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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天是母親的生日，趙小云打算送一份貴重的禮物給她。 雖然母親一直重男輕女，但她始終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再怎么自己也不能太過計較。 上午十點，看著沒什么客人來買衣服，趙小云提前打烊，把門鎖好，去了馬路對面那家珠寶店。 因為經(jīng)常去趙小云店里買衣服，珠寶店的店長許娟和她很熟。 趙小云剛走進去，許娟就笑盈盈地端了一杯溫開水遞到她手上。 得知趙小云要給母親買首飾，許娟表現(xiàn)得很驚訝。因為她們兩個人交往不錯，她知道趙小云和母親的關系并不好，母親很不喜歡她。 看趙小云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許娟也一心一意地幫她選合適的首飾。 選了許久，趙小云看上了一個色澤明亮的玉鐲子。 許娟把鐲子從柜臺里面拿出來遞給她，輕輕地問:你真的打算要這個鐲子嗎？ 趙小云撫摸著鐲子，笑著點了點頭。 許娟用試探的語氣說:這鐲子有點貴，要不選個便宜一點的？ 趙小云搖搖頭笑著說:不了，我就要這個，你幫我包起來吧！ 許娟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麻利地將玉鐲子包裝好。 鐲子價錢是5888，許娟給她打了最低折，5600。 趙小云付了錢，和許娟告了別，又去蛋糕店把早上定的蛋糕取了，才開車回家。 02 看見趙小云提著蛋糕回來，母親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只有滿臉的嫌棄。 趙小云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不睬。 反倒是弟弟正在廚房里忙活著做飯，聽見趙小云說話的聲音，馬上從廚房探出頭來:姐，回來了，你先坐著，飯很快就好了。 趙小云沖著弟弟點點頭，把蛋糕放進冰箱里，挽起袖子進了廚房幫弟弟做飯。 弟弟掌勺，趙小云打下手，一會幫拿個碟子，一會幫拿點鹽，姐弟倆有說有笑的。 沒多久，飯菜做好端上桌。趙小云數(shù)了一下，足足有六個菜，還有一鍋老母雞湯。 趙小云納悶了，雖然今天是母親的生日，但家里就他們?nèi)齻€人，再怎么也吃不了那么多菜?。?/p> 趙小云剛想向弟弟問個究竟，弟弟電話響了，他接了電話說:到了嗎？好，我出去接你。 還沒等趙小云反應過來，弟弟已經(jīng)開門出去了，還說要給她一個驚喜。 看著弟弟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趙小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03 趙小云還在發(fā)愣，弟弟已經(jīng)回來了，他一手提著一袋蘋果和一只西瓜，后面還跟著一個女孩子。 看女孩子站在門口有點不好意思，弟弟一手把她拉進來，笑著說:來這里就當自己家一樣，不要害羞，這是我媽，這是我姐。 然后又向趙小云和母親介紹:媽，姐，這是我女朋友小瑤。 趙小云和母親趕緊招呼女孩子坐下，母親臉上擠滿了笑容，跟剛才對趙小云的態(tài)度判若兩人。 吃飯的時候，母親不停地給小瑤夾菜。還叫趙小云去外面小賣部買了一箱飲料回來，讓她趕緊給小瑤開了一罐，生怕怠慢了未來的兒媳婦。 小瑤是個很有禮貌的女孩子，臉上帶著微笑，不停地跟母親和趙小云說著謝謝。 吃完飯，母親讓趙小云收拾碗筷，自己和兒子陪小瑤聊天去了。 趙小云把碗筷收拾好，洗干凈，又把灶臺抹干凈。 八月的天氣還是很熱的，廚房里沒有風扇，趙小云忙完這一切，額頭上已經(jīng)冒起了汗珠。 雖然感覺有點累，但看著自己唯一的親弟弟已經(jīng)談上了女朋友，趙小云也感到很開心。 04 趙小云比弟弟大五歲，兩個人感情很好。她很疼愛弟弟，弟弟也很依賴她，爸媽出去做事，都是她照顧弟弟。 那年趙小云十五歲，剛上初一，父親就去世了，留下她和母親，還有十歲的弟弟相依為命。 父親去世后，一家人的生活重擔都壓到了母親一個人的身上，靠著種地，養(yǎng)豬養(yǎng)雞賣了換錢支撐一家人生活。 母親本來就重男輕女，父親在的時候，礙著父親對趙小云的疼愛也不敢太過分。 但每次家里有好吃的東西，母親都是留給弟弟吃，不讓趙小云嘗一口，趙小云眼巴巴地看著弟弟吃，口水咽了又咽。 