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宣誓抗遼 繼任完顏部首領的阿骨打為了完成自己的抗遼大業(yè),開始了大規(guī)模的行動。 首先是把自己封為整個女真族的酋長,又稱為“都勃極烈”,來統(tǒng)一指揮整個女真部,因為當時的女真諸部大部分已經(jīng)被完顏部所征服。 都勃極烈的意思是最高的長官,勃極烈在女真語中為長官的意思。 其次是在邊境地區(qū)修筑保壘工事,以防備遼國的進攻。 而此時的耶律延禧先生在干什么呢?他還是在忙著進行游山玩水、騎馬打獵,對于女真內部發(fā)生的政權交接,他根本就不知道。 烏雅束死亡的消息過了很久才傳到耶律延禧耳朵里,為了顯示大國的姿態(tài),他便派了使者前去吊唁烏雅束。 這位使者名叫耶律阿息保,在以后同金國的外交斡旋中,他還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 阿息保比起他的那位主子延禧來可謂頭腦清醒多了,這次女真節(jié)度使病亡,完顏部居然沒有派人來通知遼國,這已經(jīng)是對遼國很不敬了,而且聽說繼位的是上次在“頭魚宴”對自己主人非常不禮貌的那位阿骨打。 阿息保開始對女真人的種種作法深表懷疑了。 面對遼國來的使者,阿骨打還得勉強裝樣子迎接,但阿息保一到完顏部就開始質問阿骨打為何不到遼國報喪。 阿骨打的回答很干脆,也很強硬,“有喪不能吊,而乃以為罪乎?”意思是我們有喪事而你們不來吊唁,卻反而怪罪于我們,是什么道理? 一句話就把阿息保說的啞口無言,只好先灰溜溜的回去了。 但吊唁的任務還未完成,阿息保第二天來到了烏雅束的靈堂前吊唁,吊唁完畢后,阿息??吹介T前有一匹駿馬,便忍不住上前去撫摸。 這下又觸怒了阿骨打,原來這匹駿馬是烏雅束生前的座騎,阿骨打本來就看不慣所謂的遼使,現(xiàn)在居然敢乘自己大哥尸骨未寒去玩弄他的愛馬。 于是我們的阿骨打便怒氣沖沖的要“殺死”阿息保。 多虧了烏雅束之子完顏宗雄在一旁死命攔住,阿息保才活著回到了遼國。 在阿息??磥?,阿骨打的造反之心已經(jīng)暴露無遺,但奇怪的是耶律延禧先生對此還是無動于衷,繼續(xù)自己的旅游之路。 相反,耶律延禧還作出了更加令人吃驚之舉動,那就是在第二年的六月,派人冊封阿骨打為新的女真部節(jié)度使。 看到這里,我們總算可以得知耶律延禧先生的智商程度真的不是一般的“高智商”了,對于一個敢抗旨不遵的部落酋長,耶律延禧非但不進行懲罰,反而還要進行加獎,真是昏庸之極。 對于遼國的什么節(jié)度使,阿骨打是不會有什么興趣的,但他更加認清了遼國統(tǒng)治者們的昏庸無能,也更加堅定了他反抗遼國的決心。 做事光有決心還不行,得有實際行動,首先要攻打遼國,必須要找借口。 借口是歷史上任何一次戰(zhàn)爭中都必須要找的,哪怕是一個很小的借口。 阿骨打也必須尋找個借口,否則這場戰(zhàn)爭會顯得站不住腳。 “反抗遼國的殘暴統(tǒng)治”似乎是個很好的借口,但請注意這種借口在當時的環(huán)境中是站不住腳的,因為這個借口太大了,反而成為不了借口了。 我們的阿骨打當然有自己的借口,那就是阿疏先生! 阿疏先生原本是女真人,是紇石烈部的一個首領,由于盈歌在位期間,利用替遼國掃清鷹路的機會,攻下了阿疏的領地,害得阿疏先生有家不能回,只能躲到遼老大家里。 雖然躲到了遼國,但阿疏先生并不甘心丟失自己的領地,因此便在大小耶律面前屢次攻擊、詆毀盈歌和完顏部。 但他的努力每次都以失敗告終,因此他也泄氣了,不再去折騰了,準備在遼國怡養(yǎng)天年了。 你想舒服了,完顏部可不會放過你,從盈歌到烏雅束,完顏部多次請求遼國將女真人的叛徒阿疏交還給完顏部,但都遭到了遼國的拒絕。 如今,阿骨打準備重提舊事,向遼國明正言順的討還阿疏,如果遼國不答應,那就有了攻打遼國的借口。 于是阿骨打開始行動了,第一次派去遼國索要阿疏的使者是劾孫之子完顏昱,完顏昱的遼國之行完全失敗了,遼國絲毫沒有理會阿骨打的要求。 阿骨打再次派出了使者,這次去的是兩個人,一個叫完顏銀術可,另一個叫完顏習古乃。 他們二人次行的目的除了索要阿疏外,還肩負著刺探遼國軍情的重要任務。 所以阿骨打選擇了他們倆個人,后來的事實證明阿骨打的眼光是正確的,銀術可是以后攻遼的主力隊員,成為了金國的一代名將,習古乃后來也官居都統(tǒng)。 銀術可和習古乃到了遼國之后,并沒有急著向耶律延禧交涉阿疏的事宜,而是到處晃悠,結交一些朝中的大臣,直到把遼國的上上下下都混了個臉熟后,才不慌不忙地向耶律延禧提起阿疏之事。 耶律延禧雖然很白癡,但也是個要面子的人,自己罩的人怎么能隨便交給別人呢?回答是不同意。 