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習(xí)內(nèi)容:卷第一百四十四,齊紀十(公元501年,共1年)1,元禧等諸王驕恣專權(quán),元恪削其權(quán),春正月丁酉,東昏侯以晉安王寶義為司徒,建安王寶寅為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乙巳,南康王寶融始稱相國,大赦;以蕭穎胄為左長史,蕭衍為征東將軍,楊公則為湘州刺史。戊申,蕭衍發(fā)襄陽,留弟偉總府州事,憺守壘城,府司馬莊丘黑守樊城。衍既行,州中兵及儲偫皆虛。魏興太守裴師仁、齊興太守顏僧都并不受衍命,舉兵欲襲襄陽,偉、憺遣兵邀擊于始平,大破之,雍州乃安。魏咸陽王禧為上相,不親政務(wù),驕奢貪淫,多為不法,魏主頗惡之。禧遣奴就領(lǐng)軍于烈求舊羽林虎賁,執(zhí)仗出入。烈曰:“天子諒暗,事歸宰輔。領(lǐng)軍但知典掌宿衛(wèi),非有詔不敢違理從私?!?/span>禧奴惘然而返。禧復(fù)遣謂烈曰:“我,天子之子,天子叔父,身為元輔,有所求須,與詔何異!”烈厲色曰:“烈非不知王之貴也,奈何使私奴索天子羽林!烈頭可得,羽林不可得!”禧怒,以烈為恒州刺史。烈不愿出外,固辭,不許;遂稱疾不出。烈子左中郎將忠領(lǐng)直閤,常在魏主左右。烈使忠言于魏主曰:“諸王專恣,意不可測。宜早罷之,自攬權(quán)綱?!?/span>北海王詳亦密以禧過惡白帝,且言彭城王勰大得人情,不宜久輔政。帝然之。時將礿祭,王公并齊于廟東坊。帝夜使于忠語烈:“明旦入見,當(dāng)有處分?!?/span>質(zhì)明,烈至。帝命烈將直閤六十余人,宣旨召禧、勰、詳,衛(wèi)送至帝所。禧等入見于光極殿,帝曰:“恪雖寡昧,忝承寶歷。比纏尫疢,實憑諸父,茍延視息,奄涉三齡。諸父歸遜殷勤,今便親攝百揆。且還府司,當(dāng)別處分。”又謂勰曰:“頃來南北務(wù)殷,不容仰遂沖操。恪是何人,而敢久違先敕,今遂叔父高蹈之意?!?/span>勰謝曰:“陛下孝恭,仰遵先詔,上成睿明之美,下遂微臣之志,感今惟往,悲喜交深?!?/span>庚戌,詔勰以王歸第;禧進位太保;詳為大將軍、錄尚書事。尚書清河張彝、邢巒聞處分非常,亡走,出洛陽城,為御史中尉中山甄琛所彈。詔書切責(zé)之。復(fù)以于烈為領(lǐng)軍,仍加車騎大將軍,自是長直禁中,軍國大事,皆得參焉。魏主時年十六,不能親決庶務(wù),委之左右。于是幸臣茹皓、趙郡王仲興、上谷寇猛、趙郡趙脩、南陽趙邕及外戚高肇等始用事,魏政浸衰。趙修尤親幸,旬月間,累遷至光祿卿;每遷官,帝親至其宅設(shè)宴,王公百官皆從。壬戌,以咸陽王禧領(lǐng)太尉,廣陵王羽為司徒。魏主引羽入內(nèi),面授之。羽固辭曰:“彥和本自不愿,而陛下強與之。今新去此官而以臣代之,必招物議?!蹦艘詾樗究?。二月乙丑,南康王以冠軍長史王茂為江州刺史,竟陵太守曹景宗為郢州刺史,邵陵王寶攸為荊州刺史。