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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陜西武功縣官村沸騰了。 因為，48歲的魏兆慶要娶老婆啦！ 村民們可激動了，各種八卦滿天飛： “這新娘子可不是一般人物，是個大學(xué)生！” “她還比兆慶小10歲！” 村干部聽說此事，過來勸魏兆慶： “兆慶啊，你要娶老婆這本來沒啥，可你為啥要娶個知識分子呢？你沒文化，大字不識，你可斗不過她。” 魏兆慶憨憨地笑： “可她不要彩禮！這女人不要我出錢，機會難得！” 村干部聽了，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么問題來了，這個女大學(xué)生為什么不要彩禮，也要嫁給老農(nóng)民魏兆慶呢？  許燕吉 01這女子名叫許燕吉，1933年出生于北京。 1954年，她從北京農(nóng)業(yè)大學(xué)畢業(yè)后，被分配到河北石家莊農(nóng)科所，并且和大學(xué)同學(xué)吳富融結(jié)婚，事業(yè)愛情雙豐收。 但是，許燕吉性格大大咧咧，心直口快。 在時代的颶風(fēng)下，她因言招禍，被開除、戴帽，失去了腹中的胎兒，還蹲了6年大獄。 一天，有人通知她： “你愛人要和你離婚。” 許燕吉難以置信，搖著頭說： “不可能，我和我愛人結(jié)婚以來感情一直很好的！” 為了挽回這段婚姻，她流著淚給丈夫?qū)懶牛?/p> “念在我們結(jié)婚以來從未紅過臉的份上，你等我6年。我出來后，會用一生來報答你。”
吳富融接到信過來探望妻子，哭喪著臉說： “我太懦弱，你應(yīng)該找個比我堅強的人。” 許燕吉的淚順頰而下，不斷哀求道： “你不要對我失去信心啊……” 吳富融逐漸不耐煩了，他直接攤牌： “我早就想和你離婚了，但那時你有身孕，我不能提，提出也沒用?，F(xiàn)在我必須和你離婚，你別想連累我！” 許燕吉頓時感到受了欺騙和侮辱，她直瞪著丈夫，崩潰大喊： “吳富融，你等不了六年，著急另找人結(jié)婚，為什么不敢明說？！日子還長，以后誰怎么樣，還不一定！”  02六年后，許燕吉重獲自由，卻覺得天大地大，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所長給她建議說： “你母親不是在南京嗎？你去投奔她呀?！?/p> 許燕吉一聽便急了，連連搖頭： “我絕不能去我媽那里！我父親去世早，我媽養(yǎng)活我，還供我念書，很不容易，我不能給她增加負擔(dān)。我可以去就業(yè)，我愿意去農(nóng)村，我身體好，能勞動！” 就這樣，許燕吉去了河北一個叫堅固村的地方。 她參加農(nóng)業(yè)社的勞動，從年初干到年底，從不敢歇工。 但是，每年她只能分到300斤糧。 一方面勞累過度，一方面營養(yǎng)不良，她的體力逐漸下降。 一天，她看到身邊有人得了重病，心中警鐘大鳴： “堅固村不是我能自食其力的地方，我不能死在這個地方，我得謀個生路?！?/p> 1971年春節(jié)，許燕吉請了二十天假，前往陜西找哥哥商量對策。 哥哥這些年日子也不好過，從清華大學(xué)畢業(yè)后，他被分配到西北局，后來被開除，發(fā)配陜西馬場勞動。 兄妹倆久別重逢，悲欣交集： “哥哥，你老了！” “小妹，你也老了！” 聽妹妹講了堅固村的情況，哥哥心疼地說： “那地方不行，轉(zhuǎn)到這里來好了?！?/p> 許燕吉嘆了一口氣： “可是哪個村肯要一個外人落戶呢？” 哥哥思考了一下，說： “除非嫁個人，給人家當(dāng)了老婆，人家就要了?？墒?，咱這里沒有熟識的人，嫁給誰呢？” 許燕吉想到自己的處境，說： “嫁誰都行呀！嫁給貧下中農(nóng)最好不過。” 這一夜，哥哥輾轉(zhuǎn)難眠。 第二天早上，他頂著黑眼圈對妹妹說： “昨晚我一夜沒睡著，你說的'嫁誰都行’對我的震動太大了?！?/p> 許燕吉心中一酸： “人到屋檐下了！形勢逼到這里了?！?/p>  許燕吉 魏兆慶 03為了能快點在陜西落戶，離哥哥近一點，許燕吉決定不要彩禮。 這么一來，她成了搶手貨，來說媒的人絡(luò)繹不絕。
