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趕集,遇見大姨。 去我們家摘板栗吧。她說。 門口的筐子里,刺刺粑粑地擠滿了沒去殼的板栗。我蹲下來,腳揉手剪,又撕又掰,依然被刺逼得不得從容。板栗,是長在樹上的小刺猬,要有裝備才行。益平說著就戴起帽子、舉起竹竿在院里的板栗樹上敲敲打打。貌似很懂行。
下了汽車,在薄暮的涼意中,嗅著剛剛收割的稻桿的清香,我們搭乘了一段摩托車,又沿著被雜草掩映的羊腸小道、順著山勢往上走了兩三里,才到周燕家。據(jù)說,那里還是所謂的山腳,據(jù)說四周的山腰里零零落落的都是人家。從飯間裊裊的炊煙里才能辯識一二。
我不知道的,還不單單這些。
在家鄉(xiāng),春末秋來,風起的時候,奶奶總會扛起耙子,提把掃帚,在房前屋后的樹林里,一下一下,掃起那些深深淺淺斑駁的黃葉。堆成一堆堆,一筐一筐地撮回家,晾曬在院子里。不久,這些落葉就會噼噼啪啪歡快地燃燒在灶膛里,煮香一鍋鍋飯菜。走在路上,看到樹上吹落的枯枝,別人遺落的棒子秸,她也寶貝得撿回去,放在灶前。村里的每一個老人莫不如此。一年四季,我們常燒的都是麥秸、棒子秸、芝麻桿、豆桿。這些雖好燒,卻不怎么耐火??葜团穸际菢O好的耐火柴,只有逢年過節(jié),鄉(xiāng)鄰才會闊綽地燒上幾把。
在周燕家的屋檐下,第一次看見那一長排壘得密密實實巍巍峨峨的木柴垛,我的心里有的只是震驚和羨慕。及至,她帶著我們進山,看見漫山的枯枝敗葉,還有一棵棵枯死的樹干,我瞬間想起了奶奶,想到村里的老人,若有這么多的好柴等著他們撿,他們該有多歡喜。他們肯定也會像我一樣,不知該如何下手,不知到底該撿那些回去吧。對于周燕的勸告,我置若罔聞,拼力拉著拖著抱著一大捆木柴往回走,心里盈滿復雜的悵然和感動。 茶水 我們剛坐定,周燕媽媽便熱呵呵地捧出了兩杯熱茶。熱騰騰的水汽里飄散出炒黃豆醇厚的焦香、茶葉清幽的苦香,嘗一口,微微的清甜中游走著一縷苦澀,瞬間,苦澀又被炒黃豆獨有的濃厚的焦香所掩蓋。那是我第一次喝茶。第一次見識那種奇妙的味道,第一次領略到如此鄭重的禮儀。
燒水 不用說,她家的灶臺比我所見識過的要龐大和霸氣;也不用說,灶臺上的鍋比我所知道的要大,要多;就連燒水也與我家鄉(xiāng)里的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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