甲申,蕭衍至竟陵,命王茂、曹景宗為前軍,以中兵參軍張法安守竟陵城。茂等至漢口,諸將議欲并兵圍郢,分兵襲西陽、武昌。衍曰:“漢口不闊一里,箭道交至,房僧寄以重兵固守,與郢城為犄角;若悉眾前進,僧寄必絕我軍后,悔無所及。不若遣王、曹諸軍濟江,與荊州軍合,以逼郢城;吾自圍魯山以通沔、漢,使鄖城、竟陵之粟方舟而下,江陵、湘中之兵相繼而至,兵多食足,何憂兩城之不拔!天下之事,可以臥取之耳。”乃使茂等帥眾濟江,頓九里。張沖遣中兵參軍陳光靜開門迎戰(zhàn),茂等擊破之。光靜死,沖嬰城自守。景宗遂據(jù)石橋浦,連軍相續(xù),下至加湖。荊州遣冠軍將軍鄧元起、軍主王世興、田安之將數(shù)千人會雍州兵于夏首。衍筑漢口城以守魯山,命水軍主義陽張惠紹等游遏江中,絕郢、魯二城信使。楊公則舉湘州之眾會于夏口。蕭穎胄命荊州諸軍皆受公則節(jié)度,雖蕭穎達亦隸焉。府朝議欲遣人行湘州事而難其人,西中郎中兵參軍劉坦謂眾曰:“湘土人情,易擾難信,用武士則侵漁百姓,用文士則威略不振;必欲鎮(zhèn)靜一州,軍民足食,無逾老夫。”乃以坦為輔國長史、長沙太守,行湘州事。坦嘗在湘州,多舊恩,迎者屬路。下車,選堪事吏分詣十郡,發(fā)民運租米三十余萬斛以助荊、雍之軍,由是資糧不乏。三月,蕭衍使鄧元起進據(jù)南堂西渚,田安之頓城北,王世興頓曲水故城。丁酉,張沖病卒,驍騎將軍薛元嗣與沖子孜及征虜長史江夏內(nèi)史程茂共守郢城。乙巳,南康王即皇帝位于江陵,改元,大赦,立宗廟、南北郊,州府城門悉依建康宮,置尚書五省,以南郡太守為尹,以蕭穎胄為尚書令,蕭衍為左仆射,晉安王寶義為司空,廬陵王寶源為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建安王寶寅為徐州刺史,散騎常侍夏侯詳為中領(lǐng)軍,冠軍將軍蕭偉為雍州刺史。乙酉,以尚書令蕭穎胄行荊州刺史,加蕭衍征東大將軍、都督征討諸軍事,假黃鉞。時衍次楊口,和帝遣御史中丞宗夬勞軍。寧朔將軍新野庾域諷夬曰:“黃鉞未加,非所以總帥侯伯。”夬返西臺,遂有是命。薜元嗣遣軍主沈難當(dāng)帥輕舸數(shù)千亂流來戰(zhàn),張惠紹等擊擒之。癸丑,東昏侯以豫州刺史陳伯之為江州刺史、假節(jié)、都督前鋒諸軍事,西擊荊、雍。夏四月,蕭衍出沔,命王茂、蕭穎達等進軍逼郢城,薛元嗣不敢出。諸將欲攻之,衍不許。魏廣陵惠王羽通于員外郎馮俊興妻,夜往,為俊興所擊而匿之;五月壬子,卒。魏主既親政事,嬖幸擅權(quán),王公希得進見。齋帥小茍屢言于禧云,聞天子左右人言欲誅禧。禧益懼,乃與妃兄給事黃門侍郎李伯尚、氐王楊集始、楊靈祐、乞伏馬居等謀反。會帝出獵北邙,禧與其黨會城西小宅,欲發(fā)兵襲帝,使長子通竊入河內(nèi)舉兵相應(yīng)。乞伏馬居說禧:“還入洛城,勒兵閉門,天子必北走桑乾,殿下可斷河橋,為河南天子。”眾情前卻不一,禧心更緩,自旦至晡,猶豫不決,遂約不泄而散。