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仿佛是瓜田里的猹”,喚醒了廣大網(wǎng)友關(guān)于閏土的童年記憶。 印象里,他是皎潔月光下戴著銀色項圈的英俊少年,用手中的鋼叉奮力刺向偷吃瓜的猹; ![]() 也是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叫迅哥兒“老爺”,并讓身后的五兒子給迅哥兒磕頭的底層農(nóng)民。 曾經(jīng)和魯迅有過一段童年交集的閏土,成年后卻和迅哥兒越走越遠。 這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曾沖破世俗的禁錮,勇敢追求心中所愛,卻落得晚年凄涼,究竟為何?他的子孫現(xiàn)在境況如何,帶著問題我們一起來尋找答案。 原生家庭奠定起點 ![]() 魯迅和閏土天差地別的人生軌跡,其實從他們小的時候就奠定了伏筆。 魯迅的祖父叫周介孚,是一名封建社會的官員,在宦海沉浮幾十年,雖然沒有驚天動地的大作為,卻也攢下了不少財富。 魯迅的父親周伯宜,思想開明,尤其注重對魯迅的教育,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嚴(yán)厲,這一點從《朝花夕拾》中可見一斑。 所以作為周家少爺?shù)聂斞?,吃穿用度以及教育水平自是要高于普通人很多,這也為他后來先進的思想奠定了基礎(chǔ),代價就是失去了很多童年樂趣。 ![]() 閏土原名章運水,他的童年和迅哥兒的正好相反。 祖上世代農(nóng)民,父親是一個手藝很好的竹匠,在逢年過節(jié)時還會在周家做月工。 這一年正好趕上迅哥兒的祖母過世,家里忙不過來,在父親的推薦下,周家同意了讓少年閏土來幫忙看管祭器。 因為常聽閏土的父親提起這個兒子,所以魯迅對于閏土的到來十分期待。 年齡不相上下的兩個小男孩不用半天的時間就成為了好朋友。 ![]() 迅哥兒從閏土的口中知道了捕鳥兒的最佳時期是在雪后,西瓜在來到水果店之前有過一段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沙灘上還有五彩斑斕的貝殼兒,這些事情他的其他朋友是都不知道的。 所以迅哥兒也成為了閏土的小迷弟,他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東西,閏土簡直就是萬能的。不僅脖子上掛著銀色項圈,腦袋上還有童年光環(huán)。 這個時候的他們,腦中沒有階級意識,不會因為所謂的少爺和仆人的身份,對彼此心存芥蒂,是少年心中純粹友誼的模樣。 所以到了分別的日子,迅哥兒在屋里哭,閏土在廚房哭,眼淚是兩個少年對這段友誼的送別。 周家后來家道中落,但是得益于受過的良好教育,迅哥兒的心性依舊沒變,依舊保持先進的思想。 他的母親給他湊了八塊錢,讓他念大學(xué),后來魯迅還赴日本留學(xué),成就了他一代文豪的地位。 除了他個人的努力,他的原生家庭也給他打下了良好的基礎(chǔ)。 ![]() 但是閏土卻沒有那么幸運了。在迅哥兒的影響下,他也想讀書,他的父親當(dāng)然欣然同意。 然而造化弄人,不久后閏土的父親就因病去世了。 他也只好子承父業(yè),在家中繼續(xù)務(wù)農(nóng)。 后來他遇上了一個寡婦,雖然已有了妻子,但還是不顧世俗的眼光和前者走到了一起。 在他女兒章阿花的口中,他的父親也是鋤地捕魚,挑擔(dān)撐船樣樣做,但是依舊養(yǎng)活不了5個小孩。 很快,在使盡渾身解數(shù)養(yǎng)活家庭的過程中,少年的靈氣就被打磨的消失殆盡。 或許在下雪天,他已經(jīng)沒有心思去琢磨怎么捕鳥兒了,而是想著去幫大戶人家掃雪賺點錢; 或許走在沙灘上,也不會像小時候一樣收集五彩斑斕的貝殼兒,而是想著明天去哪里才能多捕點魚; 田里的莊稼已經(jīng)干了、今年的稅又漲了、小兒子的褲腿又短了…… 曾經(jīng)我們以為自己是帝王將相,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活著就是柴米油鹽。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魯迅和閏土都是子承父業(yè),可見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人生軌跡有多么大的影響。 社會壓榨苦不堪言 ![]() 原生家庭只能決定起點,后續(xù)的人生路怎么走大部分都要看個人的造化,當(dāng)然這說的是沒有天災(zāi)人禍的情況下。 很不幸,在閏土生活的年代,天災(zāi)人禍就沒斷過。 翻開浙江的民國史,一股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 僅在1928-1929年,浙江就有33個縣遭到水災(zāi),14個縣遭到旱災(zāi),21個縣遭到風(fēng)災(zāi),30個縣遭到蟲災(zāi)。 