最后，哥哥選定了官村的魏兆慶。 魏兆慶是貧農(nóng)成分，有個不滿10歲的兒子，家境不太好，但有房子，院子也不小。 最重要的是，官村種的是小麥和玉米，生活條件不錯，而且離哥哥所在的馬場只有三十多里路。 沒幾天，許燕吉就去了官村，跟魏兆慶相親。 魏兆慶帶著自己的叔叔來了，兩人一進門就蹲在地上。 寒暄幾句后，談判開始了。 叔叔先開口，說： “我侄兒一個人帶著個娃，比較困難，是個窮人，你若是要錢，就是沒有！” 許燕吉聽著特不入耳，勉強笑道： “我不是來要錢的，我身體好，能上工，可以自己養(yǎng)活自己。但是，做飯、縫衣裳，我都不在行。” 叔叔一聽許燕吉不會做家務(wù)，以為她是個懶婆娘，立馬就板起了臉： “要是娃把褲子扯破了，難道你連個破口子都不會縫嗎？” 許燕吉被問得一時語塞，不再說話了。 魏兆慶見叔叔說話不好聽，便親自上陣： “其實，我連工都不用你上，我一個人能養(yǎng)活三個人。我娶你，只是為了我的娃。別人家的娃，放學(xué)回家都拿個饃在吃。我每天在外面干活，我的娃回到家，一個人蹲在門口……那可憐模樣，我眼淚都順腔子里淌下去了。我娶你，就是想我的娃放學(xué)，能吃上個饃，就不可憐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許燕吉想到自己夭折的孩子，心腸瞬間軟了下來。 于是，兩人的親事就這樣定下了。 回去馬場的路上，想到很快就能在官村落戶，許燕吉欣喜不已： “在關(guān)中地區(qū)，麥子是一年的主糧，一個人能分到四五百斤之多，是堅固村人難以想象的。” 然而，想到真要給人當(dāng)老婆了，她的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  04兩人登記后，許燕吉搬到了魏兆慶家里。 一進門，許燕吉就說了： “我希望各人還保留各人的生活方式，不要強求對方聽從自己。譬如你蹲著吃飯，我就得坐著吃飯，我用不著你坐著吃，你也別叫我跟你一樣蹲著吃?！?/p> 魏兆慶聽的一臉懵，摸著腦袋說： “你是知識分子，我是農(nóng)民大老粗。我聽你的?！?/p> 許燕吉看魏兆慶好說話，便委婉提起洞房的事情： “等過些日子，互相熟悉些吧。” 魏兆慶是個好人，也不強求。
婚后，許燕吉立馬就上工了，還包攬了洗衣做飯的活計，像早上熬玉米粥，中午白水煮面這些簡單的她都學(xué)會了。 但是像“湯湯面”或者“涼皮子”，她就學(xué)不會了。 好在魏兆慶從不多說什么，看她不會就自己動手做。 漸漸地，許燕吉發(fā)現(xiàn)丈夫是個聰明而有本事的人，家務(wù)、農(nóng)活樣樣在行，還特別能說會道。 他在村里的綽號叫“本事”，平日里誰家鬧了矛盾，總是請他去調(diào)解。 往往，他一出馬，雙方就和好了。 而且魏兆慶還有一顆善良的心，他的亡妻去世十年了，他說起她時還總是很動情。 因此，許燕吉雖然對魏兆慶沒有愛情，但是卻很愿意跟他和平共處。 更何況，嫁給魏兆慶后，再沒人來找她麻煩了。 一天，魏兆慶說： “你嫁到我家，憑著我，別人就不敢欺負你，若沒有我，狗拉的屎都說是你拉的，你信不信？” 許燕吉想起以前的種種，深有體會： “這點我還真信。嫁到你家，沒人敢欺負我了。”  中間為許燕吉母親 051972年春節(jié)，許燕吉的母親寄來1000元。 