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常說,家暴只有0次和無數(shù)次,有暴力傾向的人,是藏不住的。無論是日常爭吵,還是酒后發(fā)作,很容易就動起手來。 不少人的童年陰影,可能都是安嘉和。他長期毆打妻子,制造家庭暴力,是多少女性的噩夢。其實(shí)紅樓夢里,也有家庭暴力。 薛蟠打香菱:順手抓起一根門閂,劈頭劈面打下來 香菱是紅樓夢里的苦命女,她的童年陰影,不是薛蟠,而是拐子,原文說,她是被拐子打怕了的??上攵?,香菱的童年,吃了多少苦頭,挨了多少棍棒。 可將她的童年陰影無限放大甚至成為一生都揮之不去的傷痛的,毫無疑問是薛蟠這個呆霸王,以及夏金桂這個河?xùn)|獅。 薛蟠有多渾?出場就殺了人。他是為了爭香菱,有人也許會覺得,為一個女子背上了人命官司,那他一定很愛這個女子吧?這可抬舉呆霸王了。 薛蟠對香菱,也不過半個月,新鮮勁兒過了,就拋在腦后,如馬棚風(fēng)一般了??蓪ο懔鈦碚f,她一天是薛蟠的妾,一輩子都是薛蟠的妾。 即便薛蟠再渾,可薛蟠還是她的夫,她要三從四德,她要恪守婦道。薛蟠在外面花天酒地,她得忍著;薛蟠打她罵她,她得受著。 那一次香菱被夏金桂設(shè)計(jì),無意間撞破了薛蟠和寶蟾的好事兒,加上夏金桂的一條苦肉計(jì),薛蟠便被激怒,于是對香菱施起暴來。 “薛蟠更被這一席話激怒,順手抓起一根門閂來,一徑搶步找著香菱,不容分說,便劈頭劈面打起來……” 門閂是什么?是門后頂門用的一根粗壯結(jié)實(shí)的木棍,薛蟠拿這個去打柔弱的香菱,可想而知,香菱得忍受多大的疼痛。 就是個壯碩的男子,一根門閂劈頭皮臉地打下來,怕是也經(jīng)受不住吧?更不要說香菱一個弱女子了。這樣并非空手而是借助“武器”的家暴,想想就可怕。 以前,夏金桂沒進(jìn)門,有薛姨媽攔著,也許香菱的日子還好過些,至少薛蟠不會不分好歹就打人,但以薛蟠的心性,估計(jì)香菱也沒少挨打,尤其面對喝酒后的薛蟠。 而夏金桂進(jìn)門后,心眼子比蜂窩煤還多,將薛蟠玩弄于鼓掌之中,香菱的生存環(huán)境就更加惡劣,她要承受的暴力只會更多。 原本就怯弱的香菱,經(jīng)此一打,氣怒傷肝,內(nèi)外挫折,日漸羸瘦,最終落得個想魂返故鄉(xiāng)的凄涼結(jié)局。其實(shí),即便香菱仍活著,面對夫妻二人的心機(jī)、棍棒,她又能撐多久呢? 滿身傷痕累累的她,離去時,一定是難過的吧?她短暫的一生,太苦了。 孫紹祖打迎春:好不好,打一頓攆在下房里睡去 賈府二小姐迎春可能沒想到,她的命就那么不好,在家時母親早逝,有個不負(fù)責(zé)任的父親,受婆子媳婦的氣,哥嫂不管不問,出嫁后又遇到了一個有家暴的丈夫。 出嫁的后迎春,回娘家賈府省親時,是一直“哭哭啼啼的在王夫人房中訴委屈?!睘槭裁词窃谧约簨鹉锓恐?,而不是繼母邢夫人房中?因?yàn)樾戏蛉藦膩矶紱]關(guān)心過這個繼女。 對迎春來說,未出閣時的她,那幾年心凈日子,不是邢夫人給的,而是王夫人給的。大觀園的那幾年,雖然有婆子媳婦的欺負(fù),但與出嫁后的迎春比起來,已經(jīng)算是幸福的了。 她在夫家的不幸遭遇,遠(yuǎn)比在娘家要多得多。丈夫是個衣冠禽獸就不說了,大不了不管不問,由他去就是了。但他對迎春也不曾放過。 只要迎春稍稍勸阻,那孫紹祖就把賈赦欠他五千兩銀子的事兒說出來,然后說迎春是準(zhǔn)折賣給他的,好不好,打一頓攆在下房里睡去。 這話說得如此順口,可想而知,這孫紹祖是什么貨色,那也是一言不合,就靠武力解決問題的。他生的魁梧,弓馬嫻熟,可誰知都將蠻力用在了家暴上。 誰還能想到,堂堂賈府的二小姐,尊貴無比的公府千金,出嫁后竟被丈夫這般家暴,要遭受這般非人待遇呢?