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啟放,安徽含山人,安徽師范大學數(shù)學系畢業(yè),長期從事高教工作,現(xiàn)居合肥。著有詩集《英雄名士與美人》 (安徽文藝出版社1994)、《皮相之惑》 (安徽文藝出版社2015)、《偽古典》(寧夏人民出版社2017)、《藍》(安徽文藝出版社2020)等。 第一人稱 迷幻。只有一個靈魂用于安靜。 帷幔掛在四周 個人小劇場,脫敏詞 也沒能給出哈姆萊特解藥的方子。 死神的收獲季來了—— 被子彈擊中的是鳥 被鳥擊中的是樹葉 被樹葉擊中的是過往的無關行人。 第一人稱信誓旦旦: 防止互害; 防止冰和炭,互知冷熱。 天使與魔鬼 看到柔軟靈巧的潔白翅膀 眾生說天使來了; 看到疾飛而至的黑斗篷 眾生說魔鬼來了! 魔鬼將翅膀交還天使 說:“做一次正能量使者 味道還不錯”; 天使脫下黑斗篷 對魔鬼說:“好刺激啊 下次,你的叉也借我一用。” 盲人之手 “思想總是困于皮囊” 跳出皮囊的思想家 意在遁出危機 而“遁出” 又恰好是另一個危機 這個年代,萬里之外的朋友 消息傳送是指尖一瞬 為何? 我們總是像抓住流云一樣抓不住 “飛一般逃走的東西” 腸枯如經(jīng)年老藤。能夠看到 坐于書房的自己 是另一個“我”;書寫之狀 如盲人之手摩挲 未知之美 亦如迷魂之湯劑—— “深淵,必召喚心有深淵者” 高僧坐化于對輪回的期待 想不起一個人類 孤眠 ——致海子 你是我的饑饉之年 我的要害 占據(jù)了的疼痛 你是我的安靜,我的諦聽 你是西湖難得的飄雪 雷峰塔;你是我的寡言 我的野長城 你是我內(nèi)心沙海妖精的秘行通道 山與海的直達 你是我的孤眠 我的凝視 被鏡子供養(yǎng)的眼睛 孰左,孰右? 你是我T恤上需反向辨識的警句 石頭記 擺在博物館里的鐵礦石 不知幾個億年 結實、堅硬的年紀近乎不朽 還有另一種形態(tài) 被機器破碎、進入傳送帶、熔爐 軋機口出來的線材 火熱新鮮的身軀靈巧穿梭 亦如書寫分行文字 但它們沒有形成記憶,也 躲不進媽媽的裙子 當然,這不是什么大事 老人們正緩緩離開 它們只是 比占據(jù)博物館喧鬧的那群孩子還要年輕 一首壞詩 朋友說:“把詩寫壞一點” 讓我想起一些人的壞 滋味悠長 “壞”沒有刻度 但可以被精確消費 而我,能否真正寫成一首壞詩? 拿什么來比喻呢—— 草原上一桶馬奶壞了 草原上多了桶上等的馬奶子酒 三枚銅錢 在鄉(xiāng)下,三枚暗淡的銅錢 可分離出塵土、手汗、口水 我的DNA。那些年真正養(yǎng)活我的 都是些不相干的事物 “光緒元寶”,一個孩子叮叮當當?shù)目鞓?/span> 可我不知道它的巨大數(shù)量 曾經(jīng)壓塌一座島,外加 一支北洋水師 我也不知道微觀世界里 DNA在視覺上有什么樣的趣味性 而少荃先生,生下來就是老者嗎? 記得你的凋謝感、禮遇、被迫的無奈 哦,口袋里三枚銅錢的沉甸甸 以及屋檐下麻雀窩里一小團溫熱軀體的手感 白的露 白露之夜,約等于明亮 文字的修飾信其有 露白? 那不是問題,突然性 相當于實驗室蛋中的霸王龍寶寶 眨了一下眼 可以信其無??梢詰驯?/span> 相擁其內(nèi)質 可以出 與古埃及無關 與摩西宣布的繁瑣戒律無關 可以慢下來嗎? 緩釋其過程 露之白,原本是 藍角選手迅捷的重重一拳 只是季節(jié)的緊迫感放大 只是莫名的齊一律 從玄天 滴向一葉草尖 只是莫名的精準靶向功能 曇花開 現(xiàn)在是湖畔傍晚,她看看腕表 需要一點時間站立 家中客廳里 是即將要打開的,很快會枯萎的 她,不是害怕 去年的、前年的、更早點的 同樣的打開和枯萎 而今天—— 老了一歲的她強烈感受到 一朵曇花的心事 瞬間的美生成和破滅 稀有的其它 難道不會有驚世駭俗的呼應? 沒有聽到魚群整體歌詠 沒有看見湖妖浮出水面的魅影 她,只是客串了一下 狐媚子身腰的柳 湖水反光中的紛亂絲絲縷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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