楊集始既出,即馳至北邙告之。直寢苻承祖、薛魏孫與禧通謀,是日,帝寢于浮圖之陰,魏孫欲弒帝,承祖曰:“吾聞殺天子者身當(dāng)病癩?!蔽簩O乃止。俄而帝寤,集始亦至。帝左右皆四出逐禽,直衛(wèi)無幾,倉猝不知所出。左中郎將于忠曰:“臣父領(lǐng)軍留守京城,計防遏有備,必?zé)o所慮?!?/span>帝遣忠馳騎觀之,于烈已分兵嚴備,使忠還奏曰:“臣雖老,心力猶可用。此屬猖狂,不足為慮,愿陛下清蹕徐還,以安物望。”帝甚悅,自華林園還宮,撫于忠之背曰:“卿差強人意!”禧不知事露,與姬妾及左右宿洪池別墅,遣劉小茍奉啟,云檢行田收。小茍至北邙,已逢軍人,怪小茍赤衣,欲殺之。小茍困迫,言欲告反,乃緩之。或謂禧曰:“殿下集眾圖事,見意而停,恐必漏泄,今夕何宜自寬!”禧曰:“吾有此身,應(yīng)知自惜,豈待人言!”禧曰:“吾已遣人追之,計今應(yīng)還?!?/span>時通已入河內(nèi),列兵仗,放囚徒矣。于烈遣直閤叔孫侯將虎賁三百人收禧。禧聞之,自洪池東南走,僮仆不過數(shù)人,濟洛,至柏谷塢,追兵至,擒之,送華林都亭。帝面詰其反狀,壬戌,賜死于私第。同謀伏誅者十余人,諸子皆絕屬籍,微給資產(chǎn)、奴婢,自余家財悉分賜高肇及趙修之家,其余賜內(nèi)外百官,逮于流外,多者百余匹,下至十匹。禧諸子乏衣食,獨彭城王勰屢賑給之。河內(nèi)太守陸琇聞禧敗,斬送禧子通首。魏朝以琇于禧未敗之前不收捕通,責(zé)其通情,征詣廷尉,死獄中。帝以禧無故而反,由是益疏忌宗室。1 春,正月二日,蕭寶卷任命晉安王蕭寶義為司徒,建安王蕭寶寅為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2 正月十日,南康王蕭寶融開始稱相國,大赦,任命蕭穎胄為左長史,蕭衍為征東將軍,楊公則為湘州刺史。正月十三日,蕭衍從襄陽發(fā)兵,留弟弟蕭偉留守,總攬府州事務(wù),蕭憺守壘城,府司馬莊丘黑守樊城。蕭衍既行,州中兵力及倉庫糧秣都十分空乏。而魏興太守裴師仁、齊興太守顏僧都并不接受蕭衍命令,舉兵想要襲擊襄陽,蕭偉、蕭憺派兵邀擊于始平,大破二郡聯(lián)軍,雍州這才安定下來。3 北魏咸陽王元禧為首相,不親政務(wù),驕奢貪淫,多為不法,北魏主元恪頗為厭惡他。元禧派一個家奴,去找領(lǐng)軍將軍于烈索取皇家羽林和虎賁武士,作為自己出入的儀仗衛(wèi)隊。于烈說:“天子正在守喪期間,閉口不言,事情都歸宰輔處理。領(lǐng)軍將軍只負責(zé)典掌宿衛(wèi),如果沒有皇帝詔書,不敢違理從私?!痹募遗欢怠?/span>元禧對于烈說:“我是天子(拓跋弘)之子,又是當(dāng)今天子叔父,身為元輔,有所要求,和詔書有什么區(qū)別?”于烈厲色說:“于烈并非不知道大王的尊貴,但為什么派一個家奴來索求天子羽林軍?于烈的頭可得,羽林不可得!”元禧怒,將于烈外放為恒州刺史。于烈不愿出外,堅決推辭,元禧不許。于烈于是稱病不出。