連續(xù)不斷的災(zāi)難,打擊的是千千萬萬個“閏土類”的家庭。 ![]() 糧田顆粒無收,活著成為了最大的難題,此時還要面對高額的稅收,閏土不得不賣掉僅有的六畝土地,成為了佃戶。 后來,一場空前的旱災(zāi)席卷了浙江全境,旱災(zāi)過后又是水災(zāi),一次又一次地打擊,人難免就會變得麻木。 而比天災(zāi)更可怕的,則是人禍。 當(dāng)時的國民政府面對各種災(zāi)難,各級官員相互推諉,隱瞞災(zāi)情不報,不想著如何救濟災(zāi)民,卻一心想著侵吞物資,沒有良心的發(fā)著“國難財”,對百姓苦不堪言的生活視若無睹,閏土就是這樣失去了自己的六畝土地。 ![]()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百姓依舊有著交不完的稅。 一年到頭辛辛苦苦,收入?yún)s是負(fù)數(shù),千千萬萬個“閏土類”家庭入不敷出,加上家里還有好幾個孩子需要養(yǎng)活,在這樣的生活重?fù)?dān)下,哪里還能繼續(xù)保持少年感? 所以,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閏土的““衰老、陰沉、麻木”似乎也變得合理起來,死灰復(fù)燃的階級觀念也變得情有可原。 畢竟為了生活,誰的脊背能一直都是直的呢? 在魯迅回到故鄉(xiāng)接母親搬家時,當(dāng)年的“豆腐西施”已經(jīng)成為了愛貪小便宜還嘴上不饒人的婦人。 相比之下,閏土就顯得不“仇富”了。 ![]() 迅哥兒說家里的東西隨便挑,閏土拿了些桌椅板凳瓷碗之類的,還拿了香爐和燭臺。 常年高強度的勞作并沒有讓閏土過上不錯的生活,相反,還讓他的健康出現(xiàn)了問題。 在五十多歲的時候他身患惡病,背后起了很多瘡。 連飯都吃不飽的情況下,更別說看病吃藥了,只能讓小女兒阿花幫忙擦拭,最后他不治而亡,終年57歲。 子孫現(xiàn)狀令人感慨 ![]() 閏土生前一共養(yǎng)育了5個孩子,其中被大家熟知的就是《故鄉(xiāng)》中水生的原型,名叫章啟生,依舊是子承父業(yè)成為了農(nóng)民。 但是他的業(yè)余生活卻比閏土要豐富得多,他會吹笛子、敲鼓、拉胡琴,所以章啟生就成了村里的文藝委員,每次村里有活動的時候都要找到他,他也不負(fù)眾望,把每次活動都搞得熱熱鬧鬧。 但就是這樣活潑機靈的人,在1940年不幸感染了瘟疫,最后不治而亡。 ![]() 章啟生留下兩個兒子,其中小兒子叫章貴,后來在機緣巧合之下他到魯迅紀(jì)念館工作。 當(dāng)時他的文化素養(yǎng)并不高,于是他努力提高自己,在閑暇之余翻閱大量書籍充實自己,在不斷的努力下,他成為了魯迅紀(jì)念館的副館長,還和魯迅的后人見了面,二人一見如故,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魯迅和閏土若在天有靈,也會感到欣慰吧。 ![]() 閏土的小女兒,曾和父親一起到碼頭送魯迅登船離開,等到船看不到了才依依不舍地離開碼頭。 她成年后嫁到了鄰村,憑借自己勤勞的雙手,和丈夫一起熬過了最艱難的日子。 在這點上,她至少要比她的父親幸運得多。 后來的她子孫滿堂,晚年生活平靜美好。 據(jù)她回憶,在他父親離世之前,還說過要給迅哥兒送一些青豆,因為他是個好人。 閏土其他的孩子沒有官方資料記載,據(jù)說有的流浪,有的夭折。 總結(jié): ![]() 當(dāng)我們用第一視角打開魯迅的《故鄉(xiāng)》,代入感太強,我們都以為自己是魯迅,但長大后才知道,我們大部分人其實都是閏土。 我們中的很多人成年后都背井離鄉(xiāng),躊躇滿志地想出去闖一闖,深信憑借自己的一腔孤勇必定能闖出一番名堂。 但是經(jīng)歷了社會的毒打,職場的壓榨,當(dāng)初的那股少年氣早都已經(jīng)煙消云散,理想在現(xiàn)實面前不斷縮水、破滅。 最后有的人落得遍體鱗傷,在大城市將自己的理想消耗殆盡,最后灰頭土臉的踏上了返程的列車,面對熟悉又陌生的故鄉(xiāng),這個曾經(jīng)魂牽夢繞的地方卻讓自己感到十分迷茫。 ![]() 有的人為了走的更遠,將自己的棱角打磨的光亮,像極了一只油光水滑的猹。 在夜深人靜脫掉偽裝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活成了曾經(jīng)最討厭的模樣。 有人說:世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看清生活的本質(zhì)后,依然熱愛生活。沒錯,無論是用童年治愈一生,還是用一生治愈童年,成年人的生活沒有“容易”二字,所以愿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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