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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進(jìn)山，都會想起宋代大詩人楊萬里的梧葉新黃柿葉紅，更兼烏臼與丹楓。只言山色秋蕭索，繡出西湖三四峰這首詩，詩意簡潔明快，秋色清新脫俗。我自作聰明地把它的最后一句改了一下：秋天到了，我們龍眠山里處處可見詩中的情境。尤其是柿子正當(dāng)季，屋墼里的房前屋后，山腳下的田間地頭，處處可見，葉黃果紅，或葉半黃果半紅，風(fēng)吹葉飄搖，果子掛枝頭，遒枝勁橫，猶如天作之筆。而且，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更不要做彎，可以盡情采摘，隨便帶走。 柿子渾身都是寶。
果實飽滿潤澤，枝條疏密有致，和梅樹的枝干非常相似，但比梅枝要生得暖意融融了許多。葉子圓潤，經(jīng)絡(luò)清晰，風(fēng)舞婆娑，又可見鴉雀啄食，翻飛吵鬧其間，自帶有幾分中國畫的小寫意，或者工筆的手法，十分有型養(yǎng)眼。我印象最深的是“鄭虔書落柿”的故事。小學(xué)三四年級時，爸爸讓我學(xué)著練習(xí)毛筆字，每天讓臨字帖。我故意胡寫亂畫，浪費(fèi)掉不少紙張。每回，爸爸差不多都會說起這則故事來教育我。《新唐書·文藝傳中·鄭虔傳》有載，“虔善圖山水，好書，?？酂o紙。于是慈恩寺貯柿葉數(shù)屋，遂往日取葉肄書，歲久殆遍。”意思是說在唐玄宗時，有一個叫鄭虔的人喜好書畫，但又苦于囊中羞澀，買不起紙張來練筆。得知慈恩寺里貯藏的柿葉堆滿了好幾間房屋，就借口住到寺里，每天在柿葉上寫字畫畫。時間一長，把幾大間屋的柿葉都給寫完了。后人就用“鄭虔書落柿”作為勤苦習(xí)字的典故。楊萬里楊萬里還有“滿山柿葉正堪書”，大名鼎鼎的大文豪蘇東坡的“瓦池研灶煤，葦管書柿葉”這句亦有異曲同工之妙。所謂葦管書柿葉，即是執(zhí)蘆葦為筆，鋪柿葉為紙，讓人不禁感受到“柿葉臨書”的風(fēng)雅之趣。熟透了的柿子皮薄肉鮮，捧在手里都顫顫巍巍的，有句成語叫吹彈可破說得就特別經(jīng)典形象。似乎是掛在枝頭被風(fēng)吹得稍稍一晃，果肉都會晃破果皮，又應(yīng)了另一句成語：皮開肉綻。兒時吃柿子從來都是逮到張口就咬，一口下去，果肉和汁水也漬了自己滿頭滿臉。等到略略長大了歲把，學(xué)小哥哥小姐姐們的樣子，吃時先用牙輕輕地嘬開一個小嘴，嘴對著嘴嘬嘬嘬，那蜜一般的汁水連帶著果肉便嗤溜出來淌進(jìn)嘴里。然后一發(fā)不可收拾的狠吮，末了，還照樣會是嘴上臉上手上眼里鼻子里眉毛里全都黏上了柿子汁。嘿，想起來，那真是一場場甜滋滋的體驗。我們再來看看文靜的女同學(xué)是怎樣吃柿子的。她們說：柿子當(dāng)然是揀軟的捏，從它的蒂子處揭開，把皮朝四個方向輕輕撕開，撕得就像是一朵綻開的花，然后找一把家里最小的調(diào)羹，在花心里一口一口地?fù)壷?。每一口，那種清清爽爽，絲滑細(xì)膩的甜，直接沁到心脾肝腎里去了。我覺得還是小時候不顧吃相，吧唧吧唧的嘬嘬嘬，是最過癮不過的了。但人長大了成了大人，就得有一副大人的模樣。