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玥玥誕生在綠色春天里。在一個春草吐出嫩芽的時節(jié)，在一個春花迎風綻放的日子，她的第一聲啼哭，就震落了窗外靜臥綠葉上的露珠，驚飛了棲在枝頭上的小鳥。

    也許是“天性”吧，她生下來就愛哭，哭起來可以“翻江倒?！?，哭上個把小時，嗓音居然不嘶啞。一天，情急之下，媽媽打開手機放出一支《小夜曲》。嘿，她居然不哭了，支楞起那對招風耳靜靜聽著聽著，還咧起小嘴笑出了調(diào)。至此，音樂便成了止哭的神器，她哭，媽媽就放音樂，她再哭，爸爸就開唱，樂聲與哭聲“試比高”。此計一出，她眼角上的淚花也會笑著滾落下來……

     漸漸地，她懂得了笑比哭好。人前人后總能聽到她銀鈴般的笑聲。她的笑像三月的春風，總能吹開冰封的凍士。走在京城小區(qū)的院子里，她會笑著對保潔員說，“阿姨好”；走 到小區(qū)的大門口，她會笑著對保安說，“警察叔叔好”。沒人來教她，她卻拿捏得死死的，難怪她在小區(qū)落個好人緣，無論叔叔阿姨誰見了她，遠遠地，都會親切地喊她一聲“小玥玥”。

      六年草長鶯飛，六載花開葉茂，小玥玥在小床上踢蹬小腳丫的啼哭，化作了草坪上追逐花朵的笑語。哭著哭著，她就長高了，笑著笑著，她就長大了。她學會了和春天一起玩，走到哪兒都能聽到那稚嫩而開心的笑聲。

                        二

      小玥玥三歲那年，隨家人登上皇家加勒比郵輪去日本旅游。郵輪航行在太平洋上，我抱著她在甲板上觀賞列隊游弋在海面上的水母，一眼望去就像是一頂頂透明的小傘，悠閑地從郵輪舷邊游過，透明中還帶有幾許粉紅，幾許桔紅?！案變嚎茖W畫報畫得一樣哎，那小傘上還有好多花紋呢?！彼槐菊?jīng)地“教誨”我，“水母在游時，是靠身體內(nèi)的噴水反射前進的，你知道嗎？”我笑問：“聽誰說的？”她圓睜著眼睛，說：“爸爸給我念的書上說的?！?/p>

      那幾天，她在郵輪上快活得像個上躥下跳的小松鼠，大人稍不留神，就不知鉆哪兒去了，害得大人滿甲板地追著跑。她卻笑著兜著圈，玩得好開心。在十五層皇家歌舞廳，大人帶她去看叔叔阿姨們跳舞，她屁股沒坐熱乎，就冷不丁地離開座位跑進正在“鶯歌燕舞”的舞池，竟模仿大人的動作，隨著節(jié)拍舞起來，腰扭得蠻像回事，還能踩到點子上。這還不算“絕技”，跳著舞著，她竟在大人中間穿梭開來，像條小泥鰍在大魚中間游走，一路舞著小胳膊，害得爸爸趕忙把她從舞池拽了出來。她歪著頭，一臉無辜地傻笑，似乎想問，我做錯什么了嗎？

                         三

       去年春五月，我將《你笑起來真好看》的曲子作為背景音樂放進了抖音。畫面是她捧著“BTV青少年藝術盛典”榮譽證書的笑臉，她就像一朵初綻的杜鵑花，粉嘟嘟的，俏皮里透著可愛。可有誰知道，這個證書得來挺不易的。

       進入四月，她參演的舞蹈《棒棒糖》進入到最后排練，偏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她遇到一次去珠海長隆海洋王國的誘惑。那里是全球最大的海洋主題公園，珍稀的海洋動物、頂級的游樂設備和新奇的大型演藝節(jié)目，早就通過鋪天蓋地的電視廣告把她那顆不安分的心給攪活了。大人勸她“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她卻把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嚷著要去穿越北極熊展區(qū)，玩玩冰山過山車、看看鯊魚 、海龜、章魚和巨鯨巡演。