不過弟弟每次都會背著母親偷偷拿一點給她吃，那時候趙小云覺得弟弟才是對自己最好的人。 父親走后，母親把怨恨發(fā)泄在趙小云身上，不是打就是罵，鄰居都看不過下去，經(jīng)常過來護著她。 母親還讓趙小云輟學回家?guī)兔Ω苫睿f女孩子讀再多書也沒用，最后還是嫁出去。 趙小云不甘心，因為她的學習成績很好，她想讀高中，上大學。 父親在的時候就信誓旦旦地說:只要趙小云能考上，他砸鍋賣鐵也要供她讀書?？上Ц赣H走得早，趙小云的愿望要落空。 趙小云跪著求母親讓她繼續(xù)讀書，可任憑她哭得肝腸寸斷，母親還是無動于衷。 最后還是弟弟也跪著求母親，她才勉強答應讓趙小云把初中讀完。 05 把事情忙完，趙小云走進了客廳，弟弟趕緊拿起一塊西瓜放在她手里，笑著說:姐姐辛苦了，來吃塊西瓜解解渴。 趙小云笑著說:就洗了幾個碗，有什么辛苦的，中午飯都是你做的，你比我還累??！ 弟弟樂呵呵地在小瑤身邊坐下來，又順手拿了一塊西瓜給小瑤。 大家閑聊的過程中，趙小云了解到小瑤是弟弟的高中同學，好幾年沒有聯(lián)系了。前幾個月因為坐公交車遇上了，彼此留了電話號碼，還加了微信。 兩個人聊著聊著竟然好上了，弟弟上個月還去見了小瑤的爸媽，老人家對他很滿意。 這次趁著母親生日，弟弟特意讓小瑤過來，讓大家見見面，算是正式公開他們的關系了。 小瑤落落大方，待人接物很有禮貌。母親和趙小云對她很滿意，母親還特意包了一個大紅包給她。 趙小云也把自己的一條金手鏈送給了她。 過了好一會才開始吃蛋糕，沒多久，弟弟就送小瑤回家了，屋里只剩下趙小云和母親。 趙小云把包裝得很漂亮的玉鐲子拿出來，告訴母親那是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還給她戴上。 母親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但很快又消失了。 06 母親撫摸著玉鐲子，問趙小云多少錢？ 趙小云笑著說:只要媽媽喜歡，錢不是最重要的。 “你真是媽的好閨女，媽算是沒白養(yǎng)你?！蹦赣H難得夸了一次趙小云。 在趙小云的印象里，母親對她只有嫌棄，沒有贊許，好像趙小云做的事永遠討不了她的歡心。 母親稍微思索了一下說:小云??！媽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你會答應嗎？ 趙小云愣了一下說:只要我有能力，肯定會答應。 母親馬上應和:你有能力，你當然有能力。 雖然母親對她不好，但是父親去世，母親一個人把他們姐弟倆拉扯大也不容易，趙小云也能體會母親的難處。所以平時也會給母親買吃的，穿的，還拿錢給她。 趙小云以為母親是問她要錢，她已經(jīng)做好了心里準備?？蓻]想到母親提出的要求把她嚇了一跳，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07 母親告訴趙小云，弟弟準備和小瑤結婚，小瑤父母要求弟弟必須在縣城買房子才同意他們結婚。 在縣城買房子首付最少十幾二十萬，還要裝修，算下來沒有四五十萬搞不定。 弟弟剛出來參加工作兩年，沒存到什么錢，家里也沒什么積蓄，所以母親想讓趙小云把她縣城那套兩房一廳的房子讓給弟弟結婚。 趙小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母親的要求。 沒想到一向乖巧聽話的趙小云會拒絕自己的要求，母親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 母親憤憤不平地說:你為什么不能把房子讓給弟弟？你現(xiàn)在開服裝店應該也賺了不少錢，以后重新買一套不就行了。 趙小云苦笑著說:媽，現(xiàn)在實體店生意不好做，很多人都是在網(wǎng)上買衣服，再加上疫情，逛街的人更是少得可憐，現(xiàn)在服裝店的收入也只是能勉強維持我的日常開支。 母親沒好氣地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你今年已經(jīng)三十歲，也該結婚了，總不能帶著房子嫁過去，便宜別人吧！還不如給自己的親弟弟。 趙小云很淡然地說:房子是我自己買的，房產(chǎn)證也是我的名字，誰也要不走。 母親還想再說，弟弟回來了。趙小云趕緊找借口說有人要買衣服，得趕緊回去，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車子開走的時候，母親的臉還是黑著的。 