于烈的兒子、左中郎將于忠任直閣將軍,常在北魏主元恪左右。于烈讓于忠對元恪說:“諸王驕恣專權(quán),意不可測。應(yīng)該早日罷黜他們,自攬權(quán)綱。”北海王元詳也秘密向皇帝報告元禧的過錯和惡行,還說彭城王元勰大得人心,不應(yīng)該讓他長久輔政?;实弁狻?/span>這時,將要舉行春季大祭,王公們都在宗廟東坊集合。皇帝夜里派于忠去對于烈說:“明早入見,當(dāng)有處分?!?/span>天剛亮?xí)r,于烈到了?;实勖诹衣手遍w將軍等六十余人,宣旨召元禧、元勰、元詳,衛(wèi)隊護送到皇帝處。元禧等入見于光極殿,皇帝說:“元恪雖然寡德昧理,愧于繼承大統(tǒng)。近年來又體弱多病,實在是依靠各位叔父,茍延性命,至今已經(jīng)三年。叔父們十分辛苦,謙遜地表示要辭去官職,歸隱田園,如今我便親攬百官。各位暫且回到自己府司,我另有安排?!?/span>又對元勰說:“近來南北事務(wù)繁重,不容許您完成謙讓的美德。元恪是什么人,怎敢長久違背先帝的遺詔?現(xiàn)在就滿足叔父遠離世俗的心愿?!?/span>元勰謝恩說:“陛下孝恭,仰遵先帝遺詔,對上成就睿智圣明之美,對下滿足微臣的愿望,感今追往,悲喜交集?!?/span>正月十五日,元恪下詔,元勰以親王身份回家;元禧進位為太保;元詳為大將軍、錄尚書事。尚書、清河人張彝、邢巒聽聞朝廷有重大舉動,驚恐地逃出洛陽城,被御史中尉、中山人甄琛彈劾?;实巯略t嚴厲責(zé)備。再次任命于烈為領(lǐng)軍將軍,仍加授車騎大將軍,自此長期在宮禁中值班,軍國大事,都由他參與。元恪時年十六歲,不能親決政務(wù),就委托給左右。于是幸臣茹皓、趙郡人王仲興、上谷人寇猛、趙郡人趙修、南陽人趙邕及外戚高肇等開始掌權(quán)用事,北魏政治就衰落了。趙修尤其得到親幸,十天半月之間,就升遷至光祿卿;每次升官,皇帝都親自到他的家里設(shè)宴,王公百官都跟從。5 正月二十二日,北魏主元恪在太極前殿引見群臣,宣告自己親政的決定。正月二十七日,任命咸陽王元禧兼領(lǐng)太尉,廣陵王元羽為司徒。元恪請元羽入內(nèi),當(dāng)面授給他這個官職。元羽堅決推辭說:“元勰本來不愿出任官職,但陛下強迫要給他。如今他剛剛離任此官,以臣代替他,必定招來輿論非議?!庇谑侨蚊馂樗究铡?/span>6 二月一日,南齊南康王蕭寶融任命冠軍長史王茂為江州刺史,竟陵太守曹景宗為郢州刺史,邵陵王蕭寶攸為荊州刺史。8 二月十八日,南齊皇帝蕭寶卷派羽林兵進擊雍州,全國戒嚴。9 二月二十日,蕭衍抵達竟陵,命王茂、曹景宗為前軍,以中兵參軍張法安守竟陵城。王茂等到了漢口,諸將商議,想要集中兵力包圍郢城,另外分兵襲擊西陽、武昌。蕭衍說:“漢口水面寬度不到一里,敵軍在兩岸射擊,箭支穿過江心,可以封鎖整個江面。房僧寄以重兵固守,與郢城互為掎角之勢。如果我們?nèi)娗斑M,房僧寄必然截斷我軍后路,悔之不及。