大人們都說：唉，人生在世，活得真累。可是可是可是，我們每個人都還是得長大的呀。又想到了小時候吃過的柿餅，現(xiàn)在市場上似乎很少見到了。柿餅，顧名思義就是外觀似餅，用柿子做原材料加工而成的。在柿餅表面，通常覆蓋有薄薄一層白霜一樣的物質(zhì)。但實際上，它不是霜，那是果肉干燥時，隨水分蒸發(fā)而滲出的葡萄糖和果糖的凝結(jié)物，并不是石灰、糖粉等等特意添加的防腐劑。重點(diǎn)來了：中醫(yī)認(rèn)為它有潤肺止咳生津的功效，且口感清甜，所以入藥，且稱之為柿霜。可以說，所有的草木在中醫(yī)的眼里，都能化作形形色色的靈丹妙藥。柿子當(dāng)然也不例外，就像是一個個民間的偏方。除了上面提到的柿霜，諸如：鮮柿子，潤肺止渴，緩解秋燥。柿蒂煮水，對反胃打嗝的療效非常不錯。柿餅健脾養(yǎng)胃，止瀉止血。而柿葉煮水，能有效地改善三高。家在徐河血防組時，對面是采購站，里面的柜臺上擺放著的玻璃糖罐里經(jīng)常裝有柿餅售賣，我是既饞又好奇：說它叫柿餅，是用樹上的柿子做的，我怎么一點(diǎn)也看不到柿子的樣子，偶爾吃到一兩口，也吃不到柿子那種既甜又鮮還涼嗖嗖的味道。我那時渾然不知，新鮮的柿子寒涼，可做成了柿餅就轉(zhuǎn)成了暖性子。血防組的后面是陶家生產(chǎn)隊，有一位招親的何爹爹常年替采購站用大板車到新安拉貨。他可能是聽到了一些制作柿餅的方法，就學(xué)著去做。他選用的是皮厚一點(diǎn)的柿子，把它們一個一個用細(xì)麻繩穿起來，掛在屋檐下風(fēng)干。說是風(fēng)干了之后再剝皮，然后還有如何如何的步驟。風(fēng)吹繩晃柿香，小燈籠似的，好耍又好看。我等不到柿子干透，放學(xué)時會偷偷跑去拽一個下來，三天兩頭的拽，可能還有別的小伙伴也在拽，要不了幾天，我們就讓何爹爹制作柿餅的然后沒有了然后，就只剩一根光禿禿的繩子在風(fēng)里飄蕩，就只看到何爹爹解下那根光禿禿的繩子，再把它繞成一股，像鞭子似的拎在手上，滿屋墼里攆雞攆鴨，“看看看，它們把我的柿餅都叼走了?！?/span>哈哈哈，我們一群胎毛未褪，乳臭未干的小半吊子們偷偷地躲在河邊的大竹園窠里笑到肚子捄筋。上小學(xué)三四年級時，家搬到了城關(guān)。我的記憶里，在現(xiàn)在的老城區(qū)十字路口的食品公司大門口，一直有一位姓方的小奶奶（大家都叫她方家小姑奶奶）在那里擺賣四時的果脯，記得其中就有過柿餅。不知道有沒有人還能幫我多回憶回憶那時的場景人物，寫在留言里。眾所周知，吃柿子也是有些注意要點(diǎn)的。首先，柿皮最好剝掉。前面也已經(jīng)說過，它的性子大寒，要控制住自己的嘴，每天最多只能吃一到二個，并且不能空腹吃，更不要和海鮮，特別特別特別是和它同季上市的螃蟹一起吃。因此，老人們總是語重深長地跟我們打招呼：柿子雖好，可千萬不要貪食哦。適逢新春佳節(jié)，就用這篇《柿柿如意》給各位親朋好友拜年啦！祝大家在2023年里，平安健康，幸福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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