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漢大學生物化學與分子生物學專業(yè)博士,新加坡國立大學(NUS)博士后,一門心思搞科研,業(yè)余寫稿不荒廢,努力給你驚喜。 ——朱小鹿
這些婚禮上接地氣的祝辭,表達了人們美好而樸素的祝愿。2012年,楊楠和張林(化名),就在這樣的祝福聲中走入了婚姻。楊楠患病3年后,丈夫張林“失聯(lián)”,視妻子如陌路人。楊楠,算我求求你了!求你念在過去的情分,給我家留條活路吧,你拖著不想離,我只會更厭惡你! 你放過我吧,我才剛滿40歲,膝下沒有任何子嗣,我不愿將自己的人生就這樣活活地拖垮……  所以,她在學習上足夠勤奮努力,一路讀到上海交大光學工程專業(yè)的博士。2012年,楊楠30歲,認識了大她兩歲的同校讀博的張林。張林來自河南安陽農村,老鄉(xiāng)相見,分外親切。兩個一直忙于學業(yè)的年輕人,很快從相識到相戀,并在家人催促下,舉行了婚禮。在村里,張林學歷最高,再娶個博士媳婦,高高聯(lián)合。婚后,夫妻倆以學業(yè)為重,商量暫時不要孩子。事業(yè)心強,你追我趕,博士夫妻的二人世界倒也別有一番情致。2015年的年底,33歲的楊楠博士畢業(yè)在即。那天,她正在實驗室做實驗,突然感覺一陣劇烈頭暈,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感覺不舒服。近段時間,她持續(xù)乏力,但因為趕實驗進度和準備畢業(yè),一直沒抽出時間去醫(yī)院。發(fā)生的次數(shù)多了,楊楠感覺不對,就去醫(yī)院做了檢查。知道妻子生病,他以最快速度回國,帶她去醫(yī)院做治療,24小時陪護。妻子病情加重,他又帶著她到北京四處打聽好醫(yī)院和專家,為妻子做更好的治療。他的母親患直腸癌,要經(jīng)常打白蛋白,一針白蛋白就是幾百元。但父母還是將節(jié)省下的養(yǎng)老錢拿出來接濟他們。雖然病痛在身,但有丈夫的悉心陪伴和照護,楊楠除了感動,還是感動。不光張林和家人舉全家之力,楊楠的家人也使出渾身解數(shù),為楊楠籌措看病的錢。 加上本就患有高血壓和糖尿病,每月的治療和醫(yī)藥費也不是個小數(shù)。楊楠的父親年近70歲,為了妻女,仍然做著各種兼職,承受著生活的心酸。后來更是將女兒接回家里,陪伴女兒看病、照顧女兒的起居。老人家每日拖著已經(jīng)不利落的雙腿,上菜、賣菜、做零工,辛苦賺取微薄的收入。隨著病情的加重,楊楠的身體日漸虛弱,必須做換肝手術,身體才能擺脫危險狀態(tài)。看著女兒的身體每況愈下,不得已,楊父說出一個隱藏了多年的秘密。但多年的養(yǎng)育,他們早就將她當成了親生,女兒也從來都是全家的驕傲,一家人早已分不開。他們對楊楠說,無論怎樣,他們會一直陪伴她,在經(jīng)濟和精神上盡自己所能支持她。換肝手術僅手術費就要80萬元,更別說后期檢測、抗排斥費用。但對錢的焦慮還不是最糟心,隨之而來的,是每個人的心態(tài)都起了變化。日子還要過,日子要怎么過,變化悄然在每個人的心里發(fā)生。 據(jù)楊楠說,剛開始,丈夫對自己照顧有加,自己很感動。但后來,丈夫態(tài)度變化明顯,連每月維持基本治療的2000元藥費,都是自己開口問丈夫要。后來,她聯(lián)系不上丈夫,因為缺錢,已經(jīng)停用了部分藥,身體隨即也出現(xiàn)了不良反應。自己沒有任何收入,只靠父母每日辛苦賺取的那點錢,也只是杯水車薪。2020年7月,她聯(lián)系媒體,在家人的陪同下,開始了尋夫之旅。年邁的父母,話不多,在女兒一次次近乎絕望的時候,默默站在女兒身邊,陪伴和支持她。家里已經(jīng)無力支撐女兒的醫(yī)藥費,女婿有穩(wěn)定的工作和收入,自然要找到女婿去商量出個結果。在媒體的幫助下,他們從河南洛陽出發(fā),經(jīng)過近千公里的跋涉,來到江西南昌張林工作的高校。校方說,據(jù)他們了解到的情況,張林并沒有不管他的妻子,他前前后后給了妻子約20萬元。而且2020年6月,他的妻子來學校找過張林,張林還帶著她去了醫(yī)院看病。在校方幫助下,一行人聯(lián)絡上了張林,又奔至張林所在地河南安陽。一行人并沒有立即見到張林,張林說給楊楠看病借了錢,自己利用暑期在工地打工還帳。時隔兩年,再來到安陽農村婆婆家,還是同媒體記者一起,楊楠稍顯陌生和尷尬。楊楠的公公聽到記者詢問兒子兒媳的關系,表示兒大不由爹,自己操不了這份心,要問可以問自己女兒。張林的姐姐面對媒體有些激動,她指著家里的家具擺設,說家里經(jīng)濟條件有限,哪里負擔得起每月幾千元的醫(yī)藥費用。但還是配合記者聯(lián)系弟弟,約定張林和一行人的見面時間。現(xiàn)在我在村里成混得最不好的了,碰到別人問當爺了沒有,我低三下四地說'快了快了’。 在老人眼里,兒子結婚多年,沒有給自己生下孫子,這讓自己在全村很沒面子。聯(lián)系到楊楠說過的,因為她不能生育,張林對她的態(tài)度有了大的改變。