許燕吉大方地交給丈夫，讓他買了200元的樹，還讓他翻修房子。 魏兆慶喊了鄉(xiāng)親們來幫忙，只用了10天，就讓老房子煥然一新—— 熏黑的墻壁都重新粉刷，還開了兩個后玻璃窗，房子顯得又亮又大。 剩下的錢，魏兆慶用它置辦了不少家具： 買了一個有好多抽屜的立柜； 找木匠定做了一張兩屜的書桌，兩張靠背椅和吃飯用的小桌子、小板凳。 許燕吉的母親也客運寄來一個小碗櫥、一臺縫紉機，以及裝電燈用的一應(yīng)物器。 因此，魏兆慶的窮院子一下子升級了，新房子、新家具、新裝了電燈，大放光明！ 村里人羨慕的不得了： “兆慶就是有本事，娶了個財神老婆！” 許燕吉還買了豬、羊、雞，魏兆慶便喂豬、喂羊、擠奶、喂雞。 從那以后，一家人營養(yǎng)改善了，吃上了雞蛋，喝上了羊奶，身體也壯實了。  而且，許燕吉對繼子科科視如己出。 她教科科寫作文，給科科輔導(dǎo)功課，還帶科科去鎮(zhèn)上看電影、去城里看火車，帶他到處走親戚。 科科在許燕吉哥哥那兒，第一次吃到了土豆、橘子、香蕉，第一次看到了歌舞節(jié)目。 科科跟著許燕吉母親去了趟西安，第一次認識了外面的世界，心里產(chǎn)生了走出大山的愿望。 于是，他不再頑劣，變得聽話。 他學(xué)習(xí)好，不打架，還當(dāng)上了班長。 魏兆慶又驚又喜，常常問許燕吉： “我怎么娶了你這么一個好媳婦！你到底是從哪里來的，莫不是仙女下凡吧？” 許燕吉聽了，笑得合不攏嘴。 所謂家和萬事興，許燕吉的工作也順利了。 1973年，許燕吉被大隊派去獸醫(yī)站上工。 從那以后，她不用干重活，每天給牲畜灌藥、打針，可謂游刃有余。 許燕吉是個特別熱心腸的人，最是惜老愛幼。 有一天，村里一個70多歲的孤老頭過來獸醫(yī)站坐坐。 許燕吉看他的腳漆黑，便倒了盆熱水幫他洗腳，還拿板刷給他把腳上的死皮都刷下來。 老頭生平第一次被人這樣侍候，竟掉下淚來。 慢慢地，村里人都知道許燕吉人品好，都喜歡過來獸醫(yī)站找她聊天。 小孩找她要裝過針劑的小紙盒當(dāng)玩具，婦女過來跟她說自己的病、說自己的心事，甚至哭上一鼻子。 許燕吉不僅跟官村的人關(guān)系好，還跟魏兆慶十里八村的親戚關(guān)系也好。 逢年過節(jié)，或者親戚家娶媳婦、嫁女兒，都由許燕吉作為代表前去。 每次，許燕吉都會找出魏兆慶母親的大黑毛巾頂在頭上，再穿一件中式黑罩褂，盡量打扮得老一點兒，好當(dāng)長輩。
就這樣，許燕吉變成一個農(nóng)耕、持家的農(nóng)婦，心滿意足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許燕吉 06本以為日子就這樣過去，沒承想，許燕吉被平 反了，并成功復(fù)職。 事情是這樣的： 科科小學(xué)畢業(yè)后，考入了全縣唯一的重點中學(xué)。 一天，他到辦公室交作業(yè)本，英語老師問科科： “你英語是不是學(xué)過一點兒？” 科科回答說： “是，我媽教過我?！?/p> 這話引起了一旁物理老師的注意。 這物理老師是西北大學(xué)畢業(yè)的，后來被打成右 派，在磚廠一干二十年。 如今，他苦盡甘來，落實政策到了縣中教書。 1979年1月1日，物理老師主動找到許燕吉，告訴她： “你變成了農(nóng)婦，在村子里什么都不知道，這落實政策的工作已到了掃尾階段，你要盡快去辦！” 許燕吉一聽又驚又喜，由衷地感激這位素昧平生的仗義者。 物理老師微笑著說： “你用不著感謝我，是我應(yīng)該的，否則良心不安。你快去辦！” 于是，許燕吉立馬回了一趟河北石家莊農(nóng)科所。 之后，她恢復(fù)技術(shù)十二級的工資待遇，工齡仍從1954年算起。 