簡直連賈府的丫鬟都不如。 挨了打之后,還得到下房里睡去,身心都受到了巨大傷害。出嫁后的迎春,有多少次被孫紹祖這樣打罵? 沒有回娘家的那些日夜,大約她都是一個人躲在墻角,流著淚默默舔舐傷口吧?或者舊傷未愈,又添新痕。都只能是她一個人默默承受。 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在那個時代,女子一旦嫁錯人,注定是個悲劇結(jié)局。如果丈夫沒有家暴,那無愛的婚姻也勉強(qiáng)耗此一生罷了??烧煞騽硬粍泳痛蛄R,這讓金閨花柳質(zhì)的迎春,如何承受得住?。?/span> 王夫人說,我的兒,這也是你的命。迎春的曲詞里如此評價孫紹祖:覷著那,侯門艷質(zhì)同蒲柳;作踐的,公府千金似下流。在孫家的迎春,到底遭受了多少次家暴?。?/span> “嘆芳魂艷魄,一載蕩悠悠?!碑?dāng)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二小姐,終于信了命,也許就不再掙扎,不再回娘家哭訴,而是選擇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刻,一條白綾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就像香菱一樣,也許在那個世界,她們都會回到自己的母親身邊,再也不會受打罵欺負(fù),再也不會有家暴折辱…… 賈璉打平兒:上來就是踢罵 平兒有好幾重身份,這也決定了她做人有多難,她既是王熙鳳的陪嫁丫鬟和心腹助手,同時也是賈璉的通房丫鬟。 這個身份,讓王熙鳳既要信任她,重用她,卻又不得不防著她。平兒也識趣,一心一意忠于鳳姐,與賈璉這個丈夫始終保持距離。 賈璉雖說比薛蟠、孫紹祖等人好上不少,沒那么不堪,但也是個風(fēng)流子弟,惹惱了他也動手打人的。而鳳姐多疑的性格,在關(guān)鍵時刻對平兒的懷疑,很容易就讓平兒受到夫妻二人的夾板氣。 平兒受到的家暴,一如香菱,那是來自璉鳳夫婦二人的拳腳“問候”,恰如寶玉說的,鳳姐之威,賈璉之俗。 賈璉與鮑二家的私會一回,鳳姐懷疑平兒跟他們一伙,上來就把平兒打了幾下,打的平兒有冤無處訴,只氣得干哭。她什么都沒做,到頭來,忠誠能干都喂了狗,該挨打照樣挨打。 后來平兒與鮑二家的撕打起來,這時候喝了酒的賈璉,上來就踢罵平兒。“踢罵”二字便是賈璉對平兒的態(tài)度。 王熙鳳懷疑平兒與賈璉一氣,而賈璉早恨平兒與鳳姐穿一條褲子擠兌他,可到了,受氣挨打最多的,是可憐的平兒。 王熙鳳打平兒,八成是奔著耳光去了。而賈璉踢平兒,想來也不是鬧著玩,又是酒后,那一腳下去,估計(jì)得與寶玉踢襲人差不多吧? 我們看到的只有這一回,可王熙鳳打人害人的橋段可不止一回。賈璉對平兒的家暴,也許不會像薛蟠、孫紹祖那樣狠,可他喝了酒,連王熙鳳都要?dú)?,更不要說平兒了。 生活中,就有不少這樣的人。沒喝酒時,一家子其樂融融,啥事沒有。一旦喝了酒,變了性子,一言不合,那是什么都干得出來的,尤其有家暴傾向的人,后果不堪設(shè)想。 所以,賈璉對平兒動手,不會就這一次。曹公只是沒有全部寫出罷了。就像薛蟠打香菱,孫紹祖打迎春,雖然都只寫到一次,可從薛蟠、孫紹祖為人來看,他們的施暴對象,從來不只是妻子家人,而施暴場合,也不限于家庭,施暴次數(shù),更不可能僅此一次。 作者:夕四少,本文為少讀紅樓原創(chuàng)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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