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日千里是我鄉(xiāng)(散文) 文/蔣朝武 我的家鄉(xiāng)坐落于大運河西部,在冀南平原南面,是一個普通的小村莊,全村居民干余人,鄉(xiāng)民們世世代代以種地為生,家鄉(xiāng)的變化無不令人驚嘆,尤其是衣食住行,更是沒的說。 打小我就生長在農(nóng)村,嗅著家鄉(xiāng)泥土的氣息長大。我今雖愈花甲,但一路見證了家鄉(xiāng)的變化。傳統(tǒng)的男耕女織,我是親眼目睹到的。尤其是大種棉花的年代,父輩們精耕細作,把驢套在簍里播種,甚是麻煩,一晌也播不了幾畝;后來有了機耕機播,且隨播隨蓋上了地膜,既保墑又保溫,當青淌淌的小苗露出地面,似小苗每個人頂著敞亮的小傘一般,好不愜意!又是打花杈又是鋤草,雖然棉花耐旱,趕上干旱的年景還要澆地施肥,經(jīng)過細心的管理,當看到一嘟嚕一嘟嚕的棉桃掛在枝頭時,有說不完的喜悅。特別是到收獲的季節(jié),當看到白花花的如似白云的盛開的棉花,全家無不喜上心頭。一家人拼命的拾呀拾,拾完晾干爭著賣個好價錢。除此之外,家里留些自用,有的用來做背子,有的做棉褲棉襖。工序最多的要算紡線織布了:先是軋,軋了后接著彈,彈完后就要紡了,在那如豆的煤油燈下,吃過晚飯,娘親便搬來紡車,有時坐著矮凳,有時坐著蒲團,她左手拿著成條的棉絮,右手握住車把,搖呀搖紡呀紡,眼看著細細的均勻的線條不停地加長,那嗡嗡嚶嚶的聲音似奏樂一般,甚是悅耳,有時我已睡了一個翻身覺了,一覺醒來,娘親還在與紡車作伴,與繁星為伍。紡的多了,就到了網(wǎng)的環(huán)節(jié),娘親拿來一根細長的竹棍,削成竹筷粗細,就開始網(wǎng),紡好的穗子,用一個小鐵架架起,小鐵架是個長方形的,兩端豎起,中間有一個細細的鐵棍,將穗子串在鐵棍上,當網(wǎng)時穗子就旋轉(zhuǎn)起來,娘親一邊網(wǎng),一邊看著穗子,等到網(wǎng)的大約有大拇指與食指虎口大小,一個穗子就算告成。周而復(fù)始,網(wǎng)了許多……網(wǎng)的多了就進入了落的環(huán)節(jié),落子是木制的,上下面呈方形,上面是個十字,下面也是個十字,在上下十字的中間各鉆一個眼,構(gòu)成了一個小小的長方體,把紡好的穗子放在落子上……下來的環(huán)節(jié)就要經(jīng)了,把落好的線條碼起來,弄半盆白面添上水,挑和均勻,燒火去煮,等到開鍋就停,煮好的犟面不稀不稠,準備個大盆,先放入棉線,然后放入犟面,只見娘親攥緊了拳頭用力不停地摁,時不時的翻個,娘親的眉宇間不停的流汗,看著娘親的勞作,我也感到有一種酸楚在心間翻滾,心想:何時能告別這樣的勞作?犟好之后,在家中的院子里晾曬,等到晾干將線子放在織機上,娘親一邊雙腿蹬著踏板,一邊緊接來回傳遞的飛梭,尤其是冬天,看著娘親凍裂的雙手鮮血直流,我的眼睛也濕潤了;當看到織出的白晰的布料時,娘的臉上露出了豐收的喜悅,我也興奮不已??棾龅牟剂希幸徊糠秩境珊诘?,有一部分染成蘭的,留一部分白的。滿足了全家人穿的衣服及鞋襪的用場。那時家家戶戶都是這樣。 過去,只有縣城有集,后來不少村莊有了集市。甚至五個村中三個村有集,賣布料賣衣服的小攤一個接一個,衣店鞋店櫛麟節(jié)比,各種各樣的衣服及鞋襪樣式多樣,任你挑任你選,保你挑到中意的,方便快捷,再也不用娘親那代人的辛苦勞作了。隨著我國機械化程度的加快,不僅滿足了國內(nèi)所需,而且走出了國門,賺取大量的外匯,成為一個重要的經(jīng)濟增長點。 食的方面變化也是有目共睹。我幼年時經(jīng)歷了“三年困難”,紅蘿卜為主食。上世紀七十年代,家鄉(xiāng)大種高粱,高梁窩窩及地瓜為主食,到了八十年代,先是吃“百百面”(磨的冬小麥不出麩子),后來吃上了純粹的白面,而今幾乎村村有飯店,超市一個村就有三四個,肉食蛋類不斷,一年四季都能吃上新鮮的蔬菜,滿足味蕾所需。記得我十二歲就學會了挑水,肩挑鐵桶,手拿井繩,一邊唱著歌,一邊擔著空筲……到達磚井后,掛上筲順下去,晃悠晃悠井繩,水桶即滿,一下一下的提上來,望著水晶般的甘甜,心生敬意!