      輔導老師也犯了愁，小玥玥還是舞蹈隊的“種子選手”呢。大人算計一下時間，她若去一周，最早也得四月二十二日返京，二十三日最后彩排，二十四日錄制，這是哪到哪兒??？小玥玥卻掰起手指頭，跟大人算了一筆賬：“來得及呀，二十二號回來，不正趕點嗎？我保證不誤演出的?！弊詈箅p方達成了“妥協(xié)”：小玥玥帶著排練視頻去了珠海，每晚練上一小時。

      就這樣，姥姥帶她登上了去珠海的航班，住在了緊鄰長隆海洋王國的企鵝酒店，短短一周里，她玩瘋了，每天都把自拍的五花八門的照片發(fā)回家。到了晚上，姥姥給她放音樂，她按著視頻步驟練舞蹈，對著鏡子一遍一遍地練。若將珠海長隆海洋王國喻為魚，以北京電視臺演出喻為熊掌。這個小家伙居然想來個“兩全其美”，賺個“盆滿缽滿”。返京次日，她趕上了最后合練。第二天她又去北京電視臺現(xiàn)場錄制節(jié)目，終不負眾望，完美地演繹了那場快樂的舞蹈，她回家喜滋滋地說：“老師夸我表情和動作好著呢。”五月二日，舞蹈在北京電視臺青年頻道的“藝術盛典”中播出了，她拿到一個“優(yōu)秀小演員獎”。

      記不清小玥玥有多少次“登臺”了，僅北京電視臺就登過三次。跳舞、表演唱、走模特步，表現(xiàn)得自然，蠻像那么回事似的。這個小娃娃，不怯場是她的優(yōu)勢，敢闖是她的個性。她從小就喜歡蕩秋千、兒童攀巖、蹦極、走獨木橋、坐過山車、登滑板車、玩滑輪、轉(zhuǎn)呼啦圈，且都能玩出花樣來，她既能在雪地里愜意地“躺平”，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也能和小男孩“內(nèi)卷”，撒著歡打雪仗，活脫脫就一“假小子”。 

                      四

      不過，小玥玥也有女孩兒溫柔的一面。她喜歡穿裙子，冬天從幼兒園回到家，也要換上花裙子，屋里屋外走來走去地“顯擺”。一開春，轉(zhuǎn)眼就到六一兒童節(jié)，她總會接到爺爺、奶奶和姑姑從遠方寄來的裙裝，再加上周邊親戚朋友送的生日禮服，她的柜子都快開“裙子小店”了。于是，她便一件一件地試裙裝，像模特走秀似的，在臥室里換上一套裙裝，然后來到客廳“亮相”。她平日電視看到的走模特步，這會也派上了用場，丁字步，手插腰，最后再來個驀然回首，惹得全家人笑得前仰后合的。

     小玥玥喜歡美，也欣賞美。從四歲起，每到春暖花開時，她都會拿出媽媽給她買的兒童相機，跑到小區(qū)院里拍桃花、丁香和玉蘭花。一開始相機拿不穩(wěn)，拍了好多虛片，今年就大不同了，春節(jié)剛過，姥姥和媽媽帶她去故宮玩。沒多久，我的微信就傳來好多照片，其中有幾張是姥姥和媽媽的合影。我當時沒在意，以為是請游人拍的，等她們回來才知曉是小玥玥拍的，人物和背景畫面都不錯。姥姥說，小玥玥鏡頭感不錯，還會選取角度，調(diào)遠近景了呢。

       我很奇怪，小玥玥的內(nèi)心世界裝進了多少陽光、花朵和微笑。她會繪聲繪色地給幼兒園的小朋友講《冰雪奇緣·美麗的心》《肚子里有個火車站》的故事。她會熱心地在小區(qū)游樂場教小朋友舞蹈，之后，跑回家拿過來一堆橡皮泥分發(fā)給人家，還美其名曰為學舞蹈的“獎勵”。   

      她會在姥姥過生日的那天，神秘地從背后亮出她悄悄繪制的裝飾畫，上面寫著：“姥姥，謝謝您幫我長大?！彼龝闷饗寢尦霾钯I回的小海螺，放在耳邊，俏皮地說想聽聽大海的聲音……

