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經(jīng)營一段婚姻,要遠(yuǎn)比戀愛難得多。 戀愛時,若有矛盾沖突,最決絕的不過分手??墒且坏┙Y(jié)婚,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不能輕易提離婚。 像一個籠子,困住想要逃離的人。 1. 這是劉梓蕓和房銘結(jié)婚的第八年,恰好熬過七年之癢,但是矛盾沖突還是不可避免的到來。 可見在大多數(shù)人的婚姻中,巨大的糾紛會遲到但是永遠(yuǎn)不會消失。 起因是房銘的下崗,因為替上頭背了黑鍋,所以即便他在公司已經(jīng)待了六年,卻還是發(fā)了幾萬塊補貼就把他辭退了。 待崗在家的房銘成天意志消沉,除了中年被辭,還有再次找工作處處碰壁的心酸。 但更多的是對自己比妻子劉梓蕓更“弱”的“自我羞辱”。 這也不難共情,從前作為一家之主,是家庭的頂梁柱,可是一夕之間,卻成了熬在家里的“米蟲”,對于房銘這樣的男人來說,實在是太過難受。 可卻一籌莫展。 另一邊的劉梓蕓雖然也在擔(dān)心家里的經(jīng)濟問題,卻沒有埋怨過丈夫。 她知道現(xiàn)在找工作不容易,所以從來沒有催促過,反而自己更加賣力的工作。 可沒成想,劉梓蕓的努力養(yǎng)家在房銘眼中是根扎心的刺。 于是他開始整日酗酒,酒醉后便是發(fā)瘋。 打砸家具碗碟,最要命的是還打了劉梓蕓。 那天晚上,劉梓蕓忙完手頭的案子,深夜才回到家,本來就心力俱疲,回到家連澡都不想洗。 可是一打開客廳的燈,只見沙發(fā)茶幾前堆起了空酒瓶造起的小山。 房銘正在那堆酒瓶山里蠕動。 是的,蠕動,像條蟲子似的蠕動。 劉梓蕓上前想要把房銘抬到沙發(fā)上,可她的手一碰到房銘,就被他一拍。 “你別動我!我還能喝?!?/span> 說完,房銘就在那堆垃圾般的空酒瓶里摸索。 活生生一副酒鬼樣。 劉梓蕓覺得心很累,忙完工作,還要面對如此無奈的家庭狀況。 她強忍住眼淚,卻控制不住情緒,大聲吼道。 “房銘,你清醒一點,成天就知道喝酒喝酒,你就和酒過日子去吧?!?/span> 邊說還邊把房銘手里的酒瓶扔在一旁,“哐當(dāng)”一聲,似是怒吼。 房銘此刻介于酒醉和酒醒之間,巨大的聲響讓他打了一個激靈,看清楚了眼前紅著臉的劉梓蕓,不知不覺間,房銘心里也噌的燒起一股火。 “啪”的一聲,巴掌落在了劉梓蕓臉上。 “你特么的敢動老子的東西!你是想造反??!” “你以為你現(xiàn)在賺的那些錢夠養(yǎng)活我們家嗎,還不是靠著我那幾萬塊。劉梓蕓你給我弄清楚,我才是這個家的頂梁柱,沒了我,你們都得喝西北風(fēng)!” 說完,房銘就邁著歪歪斜斜的腳步回到了臥室,不久傳來如雷般的鼾聲。 而客廳的劉梓蕓,還在那巴掌中回不過神。 她沒想到,自己的心酸苦楚在房銘看來居然是不值一提的…… 更過分的是,他還打了自己。 這是八年來的第一次,從前那個溫潤如玉的房銘一去不復(fù)返了。 劉梓蕓也第一次產(chǎn)生了想要離婚的念頭,自己的丈夫消極沉淪還可以改,對自己不滿可以改,但是動手打了自己,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很多家庭暴力就是在一次次看似不起眼的毆打中演變。 2. “媽媽......” 可是當(dāng)劉梓蕓聽見自己才七歲的女兒那脆生生的聲音,心就一緊。 她抬起眼,看見女兒穿著睡衣,眼眶紅彤彤的,站在自己臥室門口看著自己,然后小步小步走到她身邊,抱住她。 “媽媽,盈盈好怕,爸爸好可怕,他喝了好多酒,剛剛還打了媽媽?!?/span> 劉梓蕓的眼淚也隨之留下,是啊,房銘變得那么可怕,這個家也變得可怕起來。 “媽媽,你不要走,爸爸媽媽和盈盈要在一起,我不想和芳芳那樣,沒有了媽媽,也不想像小杰那樣,沒有爸爸。” 聽到這,劉梓蕓心里浮現(xiàn)出許多無奈。 是啊,自己可以拍拍屁股和房銘離婚,可是受傷害最大的是自己的女兒啊。 難道要讓盈盈小小年紀(jì)就成為單親家庭的孩子嗎? 劉梓蕓不想。 她只能把那股子氣吞在心里,為了女兒她可以忍。 而且她對房銘也抱有一絲期待,明明那么好的人,如果等他找到工作后,是不是會不一樣? 于是,劉梓蕓收起了想要離婚的心思。 把女兒哄睡好了之后,又將家里收拾干凈,即便明天回來還是會亂做一團(tuán)。 回到臥室,劉梓蕓看著沒有脫衣服,呈一個大字躺在被子上,睡得正酣的房銘,眼里又泛起淚花。 嘆口氣,給他蓋了點肚子,收拾好睡衣,拿上枕頭,找出新被子,去客房睡了。 