；有的人想緩解沖突、息事寧人，建議靳成到鄰近鄉(xiāng)鎮(zhèn)的郵政局寄發(fā)，省去啰嗦。保安一邊想替局長爭面子，一邊也無理由把靳成支走，畢竟顧客并沒有做什么有過錯的事情。

牛局長的神色更加難看，眼睛里燃燒著怒火，鬢角有一條青筋輕輕跳動。趁靳成和群眾搭話的工夫，一轉眼牛局長趕緊返回辦公室了，重重關上了門。保安見狀，馬上做出守護牛局長辦公室的姿態(tài)，笑話，還能像個莽夫，去非得撞門不成？靳成想。

兩個月前某日下午下班前。靳成趕到郵局取包裹，牛局長一定要收取包裹存放滯押金二元錢，理由說靳成取包裹超時。靳成說上午收到包裹單，下午就來郵局取件，個人并沒有耽誤時間，造成包裹滯留超時的責任是在郵局。

牛局長對靳成的解釋置若罔聞，只留下一句“我只按文件辦事”，就自顧喝茶、悠閑自得地拿起當天的報紙看起來了。

靳成尷尬地意識到：此處不留人，該交錢取件了。

包裹是中學同學曉玲寄來的書和一些吃的“干貨”。也許是心理作用，仿佛隔著好幾層包裝都聞到了一絲絲誘人的味道。如果因為兩元錢，擱置壞了東西，那怎么對曉玲同學有個交待呢？ 

出門著急，也沒預料到來取包裹還需要付錢。靳成翻出褲袋，才找到兩元鉛角子，牛局長要說還是世故老練，好像神算子，一看靳成找到錢，他馬上喝了口茶，放下了報紙。

交了錢之后，包裹就可以取走了。牛局長繼續(xù)看他的報紙，好像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一樣。既得利益者，總是容易心安理得。

雖是鄉(xiāng)鎮(zhèn)小街，郵局地處市中心地段，對面是中學，左右兩邊一二百米處是超市、酒店菜場，一家挨一家。靳成冷眼看著一批又一批的人像貨物一樣被裝上去，又卸下來。大家都在奔忙，奔忙著想過好各自的生活。真是眾生皆苦啊！

靳成在回去的路上一邊騎著車一邊想，兩元錢沒有多大價值算了，一進門，剛好曉玲打來電話問包裹收到沒有？靳成告訴她收到了，還順便將剛才在郵局發(fā)生的尷尬事當玩笑說了。曉玲在電話那頭只說了句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看是午飯時分，曉玲主動掛了電話。

誰知曉玲這頭掛了電話，立即向114郵政熱線反映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接線人員認真負責地處理了這起投訴。市郵局辦事效率很高，當天就將情況反饋給了海濱郵局，海濱郵局指定了楊科長處理，牛局長迫于縣局的壓力，承認了錯誤，極不情愿地親自把二元滯納金退回并送到靳成單位辦公室，十分誠懇，靳成當時感到莫名其妙。

“活著”這個詞，在漢語中，看似很簡單，意義很沉重。靳成翻看曉玲送的《活著》，在那樣極端的條件下，沒有衣服，沒有鞋，沒有錢，沒有糧食，甚至沒有野菜……賣地，賣羊，甚至賣女兒……生存，是多么艱辛！

靳成又一次來到郵局，結果還是白跑了一趟。

靳成望著包里未發(fā)出的三封掛號信，拍拍自行車解嘲道，嗨，老朋友，你又要跟著我回家了！

秋天的小樹林美麗迷人。鋪得細細密密的鵝卵石小徑點綴在草坪間，那一片竹林依然像春天那般蒼翠挺拔。

林間溪流清澈見底，乍看就像一條飄著的綢緞，靜靜地臥在大地的懷抱里。一群小魚悄悄游過來，明鏡一樣的水面突然間蕩漾開了一圈圈細密的漣漪，鴨媽媽領著一群兒女們也來湊熱鬧，平靜的水面一下子熱鬧起來了。

路上下班的人都帶著輕松的笑容，像陀螺一樣轉了一周了，救命的周末來了，多美好！然而靳成心里卻因為這件事情憋得慌。

這二元錢滯納金一繳一還，弄得靳成很被動。因企業(yè)的業(yè)務交往、技術交流、產品設計都是通過信件傳發(fā)渠道完成的，包裹一事的處理并非靳成本意，靳成想，要說責任也不怪我，曉玲這么做也是幫我維權，其結果證明了曉玲維權也沒有錯。何況這事牛局長送錢那天我也原原本本地解釋了，他在道歉的同時還口口聲聲地說，以后繼續(xù)合作，望著這寄不出去的三封信，這明明是刁難我，哪里是合作啊，腦子中浮現出他那一幕幕的情景，簡直是如刺在喉啊。難道冥冥之中曉玲送給我的這本書反而是影響我不能好好“活著”？