那時過麥挑上兩桶,長些糖精,賊甜賊甜的,生產(chǎn)隊里的鄉(xiāng)民,無不稱之為最愛。后來大量打機井地下水大量開采,水位極度下降,磚井告別了昔日的往常。到了九十年代,家家在院子里打了一眼提水井(有的叫壓水井)深度一般30米左右,大概有兩種樣式:一種樣式是,打好井后,下一根大約一寸粗細的塑料管,中間穿一根8號包塑料皮鐵絲,最底部安一個皮錢,露出地面鐵絲的頂端,捆一個大約一拃長短的小木提頭,只要一提,汨汨的清水便流出,方便快捷;另一種樣式是,也是下一個一寸粗細的塑料管,塑料管底端安個皮錢,最上端安個小鐵簸箕,弄一米來長的橫棍,支個架子,棍子的一端系個皮錢,中間有個支點,一壓棍子,它運用的是杠桿的原理,水就上來了,也挺方便。本世紀初,村村打了幾百米的深井,有的在深井旁建起了水塔,有的安裝了高壓泵,把清水引到了尋常百姓家,當村民擰開籠頭望著噴涌而出的清水時,無不喜上眉梢。最近幾年,隨著南水北調(diào)工程的啟動,長江水黃河水引到了村民的家中,百姓們都吃上了放心水,無不達心眼里高興。從小拾柴做飯伴我童年,谷秨麥秨玉米秨,花柴枯草樹葉都是好原料,貧瘠的年代,灶房里,娘親包著手巾,在煙熏火燎中,額頭上四披汗流,好像蒸籠一般,我心想:到何年何月能度過這個難關(guān)?當時真的渴望到了極點!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蜂窩煤大行其道,購了一臺風窩煤爐子,望著藍藍的火苗,清潔了許多,別有一番風味在心頭。進入二十一世紀,煤氣灶天燃氣爐光臨尋常百姓家,有了清潔能源,徹底告別了那煙霧籠罩的年代,這是什么力量在助推呢?那時過麥用時得個把月,麥子成熟,當啟明星還亮著的時候,父親早早地起床磨好鐮刀,備好草藥,向著麥田出發(fā)了……到達目的地后,彎腰曲背,左手攔麥,右手揮舞著鐮刀割起來,割完一塊,斂起來碼成個,套上驢車運往場里垛成垛,等待排號,輪到號了,攤、晾、曬,曬到一定程度就該軋了,套上兩頭老牛,拉著石磙,慢悠悠的軋起來,上層的麥粒脫完,緊接著就要翻場了(也就是給麥子翻個),軋好后麥秸堆成垛,麥粒堆起來,等待揚場,揚場很有講究:大多是熟練的老者去做,還得趁著有風,在等風的時間里,人們焦急萬分。有風的時候,老者揚,年輕的打掃,在落下的麥粒中掃去麥余子,以使揚出的麥子干凈。而今邁步從頭越,鄉(xiāng)民們的麥子都是等待成熟后,在麥棵上等麥粒焦干后再割??窗桑笮褪崭顧C日夜轟嗚,三碼車緊隨其后,將割下的麥子直接運走,實施一條龍服務(wù),方便了客戶。有的直接運到客戶家入囤,有的運到收糧點賣掉,賣個好價錢。過去過麥有月余,現(xiàn)在過麥三五日就OK了,這就是機械的力量!這就是科學的力量!小時候老師常給我們說機械化機械化,幼稚的我們不知道機械化是啥意思,而今大量機械不僅用于農(nóng)業(yè),各行各業(yè)都在用機械,機械化的時代就在我們眼前,效率不知提高了多少?現(xiàn)如今,我們這里患腦梗塞腦溢血的逐年呈上升的趨勢,人們的生活質(zhì)量高了,都害怕患病,有人說吃煎炒烹炸油膩所致,有人說吃的萊太咸了,也有的說現(xiàn)在人的生活壓力太大……眾說紛云,莫衷一是。應(yīng)食清淡食物,自我減壓,心胸開闊,提高健康水平。 我們生長在衛(wèi)運河畔,是衛(wèi)運河養(yǎng)育了我們,鄉(xiāng)親們對衛(wèi)運河情有獨鐘。衛(wèi)運河的水經(jīng)尖冢揚水站提水,流入躍進渠,躍進渠再通過縱橫交錯的河網(wǎng),流入全縣境內(nèi),一方面補充地上水,效果較好,過去地下水距地面10余米,而今只有3米左右了,直接灌溉農(nóng)田,趕到雨季,衛(wèi)運河遇澇能排,確保了糧食安全。衛(wèi)運河是家鄉(xiāng)的母親河。 再說說住的吧。常言道:能置三畝地,不蓋三間房。那也是傳統(tǒng)觀念吧,意思是說,置三畝地能增加收入,蓋三間房,就會把資金壓住,成為死錢了,不會升值。