許燕吉去報戶口，轉(zhuǎn)糧食關(guān)系，管事的人說： “若是生活困難，可以申請300元的補助。” 許燕吉想了想，說： “我不申請補助，但希望把兒子的戶口隨我轉(zhuǎn)出來。” 她希望科科離開農(nóng)村，去大城市受更好的教育。 許燕吉復(fù)職后，官村人這才知道了她身份不凡—— 她竟然是“落花生的女兒”！  許燕吉童年照 07原來，許燕吉出生于書香門第，她是名教授、名作家許地山之女！ 許地山有不少代表作，諸如《空山靈雨》《綴網(wǎng)勞蛛》《道教史》《扶箕迷信的研究》《印度文學(xué)》。 但是，他最為人熟知的作品是《落花生》，其中有句經(jīng)典名言： “人要做有用的人，不要做只講體面，而對別人沒有好處的人?！?/strong>  許燕吉與父親許地山 許地山不僅是大作家，還教了一輩子書，先是任教于燕京大學(xué)，后是就任香港大學(xué)中文系主任。 因此，許燕吉的童年是在香港度過的。  在香港，許燕吉住在香港大學(xué)旁邊7室2衛(wèi)1廚1廳1陽臺的洋房里，家里有一輛奧斯汀4門車，母親周俟松常常開車帶全家游玩、參加各種活動。 許家?guī)缀跆焯旄吲鬂M座—— 陳寅恪跟許地山是世交； 梁啟超的女兒梁思莊是周俟松的閨密； 梁漱溟就住在許家，跟他們一起搭伙吃飯； 而蔡元培、徐悲鴻、胡適、謝冰心、梁實秋、梅蘭芳、齊白石、葉淺予等都是他們的座上賓。  許燕吉全家福 許燕吉從小學(xué)鋼琴，上貴族學(xué)校。 每天放學(xué)回來，她總是跟鄰居家的英國孩子玩耍，因此從小就熟諳英語。 可以說，她的童年衣食無憂，處處順遂。 可惜，世間好物不堅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1941年8月4日下午，許地山積勞成疾，猝死家中。 彌留之際，他割舍不下妻子和年幼的孩子。 他緊盯著妻子的眼睛，連聲說： “你負責(zé)??！你負責(zé)啊！” 周俟松攥手在胸前，含淚點頭： “我負責(zé)，我負責(zé)?！?/p> 許地山聽到這些，長呼出一口氣，就像睡著了一樣離開了這個世界，年僅49歲。 父親去世后，許燕吉跟母親和哥哥回到內(nèi)陸，一路顛沛流離，最終落腳南京。 一家人自強不息，母親周俟松成了南京市第五中學(xué)副校長，哥哥周苓仲考取清華大學(xué)，許燕吉則被北京農(nóng)業(yè)大學(xué)錄取。 只是，許燕吉就像父親的小說《春桃》一般命運不濟—— 千金小姐春桃因戰(zhàn)亂淪落為一個揀破爛的婦人，并為生活所迫不得不委身于“同行”。 許燕吉 081981年，許燕吉的母親81歲了，年事已高。 許燕吉決定回南京工作，侍奉母親。 村里人聽說此事，議論紛紛： “雞窩哪里留得住鳳凰，兆慶的老婆要飛走了！” 獸醫(yī)站為了留住許燕吉，推托無法替她呈報調(diào)動申請。 這時，魏兆慶站出來表態(tài)道： “給老母養(yǎng)老送終是兒女的義務(wù)，我不能阻攔。至于她以后管不管我，是我自己的事，與你們公家不相干，即使不管我了，我也不會來給你們找麻煩，你們不用顧慮。” 說得站領(lǐng)導(dǎo)對他大加贊賞。 回家后，魏兆慶又對妻子說： “為這事，給我出謀劃策的人多了，我一向遇事都是自己考慮，用不著請教別人。我又不是那種糨子腦袋，我還不會分析問題了？” 許燕吉好奇地問： “你怎么分析的？” 魏兆慶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 “第一，你沒有娃，將來就得指靠我娃給你養(yǎng)老； 第二，你年紀也不小了，不會想去另找老漢了； 第三，你已經(jīng)過了時了，興不動人了。你想另找個人，人家還看不上你了。” 許燕吉聽了又好氣又好笑： “你個傻子！