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
李志勇

二月，用鐵缸子
搗開水缸里的薄冰
把里面的水舀出來
倒進鐵鍋里燒開，再灌到
暖水瓶里。那時并不知道
以后自己體內(nèi)，也會結(jié)出這樣
一層薄冰
它在鎮(zhèn)痛時，還很安全地
封閉了自己
我們常從水缸，或者河邊
掰一塊薄冰來吃，它的味道，后來成了
冬天的味道，透明的味道，和一切
閃耀之物的味道
寒冷是種教育，而它的教室太大，人太少了
但學到的卻不會忘記
母親有時會給水缸圍上棉衣
父親有時會和我們一起
把空水缸滾到陽光下面，斜放著，曬著它
內(nèi)壁上結(jié)下的厚冰
在任何時候，所有的人
希望的都是那些冰能消融
要么，就希望它能
像太陽般
一直那么發(fā)亮

                      
                   2009年3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