2013年到2015年,他在日本工作,給過妻子190多萬日元(約13萬人民幣); 2016年回國后,直到2018年,他給過妻子7.4萬人民幣。 張林所說給她的20多萬元,包括了她去日本看望張林、張林回國探親、兩人去看望雙方老人、旅游以及日常生活開銷的費用; 從2016年10月開始,張林每月以2000元或者3000元的形式,一直給到2018年3月。 期間銀行流水顯示,這些用來治療的費用是4.8萬元人民幣;
之后,她問張林要,便遭到辱罵“去死吧,我就算坐牢也不給你一分錢!”這期間發(fā)生了什么,張林的態(tài)度會有如此大的改變?2018年2月16日,大年初一,他和楊楠在安陽農村過年,這是他們第一次回老家過年。這里的習俗,大年初一早上,親戚街坊都會串門拜年,一般都會在午飯前走動。楊楠對婆婆的話感到不舒服,中午12點多,她堅持要回娘家。根據(jù)習俗,大年初一媳婦要在婆家過,初二以后才回娘家。但楊楠執(zhí)意要走,張林勸不動、攔不住,只好開車送楊楠回家。張林越想越氣,還沒到楊楠家,便扔下楊楠,自己掉頭回了家。他打了岳父電話,說楊楠任性、不尊敬老人,自己和楊楠過不下去了。她的性格死倔死倔的,最后把我們拉入一個萬劫不復的境地! 只有在出錢的時候,我才是她老公,其他什么事情,我的意見她都不會考慮。 平日在父母家,自己都是養(yǎng)病的狀態(tài),一直都是十點多起床,父母把飯做好了自己去吃。婆婆嫌自己起床晚就教育她半天,她確實覺得不舒服,吃的飯一直往上頂。因為有反復吐血的經(jīng)歷,她很害怕,這也是她堅持初一那天要回家的原因。這之后,楊楠一直住在娘家,張林也沒有聯(lián)系過她。楊楠主動聯(lián)系張林,張林要么不理不睬,要么惡語相向。 對于張林不再為妻子出錢,記者問張林,如果妻子不在了,是否會感到虧心。他說,自己為楊楠付出的金錢和感情,要比楊楠為自己付出的多得多。張林以楊楠的任性,沒有共同生活基礎來說事,堅持要離婚。對于張林的決絕,楊楠說究其原因,就是自己不能為他生孩子。此時,楊楠給記者看了2019年11月份張林發(fā)給自己的信息,一連八個“恨死你”!我沒有其他女人,我想離婚是因為年齡大了,想要孩子。以后年齡大了,身體不好。
但以楊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她說自己不會同意離婚。記者理清其中原委,跟張林說,希望他能有一個丈夫的擔當。張林靜靜思考了一會兒,起身走到楊楠身邊,握著楊楠的手。我雖然不能活得像你這樣五彩斑斕,不能學以致用,但我真的對你沒有一點詛咒。 之后,張林突發(fā)奇想,提出要楊楠去自己家住。但楊楠立馬拒絕了這個提議,有先前的不愉快經(jīng)歷,她不會回到安陽婆婆家。頻頻收到這樣的信息,楊楠的恐懼和拒絕也就不奇怪了。張林再三提醒記者看看短信的日子,說那是因為妻子堅持不跟自己離婚,才發(fā)出這些刺激她。張林對楊楠表現(xiàn)出的厭惡、嫌棄,在場的人看得明明白白。但楊楠提出,自己治病花了很多錢,還有信用卡沒有還,一共60多萬元,希望張林為她解決。兩人多次商量,對這個數(shù)額也沒有達成一致。經(jīng)過調解,兩人同意,在沒有離婚前,張林每月提供楊楠基礎藥費2000元,其他待走法律程序時再定。根據(jù)相關規(guī)定,夫妻有相互扶養(yǎng)的義務。需要扶養(yǎng)的一方,在另一方不履行扶養(yǎng)義務時,有要求其給付扶養(yǎng)費的權利。無論最后的結果是多少,張林都應盡一個丈夫應盡的責任。待聯(lián)系上張林,他說自己當時考慮不成熟,自己的經(jīng)濟條件,不足以支撐楊楠每月的2000元醫(yī)療費。待楊楠說張林沒有擔當、不守承諾時,張林啪地掛斷了電話。 連日的奔波,一次次的爭執(zhí),已經(jīng)讓楊楠筋疲力竭。楊楠的心情壓抑到極點,她拒絕用餐,拒絕服藥,還拒絕交流……家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邊開解楊楠,一邊繼續(xù)求助媒體。在媒體的建議和幫助下,楊楠找到了洛陽市婦聯(lián)。婦聯(lián)給予了她支持,將先進行調解,不成功的話,再對她進行法律援助。無論如何,楊楠和張林之間,將結束多年來的糾纏和折磨。強扭的瓜不甜,該放手時放手,才能避免繼續(xù)傷害。走法律程序,按權利義務承擔該承擔的,各自開始新生活,對兩人來說未必不是好事。他們的婚姻敗給了現(xiàn)實,正應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有多少寒門夫妻,一方生病,另一方不離不棄,演繹了'一生一世一雙人’。 如今,二人已經(jīng)離婚,楊楠僅靠年邁的養(yǎng)父母賣菜的錢維持基本治療,換肝手術遙遙無期。可是,一想起張林擺脫了自己,一走了之,連承諾的每月應給的錢都拖欠不給。現(xiàn)在更可能已經(jīng)結婚生子,楊楠就覺得心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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