靳成憋不下這口氣。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寄不出的三封信，不能不了了之。這次得要真的挺起腰桿維權了。

對！干脆找牛局長上司反映實情。

一念起，立即撥號縣郵政局局長，“嘟嘟嘟”，誰知手機響了三下，就被掛斷。馬上再打，這次是無人接聽的語音告知。

哎呀，這條路，走不通！

靳成脫了襯衫，大口呼吸了一會兒。

窗外的鳥，今天怎么這么吵！那棵高高的大楊樹隨風落葉，一片又一片，像上了年紀的女人的嘮叨一樣沒完沒了。孩子的嬉戲聲也讓人高興不起來，家里人做的飯菜的飄香也吊不起一點胃口……

天邊那輪紅日已消退了正午的熱情，冷風也瑟瑟地吹著，留下些許柔和的橘黃。想起日落的輝煌，便不由得盯著它看，想領略它退場時的美艷?？戳嗽S久，卻不見它的謝幕。脖子酸了，眼睛累了，稍稍放松一下，回頭再看時，不禁吃了一驚:剛才還鑲嵌在天邊那塊紅通通的圓盤，不知何時已掛在了樹梢。

事情找不到渠道解決，打開電腦，屏幕上跳出來二行字：生活不是等待暴風雨過境，而是學會在雨中跳出最美的舞姿。對！向市、省郵政局和郵電報社舉報求援。

靳成認認真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寫得十分清楚，按過發(fā)送鍵的那一刻，靳成走出了書房，仿佛了卻了一件心事。

天邊的晚霞露出了笑臉，空中的小鳥歡快地歌唱，路邊的小草在微風中舞蹈，它們好像要為人們帶來好消息！

星期一早上，鬧鐘響起來之后， 靳成擦了一把臉，騎上“座駕”，又去上班了。

田野里，稻浪滾滾，萬里飄香，棉桃朵朵，一片銀海。稻子特別禮貌地彎著腰，高粱向來是怕見生人，不好意思地漲紅了臉;大豆也許是興奮了，竟笑破了肚皮；玉米還特意換了一束金纓，咧開嘴笑，露出滿口白牙……今年真是個好年頭啊！誠實勤勞的農民，又會有個好收成！ 

到了單位門口，門衛(wèi)也依然像往常一樣親切地和靳成打招呼，今天依然沒有等待的信件過來。靳成擦了擦桌面，把包放下，去車間忙碌起來……

到了下午，“鏑鈴鈴, 鏑鈴鈴。”剛回到工位，電話鈴聲響起。

“你好，請問您找哪位？”

“好的，您稍等。”

“靳成，快來接電話！”同事捂住聽筒，說有人電話找我！

“哎哎，這就來了！” 靳成飛快地跑到了電話機旁。

“喂，你好，我是靳成。”

“靳師傅，你好！我是海濱縣郵局的工作人員，接到市郵局轉來的電子郵件，專門打電話同你取得聯系，了解你在郵件里反映的問題?！睂Ψ胶苡卸Y貌，聲音溫和悅耳。

“啊，是的是的。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在郵件里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鄉(xiāng)郵局的牛局長說我的郵票是假的，但是我確實是在海濱縣郵局和金陵郵票市場購買的，都有發(fā)票，絕對不存在郵票有假的情況！而且整個郵票基本未用，請你們派人來查看鑒別?！贝丝?，靳成心像一壺剛燒開的沸騰的水一樣，激動得要溢出來！ 

“好的，靳師傅?？磥憩F在關鍵點就在于郵票的真?zhèn)瘟?。請您稍做等待，我們馬上派專人去您單位處理。掛號信還沒有發(fā)出？”這是想解決問題的態(tài)度?。≌J真負責的好人被我遇上了！

“在的在的，就在我包里呢！”

“好的，那請您在單位等候，我們的人馬上出發(fā)，爭取不耽誤您工作?！?/p>

放下電話，靜心等待縣局來人處理。

門外秋高氣爽，天空瓦藍瓦藍的，潔凈得好像剛洗過的藍寶石。陽光溫馨恬靜，秋風和熙輕柔，藍天白云飄逸悠揚。

一會兒，門衛(wèi)帶著三名穿著郵政服裝的同志往靳成這個方向走來。

走在前面的人戴著一副簡單的黑框眼鏡，步子很大，率先伸出手：“你好，靳師傅，我們奉上級指示，特來處理您的投訴事！這位是海濱郵政局朱副局長，這位是負責信訪紀檢的楊科長，領導對您投訴事十分重視，我們會根據情況實事求是處理的。”經過短暫的互相介紹了解到，同靳成第一接觸的是負責人事的蘇科長，后來知道，他們三人對郵票真?zhèn)蔚淖R別能力都非常強。

“你們好！放心，我掛號信未發(fā)，可查現存的同式樣同批買的郵票，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靳成一邊說，一邊把三封掛號信、兩大信封袋裝的郵票、兩家出售郵票單位的普通稅務發(fā)票，全部放到辦公桌上，一展真容。

