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晴川夏甫

編輯 十里晴川

上一篇粗線條地勾勒了毛澤東少年時代的求學經(jīng)歷。本篇著重敘述偉人童年、少年時代的為人處世和勞作間隙讀書的一些點滴。

農(nóng)家少年讀書郎

湘水鐘靈，韶山毓秀。

韶山?jīng)_的青山秀水，母親的仁心善良深深地影響了毛澤東。使他從小就誠實明理，做事踏實。一次父親叫他帶著弟弟去地里收拖泥豆。弟弟調(diào)皮，就挑豆子長得稀疏的地方撿。豆棵子稀，撿起來要容易一些，看著面積也大。毛澤東卻不圖表面上的鋪張，他在那豆棵子長得密密麻麻的地塊里，老老實實，一顆一粒地摘撿。這樣干活，時間用得久，看起來面積卻不顯得大。過了一個多時辰，父親來了，隨便看了一眼，就夸贊弟弟干活賣力，責備毛澤東不如弟弟干得好。毛澤東沒說話，他心里很明白，哥哥應(yīng)該關(guān)心照顧自己的弟弟。

一次，韶山?jīng)_里一毛姓本家，把一頭豬賣給了毛澤東的父親。兩人講好了價，付了一些錢，但沒有當即把豬趕走。過了十多天，豬價漲了，父親叫毛澤東去把豬趕回來。毛澤東到了這家家里要趕豬，這家主人說：“豬漲價了，我又多喂養(yǎng)了十幾天，我現(xiàn)在不賣了?！泵珴蓶|說：“是呀，你又多喂養(yǎng)了十多天，還是說好了的那些錢，你當然不賣了?！边@樣，毛澤東沒有再說什么，空手回到了家里。

多少年后，韶山?jīng)_的人們說起這件些事，都說“潤之從小就是很講禮（理）的”好孩子。

版畫 少年毛澤東

“云開衡岳積陰止，天馬鳳凰春樹里?！泵珴蓶|從小就心底善良，關(guān)懷弱者。

有一年秋天，韶山?jīng)_里的家家戶戶都把打下來的稻谷攤開晾曬在場坪上。天變一時，忽然下起雨來了。大家都急急忙忙收拾自己家的稻谷，而年少的毛澤東沒有和家人收自己家的稻谷，卻跑到一家佃戶場坪上去幫忙。父親很不高興，責怪他。毛澤東說：他家很窮苦，還要交佃租，損失一點就不得了，我們家損失一點自然不大要緊……。

有一個冬天，天很冷。毛澤東在去學校的路上，遇到一個窮苦人，只穿著一件單衣，凍得打顫。毛澤東和這個人說了幾句話，就脫下自己的夾衣給他穿上。學校放假，毛澤東回到家里，家人整點他的衣物時，發(fā)現(xiàn)少了一件夾衣，就質(zhì)問他那件衣服的事，毛澤東就照實告訴了家人。

版畫 少年毛澤東

反抗、抗爭，才會勝利。

一次，父親當著許多客人的面罵毛澤東“好吃懶做”。毛澤東同家人一樣，吃的是粗茶淡飯，不用說是吃肉，就連雞蛋都沒得吃，怎么說他是“好吃”呢？他小小年紀就和大人一起到田間勞動了，又怎么能說他“懶做”呢？他越想越生氣，就對著客人的面反駁了父親幾句。聲言要離家出走，就拔腿往外跑。他的母親急急忙忙追了出來，勸他回去。父親也趕出來罵他，要他回家。不多時，他已經(jīng)到了水塘邊。看到父親來勢洶洶，他就說：如果你再追我、打我，我就跳進水里去……。結(jié)果是他們父子倆講和了。一面是他向父親磕頭認錯，一面是父親不再打他。追過來勸解的幾個客人也都散了。他跟在母親后面回到了家里。父親進屋躺在床上，母親領(lǐng)著他走進房間，要他給父親跪下。但他只跪一條腿，母親在旁邊壓他的肩膀，讓他雙漆跪下給父親磕頭認了錯。這件事過去了，但毛澤東由此悟出了一個道理：只有反抗，只有斗爭 ，才有勝利。

版畫 少年毛澤東

翩翩少年郎，腹內(nèi)有文章。

有一次，父親被人起訴。在公堂上，那人引用了一句經(jīng)典，竟然勝訴了，使父親有點發(fā)懵。還有一次，一個鄉(xiāng)鄰因為訟事，請毛家的人去接一個秀才來幫忙打官司，秀才還沒有到，對方聽說秀才要來，就讓步撤訴了。

由此，他的父親漸漸對讀書人產(chǎn)生了敬意。

父親常常責備毛澤東“懶惰”“不孝”，他就和父親據(jù)理力爭，為自己辯護。一次父親又說毛澤東懶惰，毛澤東說，年紀大的應(yīng)給多干活，你既然比我年齡大三倍，就應(yīng)該多干點，我到了你那個年齡，一定比你干的活多。父親說他“不孝” ，他說：經(jīng)書上講的，父慈子孝，父在先，父先慈而后子孝。父親聽說是經(jīng)書上說的 ，就很欣慰的想，他的兒子讀了幾年《四書》、《五經(jīng)》居然也會引用經(jīng)典了，多么可喜。

