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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門前有一條河，常年河水清澈見底，五十年代初，河里的野生魚非常多，有甲魚、錢魚、露魚、桃花斑、馬口參、牛尾稍、花魚、爬安魚…..還有一種細(xì)鯪魚，因魚肚子大，背上有毒刺當(dāng)?shù)厝私心肛i魚。更有名貴的娃娃魚。夏天河里水淺時(shí)常常可以看到群魚在游動(dòng)。大人們向河里亂投一陣石頭，就下河摸魚，常常都是摸大放小，幾乎每次都有收獲。我們小孩子也慕仿大人下河摸魚。一次我和小伙伴在大堰頭摸魚，由于水深不易捉到魚，我們就用石頭，又折了些柳樹枝把水?dāng)r向大河里。這樣一來水淺了，捉魚方便得多了，捉一條就用柳條串起來，不一會(huì)我們倆每人都捉了一大串魚。正在捉魚高興之時(shí)，忽然有人大吼一聲“這都是你們干的好事，下面的秧田都干完了”。原來我們?yōu)榱俗紧~方便，將大堰水?dāng)r向大河，堰渠里水小了，秧田供不上水，看水的劉老漢順著堰渠找上來了，我們趕快搬走石頭拉開柳樹枝逃回家。為這事我挨了大人一頓臭罵?？匆姶笕藗冋找刽~，我們也記在心里，一次我和四弟用干竹子點(diǎn)燃作火把，手拿魚叉下河照夜魚，剛下河就發(fā)現(xiàn)一條娃娃魚，我用魚叉叉住娃娃魚的脖子，娃娃魚拼命掙扎，我使勁按住魚叉不松手。正在為難之時(shí)，我突然想了一個(gè)主意，我叫四弟解下我的褲腰帶，用裁紙用的小刀將魚的尾巴割個(gè)洞用褲腰帶串起來，我們用了好大的勁抬回家，一過稱還有十多斤。最有趣的事要數(shù)捉爬安魚。爬巖魚不大，最大的也沒有10公分長，一般只有五六公分長，扁扁的身子，它的肚子是一個(gè)吸盤，緊緊吸附在花水中的石頭上。摸魚時(shí)常常摸到它們，拿來貼在額頭上，也不掉下來。捉爬巖魚時(shí)，要兩人合作，一人把河中石頭突然抱起，另一人用篩子迅速接在抱起的石頭下面，爬巖魚就落在篩子里面了。到了冬天住在下壩的楊前勇家，利用門前面河面約有一米高的自然落差，用鏈刀把粗的竹子編成一個(gè)長約三米，寬約兩米多的竹笆，安放在河的中間，兩邊用石頭磊成倒八字?jǐn)r河壩，將水集中在竹笆上，魚兒一但游上竹笆，就動(dòng)弾不得，等著人去撿拾，當(dāng)?shù)厝税堰@種捕魚設(shè)備叫“支箭笆子”。五十年代初，河里野生魚很多，楊家年年冬天都支箭笆子捕魚。每遇變天吹風(fēng)，楊家人都要擔(dān)上一挑魚上街去賣，而且都是半斤以上的魚。我們看到后非常羨慕。冬天魚一般都要集中石頭洞里過冬。如果有人發(fā)現(xiàn)河里大石頭底下有藏魚，就用魚網(wǎng)圍起來，用棕包上生石灰塞進(jìn)石洞，驅(qū)趕魚出洞，便于人捕撈。這種情況往往捕到的都是大魚。在那五十年代里，人們遇到天干農(nóng)作物受旱時(shí)，村民往往前往龍洞（溶洞）燒香求神要雨。在無果情況下，老人們便議論起龍王爺?shù)氖?，自從孫悟空大鬧龍宮，拿走定海神針“金箍棒”后，龍王爺不管人間行云降雨之事。要“鬧河”，給龍王爺一個(gè)小小的懲罰，老天才有可能下雨。怎樣才能把人集中起來鬧河，領(lǐng)頭人安排村民上山采挖一些黃姜子，在碾子上碾碎，加一定比例的水裝在大木缸中，用燒紅的河壩石頭拋在木缸的黃姜子液體中，稱之為“發(fā)藥”。藥發(fā)好了，用水桶擔(dān)去倒在河中，確實(shí)能毒魚。這時(shí)，河里早以等待好多人撿魚。剎那間，河里熱鬧起來，村民把這種強(qiáng)行要雨的方式叫做“鬧河”。但是也有鬧不死魚的時(shí)候。到了五十年代后期，大約在1957年夏天天旱又要“鬧河”村上不知從那里弄來兩瓶“魚藤精”倒入盆中，加了兩條溶化了的肥皂水倒入河中，不到三分鐘，河中之魚，像瘋了一樣，成群拼命的喘出水面，河壩里一片魚叉叉魚撞擊聲，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撿到不少魚，我一個(gè)小孩子也撿了一笆蔞魚。魚藤精毒魚的效果顯著，人們把魚藤精毒魚當(dāng)成捕魚特效手段，特別是文化大革命混亂期間，人們不管天旱還是不旱，白天還是夜晚，無節(jié)制的使用“魚藤精”毒魚。以前摸魚、用網(wǎng)打魚和箭笆子捕魚，都是取大留小，用魚藤精毒魚，大小一掃光，連河水中的蟲子，魚的食料都沒有了。幸存的一點(diǎn)魚種，也難逃被捕撈的厄運(yùn)。前些年娃娃魚值錢，一些人為了一點(diǎn)利益，毒娃娃魚、用雞腸子鉤娃娃魚，把娃娃魚弄得半死，弄回來打阿托品、青霉素，又是解毒又是療傷，弄得野生娃娃魚在椒溪河幾乎絕了種。后來人們又養(yǎng)小娃娃魚苗。在河里用電瓶打魚，來喂養(yǎng)小娃娃魚，有個(gè)別人專門用電瓶打小雜魚，使用密如窗紗的魚簍子打撈不足5公分長的魚苗，幾圓錢一斤賣給養(yǎng)娃娃魚的人?，F(xiàn)在河里的野生甲魚、露魚、牛尾稍、花魚、爬巖魚、母豬魚。娃娃魚都絕了種，只有難得一見一些小雜魚了。2001年我有幸去了一趟九寨溝，那里山清水秀，你往水里丟一片樹葉，馬上就有一群魚游過來，顯得多么有靈氣和生機(jī)。而我們的椒溪河、我們的母親河，河里只有青苔沒有魚群活動(dòng)，連螃蟹都少見。我們多么希望大家一起來保護(hù)、恢復(fù)秦嶺野生魚種群，那藍(lán)天白云，青山綠水，山有樹，林有鳥，河有水，水有群魚游動(dòng)，才是真正的生態(tài)文明社會(huì)。
周治富，中專文化 ，佛坪縣西岔河鎮(zhèn)退休農(nóng)技干部。 愛好文學(xué)，多篇散文發(fā)表于《綠野》、《佛坪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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