所幸之后的日子房銘雖然依舊每天喝的酩酊大醉,但沒有再動過手。 只是劉梓蕓天天看著他那不清醒的樣子,火氣就上頭。 可她又不敢找他好好聊聊,對于那天晚上的那巴掌,劉梓蕓還是心有余悸。 無奈之下,她撥通了婆婆的電話。 “媽,我有個事想請您幫忙,房銘他......” 婆婆是個明事理的,從他們結(jié)婚以來就沒有多管過小兩口的閑事,盈盈過了周歲就立馬回了老家,說在城里住不慣。 而房銘又最是聽婆婆的話。 劉梓蕓想著,婆婆也許能夠叫醒房銘,讓他重新振作。 3. 皇天不負(fù)有心人,經(jīng)過婆婆的耐心開導(dǎo),房銘漸漸從酒精里擺脫出來。 雖然意志還是消沉的,但總歸不再醉醺醺。 大概在房銘被辭半年后,他終于找到一份工作。 在一家超市做會計,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但總比沒有好。 房銘入職那天,劉梓蕓特意提早下班,做了一大桌子菜慶祝。 “老公,祝賀你重新回歸職場,以你的才能我相信一定我們家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房銘沒有像劉梓蕓那樣興奮,但還是給面子地碰了下杯,喉間淡淡的悶出一個“嗯”。 再之后的日子,劉梓蕓一家過得不咸不淡,少了很多從前的歡聲笑語,但是比前段時間好太多了。 劉梓蕓心里已經(jīng)十分滿足。 但是她沒想到,風(fēng)平浪靜的表面下藏著的事更加劇烈的狂風(fēng)暴雨。 劉梓蕓越發(fā)投入工作,常常和同事一起應(yīng)酬談項目。 辛勞的工作付出沒有換來房銘的一聲詢問,反而激起了他的疑心。 “這是怎么回事?” 一天,劉梓蕓又是凌晨才回到家,才剛剛脫鞋走到客廳,就聽見房銘坐在沙發(fā)上,一臉憤怒。 劉梓蕓看見房銘擺在茶幾上的手機里,顯示著一張她和同事一起在外面吃飯的照片。 屈辱,難過,悲傷,心酸,無奈......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堵著劉梓蕓的心口,讓她窒息。 今天老板請客吃飯,去的剛好是房銘工作超市所在的商場,而劉梓蕓剛好和那位男同事有個項目要交接,便在走路前往餐廳的時候走在一起討論。 沒想到又剛好被出了辦公室的房銘看見,并拍下了這張照片。 “房銘,我不知道你這是什么意思,如果和同事的正常交流都能夠被當(dāng)做是對婚姻的不忠的話,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了,離婚對誰都好。” 被懷疑的劉梓蕓,想要離婚的念頭再一次蹦了出來。 可是對于她自證清白似的的行為,房銘卻更加愿意看做是做賊心虛后的虛張聲勢。 “不過是一張照片你就鬧著離婚,我看你就是不打自招,要是你和那個男的沒關(guān)系,你能提出要離婚嗎,看來我歪打正著,撞破了你們的奸情,倒是我的不對了。” 劉梓蕓只覺得房銘腦子不正常,為什么會僅憑一張照片就認(rèn)定自己出軌。 之前是打巴掌,可現(xiàn)在劉梓蕓遭到的懷疑卻比被打巴掌還更無奈以至于失望。 “房銘,我們就是普通同事關(guān)系,是大家一起去吃飯,我們倆剛好有事要談就落下了,前面都是同事,你沒看到而已?!?/span> “什么事不可以上班在辦公室里談?非要在大家后邊兩個人悄咪咪挨那么近,我看你們沒有關(guān)系,遲早也會發(fā)生點什么!” “夠了!” 劉梓蕓使出渾身力氣,打了房銘一巴掌,厚重的響聲在房子里回蕩。 被打的房銘就要還手,卻被抱住了腿。 “爸爸,別打媽媽,別打媽媽......” 七歲的盈盈忍著害怕,抱住了要打自己媽媽的爸爸。 房銘一臉晦氣的表情,放下了揚起的手。 劉梓蕓則立刻把盈盈抱在懷里,在她看來,此時的房銘也不是沒有可能不會打女兒。 “媽媽,你要和爸爸離婚嗎,你們不要盈盈了嗎?” 女兒的話像刀子一般扎在劉梓蕓的心里。 她多么想告訴女兒,她要和房銘離婚! 可是一看見女兒哭紅的眼,就又不忍心。 “當(dāng)然不會啦,爸爸媽媽會一直陪在盈盈寶貝身邊......” 劉梓蕓再一次被捆綁在這個對她來說十分壓抑的家。 她想要離婚,可是女兒怎么辦,她要是因此受到心理創(chuàng)傷,劉梓蕓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她再次妥協(xié)。 她被困在這個以家為名的牢籠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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