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作為第一個和寶玉有親密關(guān)系的女子,在《紅樓夢》中的地位舉足輕重, 襲人可能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為了能做豪門的妾,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最終也沒能稱心如意,而且還成了下九流的妻子。 當襲人那一次被母親和哥哥接回家中吃年茶的時候,她的母親告訴她,等過了新年,就去找賈府的主子們求情,把她贖出來。對于古代的絕大多數(shù)奴婢來說,這可能都是一個極好的消息,想想看,如果能被家里人贖出來,她就可以成為一個自由人,再也用不著提心吊膽地服侍主子,在主子們面前低三下四。 可是,讓襲人的母親和哥哥沒想到的是,他們的提議卻遭到了襲人的強烈反對:“當日原是你們沒飯吃,就剩我還值幾兩銀子,若不叫你們賣,沒有個看著老子娘餓死的理,如今幸而賣到這個地方,吃穿和主子一樣,又不朝打暮罵的……這會子又贖我做什么?權(quán)當我死了,再不必起贖我的念頭!” 為什么襲人不愿意恢復自由身,和母親哥哥生活在一起?她的母親和哥哥心里不明白,襲人心里卻很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就算家里這兩年生活好轉(zhuǎn)了,但和賈府比起來,還是差太多了。賈府中揮金如土,奴仆成群,丫頭都穿著綾羅綢緞,吃膩了大魚大肉?;夷茏龅竭@一點嗎? 更何況,襲人和賈寶玉已經(jīng)有了“偷試”之事,賈寶玉也認定了將來要讓襲人做自己的妾。能成為寶二爺?shù)男℃?,對于襲人來說,是何等的光耀!襲人為了這種結(jié)果,又付出了多少努力! 初入賈府時,襲人只不過是一個“外來子”,在賈府沒有任何靠山,可是,她憑著自己的努力,成了賈母房里的大丫頭,這就是一個“質(zhì)的飛躍”。隨后,她又成了賈寶玉身邊的大丫頭,再通過“偷試”,成了賈寶玉的枕邊人;又通過向王夫人建議,得到了王夫人的信任和支持,提前拿到了二兩銀子一吊錢的工資,成了賈府中唯一一位“準姨娘”。 襲人的晉升路,幾乎不可復制,在賈府上百名丫頭之中,也只有襲人做到了。寧可做豪門的妾,也不做貧家的女兒,這是襲人心中最堅定的信念,所以,她一口回拒了母親和哥哥要替自己贖身的提議。為了讓母親死心,她還在賈寶玉突如其來的造訪中,和賈寶玉當眾“秀恩愛”,讓母親明白了她的心思。 不得不說,襲人離自己的目標,曾經(jīng)非常接近了,就差那么一小步了,可是,就在此時,襲人的命運再一次發(fā)生了逆轉(zhuǎn),她不僅沒能成為豪門的妾,而且還成了她最看不起的下九流——優(yōu)伶的妻子。 當賈寶玉和蔣玉菡交換汗巾子的時候,襲人抱怨說,“也不該拿我的東西給那起混賬人去”。諷刺的是,“那起混賬人”偏偏就成了襲人的丈夫。 從經(jīng)濟上來說,蔣玉菡還算很不錯,他在京郊的紫檀堡買了房子買了地;但從地位上來說,優(yōu)伶在古代是地位最低的人,被稱為“下九流”。賈府中的趙姨娘,就曾經(jīng)罵過芳官,“我家下三等的奴才,也比你高貴些”。襲人作為賈府最上等的奴才,地位自然比優(yōu)伶更高。 為了能做豪門的妾,襲人拒絕了回歸本真,成為貧家女的機會,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不僅沒能成為豪門的妾,反而成了下九流的妻子。 命運,終究和襲人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