我家房屋大的翻新有兩次,一次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后期,1963年的大洪水的沖刷,再加上1966年邢臺大地震,波皮到我們這里,把土墻體嚴重震裂,家父看在眼里記在心上,為了家人的安全,痛下狠心,投親求友,都是東拼西湊來的錢物,蓋起了5間金鑲玉椽子房,一家老少搬到新居,其樂融融的……第二次翻新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因為弟弟要成親,蓋起了一座磚瓦房,告別了坭土房時代。我自身也經(jīng)歷了三次房子的翻新及購房:一次是1984年春季,因房子不夠用,自己動手脫壞5000余塊,蓋起了內(nèi)坯外磚的椽子房,有時因連綿降雨,屋內(nèi)遍漏無干處,實在無法居住,于是在2004年春痛下決心,在新宅上建起了高標準的報廈一座,搬進新居,舉家歡喜,改變了過去一到下雨就愁眉苦臉的局面。隨著小城鎮(zhèn)的發(fā)展,去縣城購樓成為常態(tài),我也毅然加入此行列,2015年在縣城購了樓房,干凈敞亮,心情舒暢。回望居所的不斷進步,我家只不過新農(nóng)村建設(shè)的一個縮影,家家在變,村村在變,千千萬萬個新農(nóng)村都在變。 最后再說行的方面吧。記得在讀小學時,只要村里來了一輛汽車,小伙伴們都格外稀罕,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總是圍的水泄不通,叮鈴鈴丁鈴鈴的上課鈴聲響起,好像沒聽到一樣,等到汽車緩緩駛離,才跑到教室上課,還挨老師的批評呢!讀高中時,都是一肩背著書包,另一肩背著窩窩頭老咸菜徒步上學的,雖然往返近二十里,同學們都樂呵呵的,邊聊天邊走,驅(qū)走了勞累,贏獲了快樂。到了八十年代,家父用賣豬的錢購了一輛自行車,上下學方便了許多。本世紀初,電動自行車蜂擁上市,我也購了一輛,架著電車,一路兜風,快意滿滿,現(xiàn)在一家有幾輛電車,極大地改變了出行的方式,近10年轎車進入尋常百姓家,過去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而今居然變成了現(xiàn)實。家鄉(xiāng)的胡同里輛輛轎車,排成了長龍,構(gòu)成了新農(nóng)村一道亮麗的風景。幼年的記憶里,小土路是行走的軌跡,上下學,星期假日,割草割菜,小伙伴們有說有笑,奔走在坑坑洼洼的小土路上,走不準就摔一腳,晴天還好,趕上雨天雪天,就要踏著泥濘, 深一腳淺一腳的前行,腳上鞋上沾滿了坭巴。走親訪友就更麻煩了,記得有一次降了大雪,騎著自行車去拜年,也是土路,不能騎,只好推著,車輪沾滿了坭,只能停下,找一個小棍擢一擢,繼續(xù)推著前行,心想:什么時候能修起柏油路?真的渴望至極!有一年過麥,驕陽似火,趕著驢車走在顛顛簸簸的路上,一不小心麥個子滑落下來,灑滿了一路,心疼不已,又趕快把滑落的麥子裝上車,多么的糟心,只能說:沒法。高中時代的七十年代中期,我們到邯臨路教育局路段墊地基,縣域內(nèi)修了第一條柏油路。九十年代縣城修通了去尖冢的柏油路,接著修通了凡村通往縣苗圃場的柏油路,近十年來村村都通了水坭路,方便了村際出行與交往,如今我村各個胡同也都鋪上了水坭路,告別了雨雪天的泥濘,村民們無不拍手稱快!村里的公路通著小廣場,晚飯后帥男倩女,匯集廣場,伴著樂曲,扭動著腰枝,跳起了廣場舞,樂享新生活。行走在平坦寬闊鄉(xiāng)間小路上,太陽能燈光扯亮,照亮了村民的心房。 反觀衣食住行的飛速發(fā)展,親歷了時代的變遷,實際上方方面面都在進步,僅以我的親歷來見證一下,因為它可窺一豹而見全身,以一個小家庭的變化及小村莊的變化加以印證,以一獨特的視角見證各行各業(yè)的發(fā)展。可能掛一漏萬,在未來的歲月里,愿家鄉(xiāng)的衣更美,食更鮮,住更雅,行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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