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連載】肉繩（四十八）

母親也沒在意。父親回來后發(fā)現(xiàn)公文包里有十萬元現(xiàn)款，就問母親是怎么回事。母親當(dāng)然也不明白。父親就把莊山宏叫到家里，把他狠狠批評后讓其將錢帶走。母親說此類事情不勝枚數(shù)，為此母親常常受父親的指責(zé)，母親為此也受不少冤枉氣。

何倩要到電視臺當(dāng)節(jié)目主持人的時候，那個黃臺長想利用這個機會讓父親提拔他當(dāng)廣播電視局的局長，父親不但不買這個帳，反而還阻止黃臺長讓她去當(dāng)什么主持人。何倩絕不想走父親的后門，也不需要電視臺的領(lǐng)導(dǎo)給她任何照顧，假如自己找工作去走父親的后門那就是自己的恥辱。所以她在接受電視臺試鏡考試前就對黃臺長說，我父親不會為了我的工作給你半點好處，你當(dāng)局長的事情他不會管的，我是憑我自己的本事來電視臺應(yīng)聘節(jié)目主持人的，我相倍一個北大中文系的高才生有能力當(dāng)好一個市級電視臺的小小節(jié)目主持人，要不要我試鏡你看著辦？黃臺長在此前巳經(jīng)接到了何書記的指示，他讓何倩先當(dāng)一個普通記者，然后再靠她的本事去競爭主持人。

黃臺長不想違背何書記的意愿，就想在何倩試鏡時挑點毛病然后讓她去當(dāng)記者，所以在試鏡時臺長把電視臺的所有工作人員都請到演播廳，好讓大家共同來挑何倩的毛病，其中就有原來的節(jié)目主持人，這些人是不會輕意讓何倩如愿以償?shù)摹Ｈ欢钨坏脑囩R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她的出色主持讓在場的人都驚嘆不已，所有的人不得不承認何倩的表現(xiàn)完全夠得上省臺節(jié)目主持人的水平，連那位原先的節(jié)目主持人都不得不說自己確實比不上何倩。黃臺長只好采取全臺工作人員舉手表決的辦法，結(jié)果全票通過，何倩順利地出任新的節(jié)目主持人。她當(dāng)節(jié)目主持人之后接連不斷地接到觀眾的電話和來信，都贊譽她是河川市電視臺有史以來最棒的節(jié)目主持人，還贊譽她的容貌和主持水平不亞于中央電視臺的那些節(jié)目主持人。

有的小伙子還斗膽寫信向她求愛，有的甚至直接打電話給她表示愛慕之情，她上街常常被人認出來而被圍個水塞不通，觀眾個個都要求她簽名，她簽不過來時就只好請警察幫她解圍，所以她沒事時輕意不到街上閑逛，省得麻煩。她當(dāng)了節(jié)目主持人之后河川市電視臺的收視率大幅度的提高，電視臺的聲譽大增，黃臺長為此也常常接到觀眾的表揚電話和書信，他為他自己和電視臺感到榮耀，所以他不得不重用何倩，一些重要節(jié)目都由何倩來主持。由此可見何倩的成功不是靠她當(dāng)市委書記的父親，而是靠她的本事，她沒有辜負一個北大中文系高才生的稱謂。父親在她的工作問題上沒有插手幫忙反而卻進行過阻止，這說明父親不是那種謀私利圖私心之人。她為了想清靜地過自己的生活，特意讓父親給她買了麗人小區(qū)的樓房，主要意圖是為了個人自由?，F(xiàn)在派上了用場，和柳林約會方便多了。

父親疼愛她但從不嬌慣她，為此父親堅決反對她另買房子，可她不干，說家里不給她出錢她就自己貨款買房子，最終父親沒有拗過她，因為這是家事，自己掏錢買樓房無可非議。于是父親把多年的積蓄拿出來的工資拿出來，還向做買賣的舅父借了錢，給她買了房子。這事還偏偏有人借題發(fā)揮，說父親給她買房子的錢是受賄得來的，真可氣!不管別人說什么反正何倩是最了解自己的父親了，曹剛懷疑父親雇傭了小偷汪玉去陷害劉鑫也不是純粹的捕風(fēng)捉影，汪玉和胡金就是證人。父親和劉鑫的關(guān)系緊張完全是劉鑫一手造成的。劉鑫很早就想當(dāng)市委書記，可省委偏偏把父親從省城調(diào)來當(dāng)了市委書記，擠站了劉鑫的位置。劉鑫很不服氣就想方設(shè)法地要把父親攆走，他憑借在河川市土生土長的勢力拉幫結(jié)派給新市委書記制造許多麻煩，好在父親有著沉著應(yīng)對的經(jīng)驗，才沒有栽在他的手上。