08 其實母親要什么都好說，但要房子真的有點說不過去，因為那套房子就是趙小云的命，是她辛辛苦苦攢錢買的。而且還借了朋友的錢，簡單裝修就搬了進去，就是想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小窩。 趙小云十八歲初中畢業(yè)就出去打工，最開始是在制衣廠做學徒工，學踩平車。每天加班加點，工資發(fā)下來，除了留一點生活費，剩下的都寄回家供弟弟讀書。 在那個廠做了七八年，除了寄回家的，趙小云還攢了五萬多塊錢。她從廠里辭職出來，回老家縣城開了一家服裝店。 因為她眼光獨特，又很會搭配衣服，服務態(tài)度也很好，生意還算不錯。她省吃儉用攢了一點錢，又找朋友借了幾萬塊，在縣城首付供了一套兩房一廳的房子，總算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小窩。 后來為了方便拿貨，她又買了一輛三萬塊錢的二手車。 趙小云今年已經(jīng)三十歲，前幾年談過一個男朋友，母親堅決反對，說男方條件太差，趙小云嫁過去只有吃虧的份。 因為種種原因，兩個人沒談多久就分手了。這些年忙著工作，感情的事也一直沒有著落。 趙小云有時候會想，如果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就算了，自己有房子，也會掙錢，房子車子都有了，一個人過也挺好的。 09 第二天，趙小云剛開門準備營業(yè)，弟弟就過來了。 趙小云很好奇，又不是周末，弟弟怎么有時間過來看她，莫不是為了房子的事？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弟弟就開口了:姐，我剛好去別的公司談業(yè)務，順便過來看看你，喏，還帶了你最愛吃的叉燒包。 弟弟笑著把手里的包裝袋遞給了趙小云。 趙小云接過袋子，心里一暖，看到袋子上面的字，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還是弟弟心疼她，一直記著她最喜歡吃這家店子的叉燒包。 趙小云邊吃包子，邊問:弟，你今天過來有事嗎？不會光是為了給我送包子吧！ “也不是，我還有一點別的事?！钡艿芎艿坏卣f。 趙小云心里一沉，難道弟弟真的是為了房子的事來的？萬一他開口問我要房子怎么辦？我該怎樣做？ 趙小云心里七上八下，含在嘴里的包子也覺得淡然無味了。 10 弟弟看著趙小云說:姐，媽昨天是不是叫你把房子讓給我和小瑤結婚？ 趙小云愣了一下，不自覺地點了點頭，不知道該怎樣和弟弟說。 弟弟說:姐，你別聽媽亂說，她就是愛面子，我們都沒有那個想法。 “那你們……”趙小云的話還沒說完，弟弟就打斷說:你的房子是你辛苦攢錢買的，要留著你自己住，我和小瑤商量好了，先結婚，再攢錢買房，只要我們努力，買房子也不是難事。 “那你會不會怪姐姐不幫你？”趙小云喃喃地說。 弟弟輕笑起來:我為什么要怪你？你掙錢供我完大學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在我心里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最愛的姐姐，我還要好好謝謝你呢！ “咱倆是親姐弟，說什么謝不謝的?！壁w小云眼眶一紅，眼淚不由自主地留了下來。 弟弟趕緊拿紙巾幫她摖眼淚:別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給弟弟這么一說，趙小云忍不住破涕而笑。 弟弟要回去上班了，趙小云送他出門?？粗艿苻D身，趙小云忍不住沖著弟弟說:弟，你結婚想要姐送什么禮物？只要你開口，我盡最大的能力滿足你。 弟弟回過頭說:那到時候你給我?guī)€姐夫來，這就是最好的禮物。說完笑著轉身走了。 趙小云愣了一下，很快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經(jīng)意抬頭望了一眼天空，感覺那天好藍，好藍，陽光灑在身上特別舒服。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其實也很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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