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1994年）

《抉擇》是當代作家張平著長篇小說，1997年首次出版。

2008年，《抉擇》獲得第五屆茅盾文學獎。 

2019年9月23日，《抉擇》入選“新中國70年70部長篇小說典藏”。

海州市長李高成自愿請命調(diào)查中陽紡織廠的破產(chǎn)問題，從而陷入了反腐敗的復雜局面和尖銳矛盾中：以前一手提拔過他的公司總經(jīng)理郭中姚與自己的妻子、反貪局局長吳愛珍以及提拔過自己的省委常務(wù)副書記嚴陣將“權(quán)錢交易”發(fā)展到“關(guān)系網(wǎng)”，制造了貫穿廠級、市級甚至省級領(lǐng)導在內(nèi)的“集體腐敗”，從而搞垮了有著輝煌過去的中紡集團。在李高成面臨兩難境地的同時，腐敗分子又為李高成的調(diào)查設(shè)置重重障礙，還設(shè)計讓吳愛珍受賄30萬，制作假錄音栽贓給李高成。是勇敢地站在人民利益一邊，還是選擇隱瞞事實、與腐敗集團同流合污，這是擺在李高成面前的一種嚴峻考驗。

張平（1954～），生于西安，山西新絳人。1981年開始發(fā)表作品，著有長篇小說《抉擇》、《法撼汾西》、《天網(wǎng)》、《十面埋伏》、《對面的女孩》、《國家干部》，中短篇小說集《祭妻》、《姐姐》，長篇報告文學《孤兒》等。

反腐敗問題是眾所注目的社會熱點問題。呼應(yīng)著這樣的社會熱點，尤其是所呈現(xiàn)出的社會意志社會心態(tài)、社會情緒，許多作家也將自己的文學目光投向了這一題材領(lǐng)域，創(chuàng)作出了許多揭露和鞭撻腐敗，歌頌反腐敗斗爭的作品，張平的《抉擇》就是其中之一。 

1996年，張平參加一部電視劇的改編，先后采訪了數(shù)十個國有大中型企業(yè)，許多工人含著淚水一遍一遍問張平，“你們?yōu)槭裁淳筒荒軐憣懳覀児と四?？那么多的編輯、導演、作家、藝術(shù)家，為什么就只把眼睛盯在那些廠長經(jīng)理和大款的身我們工人不是國家的主人嗎？為什么你們會把我們給忘記了?！睆埰皆诠S里了解到，工人們對企業(yè)有深厚的愛，對改革有強烈的渴望。另一方面，他也看到了一些腰纏萬貫的老板、經(jīng)理是如何的對企業(yè)前景漠不關(guān)心、對工人死活麻木不仁，張平感到了一股難以言表的憤懣和痛苦，于是寫出了《抉擇》。

《抉擇》不僅以尖銳的鋒芒、犀利的筆觸，深刻地剖析和批判了社會上的腐敗現(xiàn)象，而且在較為廣闊的背景上展示了中國共產(chǎn)黨人和廣大人民群眾同仇敵愾與腐敗分子進行斗爭的決心、信心和勇氣，濃墨重彩地塑造了以主人公李高成為代表的，具有較大思想深度，因而也具有一定典型意義的反腐敗斗士的藝術(shù)形象，奏響了一曲昂揚激越的反腐敗頌歌。 