父親的工作作風(fēng)和人品道德讓河川市所有人折服，他的工作政績也是有目共睹的，令人可惜的是他太心慈手軟了點。他早就知道劉鑫一些腐敗的傳聞，有的人甚至親自找他告劉鑫，但他對那些似是而非的事情沒有往心里去，也沒有找劉鑫認真地談過，更沒有向省委匯報，因為他不想讓別人誤認為他帶著成見往倒整自己的對手，也不想因為一些流言蜚語把市委書記和市長的關(guān)系搞得四分五裂，影響到河川市的整體工作。

豈料這種容忍卻釀成了大錯，小偷偷盜劉鑫家的事件鬧得滿城風(fēng)雨沸沸揚揚，且驚動了省委。省委當(dāng)然也接到不少舉報材料，所以才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于是派來了調(diào)查組對劉鑫腐敗一案的調(diào)查。這樣一來，省委對父親就肯定有了看法，認為河川市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與市委書記是分不開的，至少他有不可推卸的領(lǐng)導(dǎo)責(zé)任。劉鑫一案還牽扯到省委書記王廣明和省長秦勇的維妙關(guān)系，父親是省委書記王廣明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而劉鑫是省長秦勇一手提拔起來的，如果劉鑫出了問題自然就影響到省長秦勇。秦勇當(dāng)然不希望劉鑫出事，他動用了自巳在河川市的舊勢力爭取為劉鑫平息事端，也就是想掩蓋事實保全他們一伙一生平安。于是關(guān)彪這類的人物在省長秦勇的縱容下開始上竄下跳，再加上張青這樣的富翁出錢出力，就上演了書記雇傭小偷來陷害市長的鬧劇。

想到此何倩特意拿出一瓶子五糧液來讓一家三口共亭，酒過三巡之后，何倩說，爸，汪玉誣陷您的事可以不去理睬，但莊二宏說您受賄之事一定要澄清，否則省委可能要對您采取行動。

何雄望一眼女兒又望一眼妻子，然后說，我知道你們母女倆在為我擔(dān)心，我能夠理解你們的心情，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不要為我操心，我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們母女最明白不過了，作為丈夫我對得起妻子，作為父親我對得起女兒，作為市委書記我對得起黨對得起人民，我是問心無愧的。小偷汪玉的誣陷是我預(yù)料之中的事情，當(dāng)真正的小偷不敢自首而逃之夭夭之后，他們就收買了汪玉這個假的小偷來冒充。這個冒充的小偷肯定引起了調(diào)查組和省委的懷疑，于是他們又推出一個旁證，就是那個擺冷飲的胡金。胡金的旁證也不一定就能把我置于死地，所以他們才把莊二宏推到了前臺，證明我有受賄行為，只要這個受賄問題一旦成立，那么我就完全可以被省委調(diào)查組審查，雇傭汪玉陷害劉鑫的事也就有了說服力。禍不單行呀!其實我連莊二宏的飯都沒有吃過一口，怎么會收他的賄賂？

何倩說，爸，莊二宏把他到咱們家行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還有他公司的會計作證。

何母插話說，倩倩，你要相信你爸爸，莊二宏純梓是誣告。

何倩扭頭問母親說，媽，你也認識這個莊二宏？

何母說，認識是認識，但我沒有和他有過任何來往。

何倩說，我以為你不認識他呢，要是不認識就可以出面證實他沒有來過咱們家，而且還可以證實沒有收過他什么錢？這一認識就說不清了。不過，既然莊二宏沒有來過咱們家，那么他說來咱家行賄就應(yīng)該調(diào)查出來。他是什么時間來的？家里有誰？咱家的布局什么樣？他要是說不上來，我認為就可以認定他在誣陷。