                        五

      小玥玥從小就生長出一雙想象的翅膀，在家人面前時不時冒出一些奇思妙想，有的還頗有詩意。兩歲時，她看了舞蹈《千手觀音》，說像是孔雀開屏，說怎么看不見后邊的姐姐呢，是在捉迷藏嗎？是害羞了嗎？

       三歲時，她趴在窗戶邊看夜色，說月光有三層，上層在云里，中層在樹上，下層在草坪上，她要陪著月光睡覺。

       四歲時，她夢中當了航天員，飛到外太空了，居然還看到了恐龍、霸王龍，還有獅子和大象。

      五歲多時，她有天吃飯看到我手上多了個手環(huán)，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對爸爸說：“為什么我四歲的時候，你給我買的電話手表，我都五歲半了還沒寄到呢？它是走路過來的嗎？”這種冷幽默把一桌人都搞笑了。于是，一家人你一句，我一句，開起了玩笑，最后結(jié)論是：電話手表是從最遠的海王星走過來的問題。小玥玥無可奈何地說：“好吧，我就再等等，六歲的時候也差不多該走到了”

      時間過去了半年，又一個充滿希望的春天。小玥玥終于等到了那塊從天王星上“走過來”的電話手表。她六歲生日前夕，那塊冷藏了近兩年的“小天才”電話手表終于浮出了水面，爸爸把它作為生日禮物拿出手，告誡她，幾個月后，她就要上小學了，小學生是不許戴手表到校的，只可在家戴戴玩。小玥玥大喜過望，戴在手上就舍不得摘了。這款“小天才”可以打電話、發(fā)短信、發(fā)微信、家庭群聊、拍照、取詞翻譯、智能識物、GPS定位、一鍵求救、講故事，聽音樂……她一天之內(nèi)就把所有功能挨個試了一遍。不但和全家人加了好友，還加了幾個小朋友的電話和微信。那天由于她電話撥得太勤，還自動鎖了機，害得爸爸去了手機營業(yè)廳才解了鎖。也就在那一刻，我陡然發(fā)現(xiàn)小玥玥真的長大了，再也不能小瞧她了。

                        六

      兒童的天空充滿了未知，小玥玥那稚嫩眼神在好奇地觀望著星空。她不在滿足只做一個乖寶寶了，小小年紀的她，常自詡是“玥玥姐姐”，甚至還“得寸進尺”，進而要求和長輩互換角色。她要做媽媽、爸爸、姥姥、姥爺，體驗一下做大人的滋味。還別說，我們都曾親口吃過她做的月餅、蛋撻和臘八蒜。有一天，她很正經(jīng)地對我說：“我長大了，就當你的媽媽，好照顧你呀。”聽了這話，我心里暖暖的。

      她喜歡下棋、畫畫、舞蹈、運動、英語、主持，去感受接觸新事物的快樂。她喜歡野外郊游，逛故宮、頤和園，去享受大自然和人類的鬼斧神工。她喜歡去動物園、科技館、美術館、國博，去感受知識的力量。我總結(jié)的這些大道理，她也許一時還不懂，但興趣就是最好的老師，相信在潛移默化中，她會找到一個日后為之努力的方向和自我。

     就在幾個月前，小玥玥為北京冬奧會助力，錄制了一段“寄語冬奧”視頻，春節(jié)過后，她意外得到了北京科學中心寄來的獎品：兩張北京科學中心的門票和一本精裝本的科學圖解畫冊。她喜歡得不得了，對每一個人說：“看看，這是我得的?！?/p>

      小玥玥親歷六個春天了。從第一個春天起，她就在和春天一起玩。她沐浴在春風里，睜大了那雙黑亮的眼睛，注視著外面的世界。從最初看一切都新鮮，到今天也有了自己的感觀。她在用目光閱讀窗內(nèi)窗外的景致，我在用目光審視那雙稚氣中透有幾分思索的眼睛。也許她什么也沒想，除了好奇，還是好奇，但順著她的眼神，我卻看到了通向遠方的春天和未來。

丁丁，文學博士在讀。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偶見報端，出版有文集《行旅》《墨韻丹青》《撐起心靈的支點》。

劍鈞

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