不如派王茂、曹景宗諸軍渡江,與荊州軍合師,進逼郢城;我率軍圍攻魯山,以保持沔水(漢水)交通線暢通,讓鄖城、竟陵的糧船能夠順江而下,江陵、湘中部隊相繼而至,兵多糧足,何憂兩城不能攻拔?天下之事,可以高臥而取!”于是派王茂等率眾渡江,在九里扎營。張沖派中兵參軍陳光靜開門迎戰(zhàn),被王茂等擊破。陳光靜戰(zhàn)死,張沖嬰城自守。曹景宗于是占據(jù)石橋浦,軍隊前后相接,一直到加湖。荊州派出冠軍將軍鄧元起、軍主王世興、田安之等率數(shù)千人與雍州兵于夏首會師。蕭衍筑漢口城以守魯山,命水軍主、義陽人張惠紹等在長江中巡邏,斷絕郢城、魯山之間的聯(lián)絡(luò)。楊公則率湘州全部軍隊到夏口會師。蕭穎胄命荊州諸軍都受楊公則指揮,就是他的弟弟蕭穎達,也在楊公則麾下。南康王府商議,要派人去掌管湘州事務(wù),又找不到合適人選,西中郎中兵參軍劉坦對眾人說:“湘土人情,容易騷動,難以使其信服,用武士則侵漁百姓,用文士則威略不振。如果要鎮(zhèn)靜一州,軍民足食,沒有人比老夫我更合適。”于是任命劉坦為輔國長史、長沙太守,行湘州事。劉坦之前曾在湘州待過,很多人都受過他的恩惠,一路上前來迎接他的人源源不斷。下車之后,劉坦選拔能干的官吏分別到湘州所屬的十個郡,征發(fā)民夫運租米三十余萬斛以助荊州、雍州之軍,由此糧草物資都不再缺乏。三月,蕭衍派鄧元起進據(jù)南堂西渚,田安之屯駐城北,王世興屯駐曲水故城。三月三日,張沖病逝,驍騎將軍薛元嗣與張沖的兒子張孜及征虜長史、江夏內(nèi)史程茂共守郢城。三月十一日,南康王蕭寶融于江陵即位,改換年號,大赦,立宗廟、南北郊,州府城門全部改換名稱,跟建康皇宮一樣,設(shè)置尚書五省,以南郡太守為京兆尹,蕭穎胄為尚書令,蕭衍為左仆射,晉安王蕭寶義為司空,廬陵王蕭寶源為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建安王蕭寶寅為徐州刺史,散騎常侍夏侯詳為中領(lǐng)軍,冠軍將軍蕭偉為雍州刺史。三月十二日,蕭寶融下詔,封被貶為庶人的廢帝蕭寶卷為涪陵王。三月十五日,任命尚書令蕭穎胄兼任荊州刺史,加授蕭衍為征東大將軍、都督征討諸軍事,假黃鉞。當(dāng)時蕭衍抵達楊口,蕭寶融派御史中丞宗夬勞軍。寧朔將軍、新野人庾域暗示宗夬說:“沒有加授黃鉞,無法統(tǒng)帥這么多侯爵、伯爵。”宗夬回到總部后,就有了這項任命。薛元嗣派軍主沈難當(dāng)率輕快戰(zhàn)艇數(shù)千艘,橫渡長江來戰(zhàn),張惠紹等反擊,將他生擒。三月十九日,蕭寶卷任命豫州刺史陳伯之為江州刺史、假節(jié)、都督前鋒諸軍事,西擊荊州、雍州。夏,四月,蕭衍出沔水,命王茂、蕭穎達等進軍郢城,薛元嗣不敢出戰(zhàn)。諸將想要強攻,蕭衍不許。10 北魏廣陵惠王元羽與員外郎馮俊興的妻子私通,夜里前往,被馮俊興攻擊并囚禁。五月十九日,元羽去世。11 北魏主元恪既親政事,嬖幸擅權(quán),王公很難得到進見。咸陽王元禧心中不能自安,齋帥劉小茍屢次對元禧說,聽聞天子左右說要誅殺元禧。