《抉擇》對于腐敗現(xiàn)實的極致書寫更多的是一種膽量上無畏的極致，主題上的關(guān)乎國家生死存亡、人民切身利益的嚴峻性的極致，尤其是對這一丑惡現(xiàn)象的撻伐之心、疾惡如仇的極致，在文本層面，它走的是平實路線。在如此平實的文本風貌里，處處彰顯的卻是國家的榮譽、人民的幸福、中國共產(chǎn)黨的利益等高昂的曲調(diào)。這里有極惡的慘象，也有極美的壯景。面對總體黯淡的腐敗現(xiàn)實，李高成并沒有退縮到與腐敗現(xiàn)實沆瀣一氣，盡管有家庭親情的牽絆，有上級提攜的感恩之情的影響，有豐碩利益的誘惑和重大人生災難的威脅，李高成依然選擇了堅決地站在人民一邊，站在工人那里。工人階級在小說中是轉(zhuǎn)型期一切無著的群體，不僅沒有工資，而且沒有工作，境遇可謂十分悲慘，但他們依然沒有喪失對這個國家的熱情和對政府、政黨的信心。他們從來不相信這個將自己從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帝國主義三座大山之下解救出來的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政府會拋棄他們，會置他們的利益于不顧，會不傾聽他們的呼聲。在最低限度的意義上，小說呈現(xiàn)了國家和工人階級從微有矛盾到重新和解的真實過程。這個過程實際上最終只是將國家和人民本來的那種魚水情再行清晰化，排除腐敗分子的趁機鉆入和思想誤導。之所以說最低限度，是因為黨、國家和廣大工人、農(nóng)民等的同心同德本來是中國政治的顯著特點，最低限度也就是基本的限度，是國家生死存亡的關(guān)鍵。之所以說最低限度，還有兼顧文本表意層面的意思：雖說光明面的表達是小說深處的思想，也是作家要極力傳達的，但事實上在文本的重大之處幾乎都密布著光明面背后的艱難和曲折，那些腐敗現(xiàn)實的晦暗氣氛遍布各處，揮之不去。這樣，小說對于肯定意義的呈示就正好是在一種最低限度的意義上言說。即是說縱使一無所有，為國為民的情懷和思想依然是中國國家和政黨的最根本和唯一的考慮。這是孤注一擲的局面，也是命懸一線的狀態(tài)，官民一心，黨群一心，在所有的破敗之外，要建立和擎起的是它們。這是中國最大的現(xiàn)實，是超越于腐敗現(xiàn)實的最大現(xiàn)實。也是小說最后時刻出示的最低訴求和最后呼喚。 

小說在揭示人物性格深度方面的挖掘值得稱道。小說著力刻畫了李高成在面臨身家性命、政治前程、家庭幸福等問題時的哈姆雷特式的猶豫、彷徨，而沒有將他的性格簡單化，最終讓其在左右矛盾和最后的突圍中實現(xiàn)了人格升華，從而增強了人物形象的真實性。 

環(huán)繞著李高成，《抉擇》中還寫到了眾多的可親可近可敬可愛的人物，他們也各具特色，像眾星捧月一樣，與主人公的形象相映生輝，為整個作品增色添彩，如省委書記萬永年、省長李高明，省紀委書記馬衛(wèi)華，市委書記楊誠等。特別是楊誠，這個年輕的市委書記，不僅以他扎實嚴謹?shù)墓ぷ髯黠L，及時地掌握了中紡集團領(lǐng)導層的問題，而且還以其坦率真誠的個性，冷靜的思考，機智的斗爭策略，在李高成心靈歷程發(fā)展變化的許多關(guān)鍵時刻，給他以充分的信任，幫助他了解情況，鼓勵他放下包袱，推動、支持他同腐敗分子進行斗爭；中紡集團的廣大職工也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性格顯示著工人階級的高尚品格和對企業(yè)對國家的高度責任感，建國后第一任黨總支書記、八十多歲的丁晉存原總工程師張華彬，老廠長高明亮等，雖早已離開工作崗位，但仍心系工廠，情掛工人，憂患國家；高級技工胡輝中、老勞模范秀枝、老紡織女工夏玉蓮等，雖身處逆境，連自家生活都難以維持，仍體諒國家困難，牽掛別人的安危，維護黨和國家的形象；老工人王英烈堅決頂住腐敗分子的利誘威逼，拒不交出他們坑騙國家的大量罪證。這一切都鼓舞和激勵著李高成一次次果斷地做出正確抉擇，決不和腐敗分子同流合派。 

《抉擇》大場景的運用十分頻繁。作品的開始就是一個矛盾集中的場景：上萬工人聚集，黑壓壓的人群聚在中紡宿舍門口，而且還出動了幾十輛大卡車，事態(tài)非常嚴重，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發(fā)暴動。作家這么直奔主題的開篇，就把李高成放到了一種極端困境里，他單槍匹馬地去解決這么大的事情，作家的安排大概也只有這樣才能顯示出其魄力和膽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