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小路

作者／羅雅博

誦讀／王明明

編輯／星語星愿

配樂／刑    徒

       總是感覺黃土高原的秋走來的更有層次一些。無論是北國的秋也罷還是南國的秋也罷，和黃土高原的秋一樣并不乏豐富的色彩，然而卻缺少著一種黃土本色的鋪墊和過渡。高原秋天的原野因為有了這黃土顏色區(qū)分開的層次，也就使得高原的秋看起來更加疏淡和寫意。

       在黃土高原很難見北國雪嶺上那成片的婷婷白樺，卻也不乏與白樺一樣筆直的成片的鉆天楊，同樣搖曳著一樹樹金黃攪碎陽光，淺吟輕唱一曲和悅的秋歌。南國的秋天和春夏季節(jié)相比感覺變化不是很大，一叢濃綠包裹著幾點朦朧花色的點綴，慵懶梳妝的女子一般，水氣太重，自然也就缺少了分明的層次。說來也只有黃土高原的秋天才能走來如此從容和分明，似乎每天都可以覺察得到秋天腳步的更迭。北方的四季分明的就像是北方人的性格。

       高原的秋陽格外清亮，陽光通透。像一首首十七、八歲的大女子隔著一條溝唱著的信天游，干干脆脆的直接就穿透你的肺腑。

       梯田上的玉米已經(jīng)收割，玉米桿都碼堆成一個個安靜的秸稈垛子，割過谷穗的谷桿依然黃燦燦的在地里招搖，收獲后的土地看起來更加安嫻充實，像生產(chǎn)后的少婦在沉睡。

       入秋以后，接連幾次我來到了這條不知名的山梁溝峁，有時會看到一只不知名的鳥兒落在正在吃草的黃牛背上，幾只山羊在山坡上撒著歡，細白的絨毛在秋日透明的陽光下，跳躍著一團團白色耀眼的暈光。溝底一條細細的小溪在色彩斑斕的細草斜樹下潺潺流淌，在斑駁的樹影下，抖落出閃爍的光斑。

       山溝里秋天的色彩豐富大氣而又細膩，各種樹的顏色隨著坡梁起伏，陰陽背洼，呈現(xiàn)出不同的顏色。在黃土的淺黃和枯草淺褐色的底色鋪墊下，樹的顏色有金黃色的，是高原常見的鉆天楊和砍頭柳；有紅色的，是梨樹的亮紅夾雜著楓樹的深紅；間或也有不知名的樹種的灰、藍、鐵銹色和各種顏色參雜在一棵樹上的迷離斑駁，這些色塊在一條溝和坡洼上跳躍著，滿目盈盈的竟然也是一幅淡墨重彩的水墨畫了。

       一條小路鋪滿落葉蜿蜿蜒蜒通向溝的深處，沿著小路往溝深處走去，小路一忽兒隱入樹林，一忽兒埋沒于雜草，時斷時續(xù)。然而只要你不放棄，沿著小路繼續(xù)穿行，撥開雜草，穿過一片梢林，眼前忽然感覺豁然開朗，天地洞開。

       在溝底平坦的地方是莊稼地，有黃的玉米、靡子、谷子，綠的包心菜、蘿卜，果樹上的果實沉甸甸的垂掛著，在山腰上散落著幾戶人家，一條條小路逶迤通向每一個院落和院落的窯洞。院落對面的山峁被修成了一層層圓形的梯田，幾縷炊煙裊裊升起，有雞鳴狗吠，微弱而又遙遠。卻原來在這原本是少了人跡的地方也蘊藏著這樣的一處和諧交融的田園風光。

       望著眼前的一切，我恍然頓悟，原來每一條或隱或現(xiàn)的小路都不是人間的盡頭。只要你執(zhí)著于一條路跋涉，在小路盡頭看似沒有路，細心尋找過后，你會發(fā)現(xiàn)另一條小路又銜接著通向遠方。每一條小路的盡頭都有一處會令你感動的如癡如醉的新鮮亮麗的風景，算是對你執(zhí)著跋涉的回饋。就像你經(jīng)歷的四季，春過了是夏，夏過了是秋，秋過了是冬，只要細心的品味每一個季節(jié)給你的饋贈，那我們?nèi)松乃募居趾螄L不是一次完美輪回呢？

       只要我們堅持跋涉，我們也知道充滿誘惑的遠方并不是遙不可及。

      總是記得這樣一句話：如果心沒有找到歸宿，那么無論我們身處何方都是在流浪。

       在這里，在你跋涉過后，面對著的這一處新的風景，你會覺得每一個院落虛掩的柴扉都是那樣的親切，每一眼窯洞的門扉都在為你敞開，都是你的家，心于是也變得祥和充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