元禧更加恐懼,于是與自己王妃的哥哥、給事黃門侍郎李伯尚,氐王楊集始,楊靈祏,乞伏馬居等謀反。正巧,皇帝出獵北邙,元禧與其黨羽在城西小宅集合,想要發(fā)兵襲擊皇帝,派長子元通秘密前往河內(nèi),準(zhǔn)備舉兵相應(yīng)。乞伏馬居對元禧說:“現(xiàn)在回洛陽城,動員部隊,關(guān)閉城門,天子必定向北逃往平城,殿下可截斷黃河大橋,為河南天子?!?/span>但眾人對是進是退,達不成一致意見,元禧更加下不了決心,從早上討論到下午,猶豫不決,于是相互約定,都不泄露消息,各自散去。楊集始一出來,即刻飛馳到北邙向皇帝告密。直寢(皇帝左右侍從武官)苻承祖、薛魏孫與元禧通謀,當(dāng)天,皇帝在佛堂遮陰下小睡,薛魏孫想要弒殺皇帝,苻承祖說:“我聽說殺天子的人要得麻風(fēng)病。”薛魏孫于是停止。過了一會兒皇帝醒來,楊集始也到了?;实圩笥叶妓奶幦プ分鹎莴F,值班守衛(wèi)的人沒有幾個,倉促之中,不知所出。左中郎將于忠說:“臣的父親領(lǐng)軍留守京城,計劃防衛(wèi)都有準(zhǔn)備,必定沒有什么憂慮的。”皇帝派于忠飛馳前往觀察,于烈已分兵嚴備,命于忠回來奏報說:“臣雖老,心力猶可用。這些人喪心病狂,不足為慮,愿陛下早日起駕,徐徐回京,以安定人心?!被实巯矏?,從華林園還宮,撫著于忠的背,說:“你總是能讓人滿意!”元禧不知道事情已經(jīng)敗露,與姬妾及左右住在洪池別墅,派劉小茍去呈奉奏章,說自己正在巡視檢查莊稼收成。劉小茍到了北邙,路上遇見軍人,見劉小茍身穿紅衣,覺得奇怪,想要殺他。劉小茍困迫,自稱是來報告有人謀反,于是緩一緩,暫時不殺。有人對元禧說:“殿下集合眾人,圖謀大事,事都說開了,又停止行動,恐怕必定泄露,自己今晚怎么還能這么寬心?”元禧說:“我自己的生命,自己當(dāng)然知道珍惜,還用別人說嗎?”那人又說:“殿下長子已經(jīng)渡河,互相不知道對方的決定,豈不可慮?”元禧說:“我已經(jīng)派人去追他,預(yù)計今天就該回來了?!?/span>當(dāng)時元通已進入河內(nèi),動員部隊,釋放囚徒了。于烈派直閣將軍叔孫侯率領(lǐng)虎賁武士三百人去逮捕元禧。元禧聽聞,從洪池向東南方向逃走,跟隨的童仆不過數(shù)人,渡過洛水,抵達柏谷塢,追兵趕到,將他生擒,送到華林都亭。皇帝當(dāng)面詰問他的反狀,五月二十九日,賜死于私第。同謀伏誅者十余人,兒子們都被從皇室名冊清除,每人略微留下一點資產(chǎn)、奴婢,其余家財全部分賜給高肇及趙修等家,其余賜給內(nèi)外百官,包括一些還沒有品級的替補官員,多的分到一百余匹布,少的也有十匹。元禧的兒子們?nèi)币律偈?,唯獨彭城王元勰屢次賑濟他們。河內(nèi)太守陸琇聽聞元禧已敗,斬送元禧的兒子元通的首級。北魏朝廷因為陸琇在元禧未敗之前沒有收捕元通,認為他事先通謀,將他征召到廷尉,陸琇死在獄中?;实垡驗樵麩o故造反,由此更加疏遠猜忌宗室。 