三位同志謝絕了遞過去的香煙，讓人心生好感。

朱副局長，先仔細看了看掛號信上的郵票，正常來說，需要檢驗郵票所用紙張是否是郵票專用紙；油墨色彩、色調是否與真郵票一致；看驗齒孔與真郵票的齒孔是否同一標準。然而，對于常年和郵票打交道的三位“綠色使者”來說，似乎憑手感就可以判斷真?zhèn)?。他們對這小小的郵票認真端詳，檢查蛛絲螞跡，一張一張查驗。他們先是眼觀色彩清明，再是手觸紙質感覺，三是齒痕排列規(guī)范，再是透著光線看票中陰影，特別是稅務普通發(fā)票的暗記標識，他們反復看摸，仿佛視力要穿透郵票、發(fā)票似的，他們三人到辦公室外嘀咕一息兒， “靳師傅，你這些郵票，確實都是真的?！敝旄本珠L第一個開口了，郵票目測手感鑒定是屬于他業(yè)務范圍內的“輕車熟路”。

靳成聽此一言，心里一塊石頭掉了下來。雖是從正規(guī)渠道買的郵票，但也擔心貪財的人會不會真中摻假，搭“順風車”斂財。媒體披露過一銀行金庫竟然查出百萬余元假鈔的案例。

朱局長：“真是對不??！靳師傅。”

“謝謝您主持公道！朱局長。”

“公民有通信自由，這是法律賦予的權利，鄉(xiāng)支局的牛局長以'莫須有’的事實拒絕為顧客寄信是錯誤的，而且寄掛號信和特快件是顧客自己根據情況，任意選擇而不是由郵政部門指定而強買強賣。”朱局長說。

“靳師傅，我們通過這事要對所有員工進行教育，杜絕此類事再次發(fā)生！”

“情況我們都了解了，我們會向上級如實匯報情況，一定會給您一個合理的答復！”朱副局長對我說道。

“麻煩你們三位領導，只要把信掛號寄出，以后能順暢些就行了！”

“靳師傅，您的三封信交給我們吧！由我們幫助您帶到鄉(xiāng)局發(fā)出！掛號收據存根憑證。待我們回縣局路過你們單位，帶給您收留保存?！?/p>

后來聽說，三封信超重，朱副局長自掏口袋墊支，牛局長也不給寄出，一定要靳成送錢才可以寄出。牛局長受到朱副局長嚴厲批評后，終于把三封信寄出了

次日下午，大約4點左右，縣郵局另三位負責人再次登門。

門衛(wèi)帶著三位同志直奔靳成工位處走來?！敖鶐煾?，你好！由于鄉(xiāng)郵局的某些同志的工作失誤問題，耽誤您的正常寄信，我們代表郵局方面，向您表示誠摯的歉意！希望您能原諒他！”領頭的同志率先發(fā)話，言簡意賅，直切要害。

“人無完人，做錯一點小事，解決問題就是了！我不會不明事理的！完全接受您的致歉！” 

三封掛號信驚動了省市縣及省郵政報的極大關注，看是小事，微不足道，但涉及侵權消費者、涉及公民通信自由權力就是大事?！爸挥邪?小我’和小群體、小范圍的利益糅合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當中去，我們的社會才會朝著越來越好的和諧方向發(fā)展?！本诸I導誠懇地說道。

接著說：“只是有一點我們不太理解，我們上次到訪之后，您怎么又向上級投訴呢？”

靳成告訴他們，投訴信是同一晚上發(fā)出的，而且是在支局不辦，電話投訴縣局遭拒接、為求公道，走投無路之時才向你們的上級反映問題的。

人走向成熟的每一步，大概都是要經歷磨煉？付出代價？“成熟”的表面，都有風霜的細微痕跡。

“理解理解，您反映的事情實事求是，在我們服務行業(yè)，出現這類服務質量事情是有負能量的，我們的服務窗口按崗定位，每個崗位只有為顧客服務的義務，更不能以感情代替服務，泄個人之私憤，這更是不允許的?！?/p>

“好，但愿這件事就此結束吧。我只求解決問題，此類事不再發(fā)生?！苯烧f。

三封掛號信，當初雖是難以傳寄，第五天，“鴻雁”承載著寄信人的期盼，銜著它，飛出小鎮(zhèn)，越過千山萬水，讓雙方真誠合作的情愛意向通過鴻雁傳書而成佳話

……

轉眼二十多年過去了。盡管行風已較以前大好，盡管有些事情有可能被當事人選擇性遺忘，但是，發(fā)生在創(chuàng)業(yè)初始階段的靳成是不會忘記的。往事并不如煙，放在陽光下曬一曬；才能將制度效應和人性之晦澀切割清楚。當年三封掛號信經歷的“風波”，在今天是大概率的不會發(fā)生，這不正是從另一個側面反應出社會和諧、進步嗎？

圖片/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