最主要的原因你都沒分析出來——” 魏兆慶忙問： “還有什么原因？” 許燕吉正色道： “我就不是那種不講信用、不講道德的人！” 魏兆慶 許燕吉 之后，許燕吉被調(diào)回了江蘇省農(nóng)業(yè)科學(xué)院牧醫(yī)所，成了畜牧專家。 但她很快將魏兆慶父子接到南京，一家人以前怎么過日子，如今還怎么過日子。 老同學(xué)、老朋友們都覺得不可思議，問她： “你怎能和這么個老頭子一起生活的？” 許燕吉實在地告訴他們： “我對于婚姻還是嚴肅的，即使沒有愛情，也是一個契約。魏兆慶沒做什么傷害我的事，十來年都和平共處，不能因為我現(xiàn)在社會地位和經(jīng)濟收入提高了，就和平共處不了，就得斷絕關(guān)系。再說，魏兆慶已老，沒有勞動力了，我有義務(wù)養(yǎng)活他。” 提到魏兆慶，她還真誠地說： “人受教育的程度和出身環(huán)境、經(jīng)濟條件及社會進步程度有直接關(guān)系，文化程度有高低，但人格是平等的。魏兆慶的天賦不低，社會經(jīng)驗比我豐富，我們道德觀念基本一致，在一起生活，互相都沒有壓力?！?/p> 后來，科科考上了師范學(xué)校，畢業(yè)后長留南京。 1988年，他在南京結(jié)了婚，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四代同堂，其樂融融。 魏兆慶一邊照顧孫女，一邊照顧岳母，許燕吉的母親最終活到了95歲的高壽之年。 09值得一提的是，許燕吉參加老同學(xué)聚會，還見到了前夫吳富融。 同學(xué)們都指責(zé)吳富融當(dāng)年的狠心，吳富融哭了一場。 許燕吉于心不忍，對他說： “第一我不記恨你；第二離婚那會，我說了一些氣話，傷害了你的自尊，我在這里跟你道個歉。” 不久，她把吳富融的一條毛毯，寄還給他： “這條毛毯曾經(jīng)給了我些許溫暖，但又令我想起那風(fēng)雪的嚴寒，所以還是物歸原主好?！?/p> 從那以后，許燕吉解開了心結(jié)，輕松了許多。 2005年，許燕吉參加畢業(yè)五十周年的同學(xué)聚會，吳富融也去了。 吳富融送給每人一本他的詩集，給許燕吉的那本上面寫著： “許燕吉老同學(xué)指正?！?/p> 許燕吉樂呵呵地接過，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大筆一揮作了一首詩回贈給他：
“不羨靚果枝頭，甘為土中一顆小花生，盡力做有用的人?！?/p> 2006年，魏兆慶死于腦梗。 老伴走了后，許燕吉在孤寂中開始回憶自己的一生，寫成自傳《我是落花生的女兒》，其中有——
102013年10月，《我是落花生的女兒》正式出版，受到了一致好評，首印五萬冊。 人們口碑相傳： “我包你捧上手就放不下，這是一本需要哭著看的個人百年史。” 記者紛紛上門采訪許燕吉，問她： “你回南京了，干嗎還帶魏老漢呢？” 許燕吉聽了不以為然，微笑道： “當(dāng)年別人踹我一腳，現(xiàn)在我就不忍心踹他一腳。” 未料，書出版后沒幾個月，許燕吉遽然病逝。 那天是2014年1月13日，許燕吉悄然走完81年的人生路。 在許燕吉的葬禮上，83歲的哥哥周苓仲親筆寫下挽聯(lián)：
橫批：
許燕吉是名人之后，她用一生演繹了父親名篇《落花生》的精神—— 做一個有用的人，對別人有好處的人。 燕吉一生的成就雖然不能與父親相比，但是她的善良、堅強、樂觀，以及知恩圖報的品格，讓她不愧為“落花生”永遠驕傲的女兒！ 參考書籍：《我是落花生的女兒》——許燕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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