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待書”,是“侍書”。 元迎探惜四人的丫鬟,分別叫抱琴、司棋、侍書、入畫,對應(yīng)著“琴棋書畫”,又都是動賓結(jié)構(gòu),又文雅又別致。 另外,作品中寫了探春喜歡書法、也擅長書法,她屋子里陳列著珍貴的書法作品,省親時各人的詩作也是由她抄錄,所以她的丫鬟以“書”命名。惜春善畫,這是明確寫過的,因為劉姥姥一句話,賈母就讓惜春畫一幅大觀園的全圖,于是她的丫鬟以“畫”命名。作品里也寫過迎春下棋,不過善弈者長于謀,迎春這樣前怕狼后怕虎的人未必擅長棋術(shù),可能只是喜歡,但也足夠讓她的丫鬟以“棋”命名了。 小姐們的特長,能反映在丫鬟的名字上。唯一的例外是元春。作品中沒有寫元春擅長什么,是否長于音律,可是從另三人的丫鬟與特長吻合來看,元春應(yīng)該也會彈琴。 不過,《紅樓夢》八十回中,并沒有任何一位姑娘小姐長于音律的描寫。連襲人晴雯這些大丫鬟,醉后唱一支小曲,醒來還“俱紅了臉,用兩手握著笑個不住”呢。而且作品特意安排寶釵黛玉這些小姐們提前退席,她們走了之后寶玉的丫鬟們才“復(fù)又行起令來”,暗示著釵黛探紈并沒有參與唱曲。 芳官擅長唱曲,被趙姨娘罵為“娼婦粉頭之流,我家里下三等奴才也比你高貴些”。寧國府里,賈珍的侍妾們擅長吹簫唱曲。可見在《紅樓夢》的,彈琴唱曲這些事比不得寫詩填詞,是比較下等、不那么高雅的娛樂,是“娛人”而非“自娛”的。 如果元春的確擅長琴技,那作者是不是也在暗示她在后宮中的地位,類似文花、佩鸞這些侍妾,比不上姑娘小姐少奶奶呢? 扯遠(yuǎn)了,收回來。探春的丫鬟戲份較少,比不上司棋的大膽恣意,也比不上入畫的情不得已,只比驚鴻一面的抱琴多提到幾次。 在有的版本里,侍書不是“侍”書,而是寫作“待”書。侍、待二字相近,抄錯的可能性很大。那么到底哪個才是作者原意呢? 是“侍書”。 “待”是等待,有被動的含義。探春的性格特點是“敏”,是主動出擊、勇于爭取的。不管是替王夫人辯解,還是舉報大觀園婆子聚賭,或者發(fā)起詩社,都可以看出探春積極進(jìn)取的性格——像她這樣庶出的小姐,又有著那么一個不堪的生母,要是自己再不積極點兒,結(jié)果只能是“憑人去欺負(fù)”了。 敏探春的丫鬟,似乎不會用一個被動的“待”字來命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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