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幕燈影皮影戲

                    文/易宗明

一口道盡千古事，雙手揮舞百萬兵。中國皮影藝術堪稱世界上最早的幕影文化娛樂形式，是中華民俗文化中的一支奇葩，民族藝術殿堂里不可或缺的一顆精巧明珠。澧縣皮影戲精美的影子造型、獨特的表演技巧、濃郁的鄉(xiāng)土音樂，雖歷經近200年的歷史滄桑，依然表現著頑強的生命，長年穿行于平湖山村、集鎮(zhèn)茶社，是盛行于農村的一門古老的民間表演藝術。二十一世紀初，她曾受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高度關注，并派員來澧縣進行過實地考察，給予了較高的評價。

澧縣皮影戲，就是以牛、驢皮雕成的各種戲曲人物和布景道具的“皮影子”，貼近銀幕靈活操縱表演各種舞臺動作，通過燈光照射使銀幕上產生影像，同時配以唱腔、音樂的戲曲演出。因其集文學、美術、音樂、舞蹈等多種藝術形式于一體，而又能利用有限的屏幕和簡陋的設備，表現波瀾起伏的故事情節(jié)和出神入化的戲劇場景，給觀眾留下廣闊的藝術想象空間，故深受廣大觀眾尤其是少年兒童的喜愛，成為澧縣農村普及最廣、老少咸宜的傳統(tǒng)民間藝術形式。

皮影戲中帝王官宦、后妃宮娥、兵卒將帥、武俠劍客、員外書生、夫人小姐、差役奴仆、民女村夫、嫗翁童子、仙神僧道、鬼魔精妖以及各種人物，無所不有。其造型按生、旦、凈、丑的戲劇行當設計，用程式化的臉譜來表現人物的剛柔美丑與善惡忠奸。譬如對于文雅秀麗的生、旦角色用陽刻空臉臉型，以表現其純真嫩白；對花臉、丑臉角色則多采用陰刻實臉臉型，以利于勾勒面部各種形態(tài)和色彩。有時也采用實空結合的臉型，這樣使面部造型在影窗上顯出色彩反差，得到更為突出的藝術效果。在皮影戲的白幕上，雖然舞動的都是平面偶人之影，但其音樂與唱腔卻能使人情緒起伏。喜可讓人心舒氣爽，悲足能催人淚下。

清末民初，是皮影藝術發(fā)展的鼎盛期。無論從影人造型制作、影戲演技唱腔都達到了歷史的巔峰。當時官第王府、豪門旺族、鄉(xiāng)紳大戶，都以請名師刻制影人，蓄置精工影箱、私養(yǎng)影班為榮；民間鄉(xiāng)村城鎮(zhèn)，大大小小皮影戲班也比比皆是。民間皮影戲班一般由五至七人組成，多數以一家為主，且代代相傳，人稱“皮影世家”。如澧縣澧南鎮(zhèn)前進村的“向家班”，澧澹鄉(xiāng)白楊村的“曲家班”、甘溪灘鎮(zhèn)古堰頭村的“游家班”等，都是數代從藝、祖孫同臺的“家班子”。演皮影戲的操耍技巧和唱功，是皮影戲班水平高低的關鍵。而操耍和演唱都是經師父心傳口授和長期勤學苦練而成的。皮影戲藝人個個都是多面手，演出時藝人們都具有操縱影人 、樂器伴湊和道白配唱同時兼顧的本領。有的高手一人甚至能同時操耍七、八個影人。武打場面是緊鑼密鼓，影人槍來劍往、上下翻騰，熱鬧非常。而文場的音樂與唱腔卻又是音韻繚繞、幽美動聽?；蚣ぐ夯蚶p綿，有喜有悲、聲情并茂，動人心弦。澧縣皮影戲的人物道白采用澧州方言口語，音樂和唱腔則借用荊河戲彈腔南、北路，伴奏音樂也分為文、武兩場，所用樂器與荊河戲相同，惟樂隊陣容稍小，幾乎全用民樂，故鄉(xiāng)土風味更加濃厚。

皮影戲的演出，有歷史演義、民間傳說、武俠公案、愛情故事、神話寓言、時裝現代等等戲目，無所不有。由于皮影戲中的車船馬轎、奇妖怪獸都能上場，飛天入地、隱身變形、噴煙吐火、劈山倒海都能表現，還能配以各種皮影特技操作和聲光效果，所以演出大型神話劇的奇幻場面之絕，在百戲中非皮影戲莫屬。折子戲、單本戲和連本戲的劇目繁多，無論逢年過節(jié)、喜慶豐收、祈福拜神、嫁娶宴客、添丁祝壽，都少不了搭臺唱影。連本戲要通宵達旦或連演十天半月不休。一個廟會可出現幾個影班搭臺對擂唱影，熱鬧非凡，盛況空前。過去，皮影戲多根據農事季節(jié)和民間習俗，為農家喜慶、敬神、還愿等活動進行演唱。藝人們常年走鄉(xiāng)串戶，夜間在露天簡易舞臺上演出，十分艱苦。送藝上門，隨請隨到，表演認真而索取報酬較少，一般農戶多能承受得起。這，也是皮影戲久興不衰的一個原因。

澧縣皮影戲歷史悠久，據藝人迭代相傳，早在宋代末期，縣境內就有皮影戲班從事演唱活動，至清代中期，便出現了一批職業(yè)皮影戲班。民國時期，職業(yè)皮影戲班達到30多個。上世紀五十年代初期，縣政府對原有皮影戲班進行改造，除組建兩個由文教部門管轄的公辦皮影隊以外，尚保留了民間職業(yè)皮影戲班16個。同時，省政府經全面考察，確定澧縣與衡山皮影同為全省傳統(tǒng)皮影樣板，并報中央備案。“文革”之時，皮影藝術又遭“破四舊”的噩運。十年浩劫，使廣藏于民間的皮影家底毀失殆盡，傳藝瀕臨斷代。1979年以后，縣皮影隊恢復活動，民間皮影戲班也逐步恢復到14個，高潮時達到幾十個，常年在縣內及周邊農村巡回演出。

澧縣皮影戲的傳統(tǒng)劇目現存120多出，其中正本大戲有《封神榜》、《西游記》、《瓦崗寨》、《珍珠烈火旗》、《朱洪武》等90多出，小戲有《賣棉紗》、《宮門掛帶》、《遇龍封官》等30多出。1955年以后，還移植和新編了《楊立貝》、《智取威虎山》、《沙家浜》、《龜與鶴》、《打銅鑼》、《抓壯丁》等大小現代戲15個。千余年來，皮影戲為生生不息的中華兒女增添了無數年節(jié)與豐收的喜悅，寄托了對平安福祉的祈盼和對未來無窮的向往。但如今澧縣皮影戲班生存艱難，皮影藝人年齡偏大，面臨著后繼無人的危機。

《走進澧州——以“城”相見 以“澧”相待》是2010年澧縣文化局、澧縣旅游局共同編輯出版的一本地方文獻，圖文并茂。主  編：余長國 黃德武；副主編：龔道權 李志民 馬 驊 陳克發(fā)；執(zhí)行主編：易宗明；封面設計：田 勁；封面題字：杜修岳；撰 文：易宗明；攝 影：陳克發(fā) 龔朝陽；版式裝幀：田 勁  李悅  張文武；責任編輯：胡國勇 段傳云。

主編/易宗明| 編輯/黃 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