這兩件事使父親的認識有了很大轉(zhuǎn)變。他對毛澤東說：真得要好好讀圣人的經(jīng)書！

韶山?jīng)_南岸私塾

忙里偷閑讀史書?！皶缘萌碎g千古事，懵懂少年長精神?！?/p>

年少的毛澤東喜歡讀書，尤其是那些描寫英雄好漢類的文學名著，像什么《水滸傳》、《三國演義》、《隋唐演義》、《說岳全傳》，一翻開這些書就著了迷。

毛澤東十四五歲時，身體長得身高體健，個子已經(jīng)和他父親一般高了。父親有了這么個能幫他干活得好幫手，心里自是高興。父親開始讓毛澤東每天肩挑兩個糞桶往田里送糞。他每次挑糞總是把使他著迷的那些書帶在身上。他家的田里附近有一個古墓，旁邊長著一棵大樹 ，一有機會，他就跑到那個隱蔽的地方聚精會神地讀他喜歡的書。當他讀到書上那些精彩故事或高明計謀時，常常會手舞足蹈起來，猶如發(fā)狂。

他的父親是個勤勞又精明的人，好多事情瞞不過他的眼睛。他幾次到田里去，總是半天看不到自己的兒子，就開始注意毛澤東的行跡了。有一天，毛澤東正坐在古墓后面的樹下津津有味的看書，父親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把兒子逮了個正著。兒子旁邊放著兩只空糞桶，手里捧著書正看得入迷。

父親看到這情形，氣乎乎地說：“看來你是不想做活了，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想少歇一會兒。”

“那么，整個一早上你怎么連一點糞都沒有挑呢？”

“不是，我做過了，從天亮起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挑了好幾擔糞了?！泵珴蓶|指了指旁邊的空糞桶向他父親解釋說。

“挑了幾趟？”

“從天亮到現(xiàn)在至少已經(jīng)五六趟了?！?/p>

“半天時間就只挑了五六趟嗎？”

“那么，你認為半天時間能挑多少趟？”

“二十趟！至少得挑十五趟?！?/p>

“但是，從家里到田里可是夠遠的呀？”

“你認為應(yīng)該把房子建在稻田邊上，是不是？我像你你這么大年紀時 ，你以為我也只做這么一點活嗎？你現(xiàn)在對家里的事情好像一點也不關(guān)心了。你也不想想我們怎么活下去！你坐在這里看書，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你沒有一點義務(wù)感嗎？浪費時間看兩本破書有用嗎？你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你必須好好做活！”

“好了，好了，你總是成天抱怨。”毛澤東回答說。

父子倆沉默了一會兒，就一起回家吃午飯了。

這天下午，毛澤東又挑起糞桶去干活了。大概在五點鐘左右，父親又看不到他了。這一次他很容易找到了兒子。還是在古墓后樹下那個地方，旁邊放著空糞桶，他的兒子又是雙手捧著書坐在那里讀得入迷。于是父親又開始吵吵了：“你的魂已經(jīng)被書奪走了，是不是？我的話你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沒有，我已經(jīng)照你說的那樣都做好了?！?/p>

“你很清楚我需要什么。我要你照顧農(nóng)田，按時在田里做活，不要再看這些壞書了。”

“我是按你說的在田里做活的，也同樣抽時間看我的書。我把田里的活做完了，現(xiàn)在有了空閑，你就不能再抱怨，再罵我了，也不能再不讓我看書?！?/p>

“孩子，你只挑了幾桶子，就又躲到這里來看書了?？磿擦T了，不看經(jīng)書，看沒用的閑書。”

“我把你告訴我的活做完了，才到這里看書的?！泵珴蓶|心平氣和地說。

“你挑了多少趟？”

“吃過中午飯之后，我已經(jīng)挑了十五擔子糞。你如果不信的話，可以到那邊田里去數(shù)一數(shù)?，F(xiàn)在讓我安靜一會 ，我還要看書?！?/p>

他父親聽到兒子這樣說，一時沒做聲。他心里愛憐兒子，半天挑了十五擔子糞，確實是很沉重累人的。假定兒子所說的話屬實，他實在沒有理由再抱怨孩子了。

父親帶著愛憐和憂傷的目光看了看他那不平凡的兒子，拖著沉重的雙腿往田里走去。他數(shù)了數(shù)他兒子挑到田里的糞堆，不多不少正好十五擔。

從那天起，毛澤東每天把父親指定的活做完后，就到那個隱蔽的地方，繼續(xù)安靜地去讀那些他喜歡的書，越讀越精神激越……。

＊文獻參考：《西行漫記》、《毛澤東的青少年時代和初期革命活動》、《毛澤東年譜》、《毛澤東傳》、《毛澤東和我的游學經(jīng)歷》、《毛澤東思想與作風》等。特此說明。＊

＊下篇將敘述毛澤東到東山學堂求學讀書的陳年往事。

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