倩倩，你太年輕了，既然他說來咱們家行賄就有所準備。曹剛曾經(jīng)詳細訊問過莊之宏。莊二宏把咱們家的布局說得非常清楚，連家具的位置布電話機的置放位置都一點不錯。不過剛才你說的時間應(yīng)該追查一下，曹剛他們從銀行查到了莊二宏取錢的時間是去年元月三號，噢!我想起來了，去年元月初我?guī)еγ貢恢痹谙旅媾?，三號我根本就沒有在家。

對呀!我也突然想起來了，去年元旦你就沒有在家過，我一個人在家買了一條魚燉著吃，邊吃還邊掉淚，直到五號晚上八點鐘你才回來，一進門就上床休息，哪里有人來過？

何雄一聽妻子也這么說，他馬上說，對！薛秘書和司機可以作證，電視臺的記者也跟著我，還有湖西縣和湖東縣的干部群眾都可以替我作證。

爸，那您還不馬上打電話給曹剛，要讓調(diào)查組馬上從莊二宏這里找出破綻，只要找到了這個破綻，他們的陰謀就完全敗露了。

何雄馬上就給曹剛打電話，把這個線索提供給了他，要求他馬上把事情查清楚，還自己一個清白，然后掛了電話。

何倩說，爸，這件事情調(diào)查組應(yīng)該能馬上調(diào)查清楚，曹剛不是省委王書記一手提拔起來的嘛，他應(yīng)該站在你的一邊才對。

何雄沉思一下回答說，王書記曾經(jīng)告訴過我，要我相信曹剛，因為他相信曹剛會把河川市的問題搞明白，所以我把希望寄托在了曹剛身上。

可我總感覺他有袒護劉鑫的傾向。何倩把自己的疑慮終于說了出來。

一直不多說話的何夫人這時卻說，倩倩，咱不能憑感覺看人，曹剛可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年輕干部，他不可能輕而易舉地傾向劉鑫。我還是剛才的想法，如果曹剛袒護劉鑫的話，也是柳林在搗鬼，他們倆是要好的朋友。所以說倩倩，為了你爸爸，你也要靠近一下曹剛，至少不讓他把屁股坐歪了，要把他的心思拉到我們這邊來，別讓柳林把他利用了。

媽，你這什么邏輯？我去親近曹剛，他就可以替爸爸說話？何倩說著自己就笑了。

何雄說，倩倩，你和柳林被人家劉茹給抓住的事我一直沒有和你仔細談，今天說到這兒了，我要鄭重地告訴你，劉茹拿此事大做文章，到市委找一些人散布你和柳林的風(fēng)流故事，她的企圖就是給我制造難堪。你必須馬上從人家的家庭中撤出來，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何倩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說，爸，現(xiàn)在談得是你的事，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沒有必要讓你們?yōu)槲也傩摹?/span>

可是，我要對你說，柳林他是一個有婦之夫，你介入人家的家庭是不道德的，而且還被人家妻子抓住，這成何體統(tǒng)？何雄很氣憤，話語也很激烈。

何夫人也說，是啊!你爸說得對，柳林已經(jīng)快四十的人啦，你……——

媽，你不必說下去了，我知道你下面的話要說什么。何倩打斷母親的說話后扭頭對父親說，爸，什么是不道德？沒有愛情的婚姻才是不道德的。柳林和劉茹的婚姻就是屬于那種沒有愛情的婚姻，那才是真正的不道德。爸，不要我詳細給你做解釋了吧？

何雄不相信女兒說得話，他說，柳林和劉茹都是有知識的人，據(jù)我所知他們是自由戀愛結(jié)婚的，怎么會沒有愛情呢？

王福林

王福林,男，內(nèi)蒙古五原人，曾在《文學(xué)與世界》和《草原》編輯部工作。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主要文學(xué)作品有：中篇小說《良心樓》；長篇小說《荒魂》《河魂》《村魂》《凡塵》《少年呂布在五原》等十部作品。其中中篇小說《良心樓》獲內(nèi)蒙古“索龍嘎”文學(xué)獎。近年創(chuàng)作百萬字的力作《女人的青春歲月》《呂布》及網(wǎng)絡(luò)小說《土作家》《人生》等。

柴米油鹽百姓事，鍋碗瓢盆皆文章。關(guān)注【黃土地文學(xué)】，體驗有滋有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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