銀術可和習古乃對于耶律延禧的答案并不意外,因為他們此行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至于放不放阿疏已經(jīng)無關緊要,于是他們二人心滿意足的回到了完顏部。 看到銀術可和習古乃空手而歸,阿骨打一點也不生氣,因為他們倆人帶來了更好的消息,那就是目前遼國的真實狀況。 銀術可對于遼國的描述是這樣的“遼帝荒于政,上下解體?!?/span> 但阿骨的最關心的是“遼國可伐否?” 銀術可和習古乃倆人經(jīng)過短暫的思考后,用非常堅定的語氣說道:“遼國可伐!” 阿骨打要的就是這句話,所以事實證明阿骨打先前的選擇是正確的,銀術可和石古乃并沒有辜負阿骨打的期望,他們順利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更重要的是由于他們倆人英明的決斷,促使阿骨打提前發(fā)動了抗遼大業(yè)的第一槍。 決心已下,目標已定,那就采取措施了,阿骨打召集所有女真部落的成員,召開了誓師大會。 誓師大會的程序我就不多說了,反正還是政治家們的那老一套,阿骨打講了一番反抗遼國的大道理,然后又搬出了阿疏的借口,于是女真人便在阿骨打的帶領下準備從事抗遼的偉大事業(yè)了! 看到女真人在邊境上修筑城堡,緊張的進行軍事備戰(zhàn),終于引起了遼國方面的不安。 雖然耶律延禧很不在乎,但他的手下并非都是傻瓜,于是東北節(jié)度使捏哥前去質問阿骨打為何在邊境亂搞軍事活動。 阿骨的回答非常理值氣壯:“設險自守,又何問哉!”,我在自己邊境上修筑城堡,只是想保護自己,關你們什么事? 碰了一鼻子灰的捏哥只能向耶律延禧如實匯報。 直到此時,耶律延禧仍然不敢相信阿骨打敢反抗自己強大的國家,于是他又派了名使者前去質問阿骨打。 這次去的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差點被阿骨打殺死的阿息保,看來阿息保是與阿骨打有緣了。 雖然一百個不愿意,但君命難違,阿息保只能硬著頭皮來到女真人的部落。 這次阿骨打對待阿息保的態(tài)度卻相當客氣,然而阿骨打的一番外交辭令卻令阿息保又一次啞口無言。 大概意思是說:我們女真是個小國家,對待大國不敢廢掉禮節(jié),而你們遼國是個大國家,卻藏匿我們的叛徒不還,這不是一個大國應有的禮節(jié),因此請你們交還阿疏,我們將一如既往的向你們朝貢,否則我們是不會束手就擒的。 面對咄咄逼人的阿骨打,阿息保徹底無語了,他已經(jīng)對勸說阿骨打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了。 他目前唯一可做的便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趕緊回國向自己的主人耶律延禧匯報自己的所見所聞,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女真族首領已經(jīng)徹底擺脫了遼國的控制,他就像一匹脫疆的野馬,要沖破一切膽敢阻擋他的障礙。 聽完阿息保匯報后的耶律延禧徹底驚呆了,他萬萬沒想到對遼國效忠了幾十年的女真人會說反就反,而且造反的居然是在“頭魚宴”上給自己難堪的阿骨打,真是老天捉弄人??! 既然女真人已經(jīng)決定造反,遼國當然也要采取一些措施,但耶律延禧顯然對敢于造反的女真人并不當回事,在他眼里,阿骨打的女真人只不過是一群原始部落的原始人,怎么能夠和自己所向無敵的契丹勇士們對抗呢? 這不但是耶律延禧的想法,也代表了絕大多數(shù)契丹人的想法。 但不管怎樣耶律延禧還是采取行動了,行動的第一步便是派東北統(tǒng)軍司節(jié)度使蕭撻不野去駐守與女真部落接壤的邊境重鎮(zhèn)寧江州。 寧江州有遼國朝廷設的榷場,是遼人與女真人的貿易之所,同時又駐有軍隊,是個軍事和經(jīng)濟要地,位于今天吉林省扶余北伯都納古城。 而遼國在寧江州守軍只有契丹和渤海的聯(lián)軍共八百人。 看到此處,不僅對耶律延禧的昏庸無能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在與女真交接的軍事重鎮(zhèn)居然只派八百人駐守。 而分配完任務之后,耶律延禧又開始了他新的旅游行程,那就是到慶州去打獵。 臨走前,他還吩咐蕭撻不野盡快將阿骨打活捉,他要親自進行審問。 看來我們的耶律延禧還是一直生活在美夢中,他絲毫不知道遼國的悲慘命運就將從寧江州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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