01,“禧復(fù)遣謂烈曰:“我,天子之子,天子叔父,身為元輔,有所求須,與詔何異!”這里元禧提到了三個身份,先帝拓跋弘兒子、當(dāng)今天子元恪的叔父、以及北魏首輔大臣身份1,說明他不清楚自己的定位,沒有敬畏禮儀規(guī)矩2,只看到身份能給他帶來的好處,他需要彰顯威風(fēng),卻看不到身上的責(zé)任。3,說明他依舊把皇帝當(dāng)小孩看。自己的子侄嘛,才十六歲的娃子而已這或許是書讀少了的原因,又或者是元禧沒了解這里面潛藏的一個人性特征,歷朝歷代,少年天子登基,最狠的就是有人把他當(dāng)小孩子看待他的這種情緒越強烈,等到他正式掌權(quán)之后,反彈就會更迅猛。當(dāng)一個小孩的想法總是被家長打壓,他的行為總是被忽視,那么長大之后,如果找不到情緒的宣泄口,就會導(dǎo)致兩種結(jié)果,一個是郁郁而終,一個是人性爆發(fā),比如家暴像元恪這種,他可是真正的皇帝,當(dāng)他掌握了絕對權(quán)力,分分鐘就可以讓人粉身碎骨。這樣的例子哪個朝代都有。可惜元禧不懂這個道理,大禍已經(jīng)來臨,他還拼命往大禍里面湊,但是元勰依舊逃不過因猜忌而被毒死的命運(這個還是元恪人性爆發(fā)的延伸)(元宏)又曰:“吾病益惡,殆必不起。雖摧破顯達,而天下未平,嗣子幼弱,社稷所倚,唯在于汝?;糇用稀⒅T葛孔明以異姓受顧托,況汝親賢,可不勉之!”勰泣曰:“布衣之士,猶為知己畢命;況臣托靈先帝,依陛下之末光乎!但臣以至親,久參機要,寵靈輝赫,海內(nèi)莫及;所以敢受而不辭,正恃陛下日月之明,恕臣忘退之過耳。今復(fù)任以元宰,總握機政;震主之聲,取罪必矣。昔周公大圣,成王至明,猶不免疑,而況臣乎!如此,則陛下愛臣,更為未盡始終之美?!?/span>帝默然久之,曰:“詳思汝言,理實難奪?!?(筆記第602篇) 所以,不懂人性規(guī)律,有些大禍?zhǔn)强床欢?,高手是唯恐避之不及,低手卻是趕著往前沖。而人性規(guī)律都是太陽底下的舊事,多看書,多總結(jié),懂的思考與知止,你就能夠發(fā)現(xiàn)它,并知道如何應(yīng)對。“眾情前卻不一,禧心更緩,自旦至晡,猶豫不決,遂約不泄而散。楊集始既出,即馳至北邙告之?!?/span>在現(xiàn)代來講,一個人要創(chuàng)業(yè),最起碼要有資金,技術(shù),人脈,渠道等基本條件,同時,即便也這個條件也不一定能成功,基本上也是“九死一生”的路徑造反,可就比創(chuàng)業(yè)的道路更窄了,那可是滅族的事情動員了那么多人開會,什么結(jié)果都沒有,最后還來一句:大家不要說出去這又是一個博弈環(huán)節(jié),你是其中一人,你要不要說?造反這種事情,總得有個方案吧,比如打贏怎么辦(事后治理問題),打輸怎么辦(往那逃?。趺创??(軍事路徑啊).....南方蕭衍那邊也在造反,對方可是很早之前就在準(zhǔn)備造反物資了....當(dāng)時他可能未必想的是造反,只是根據(jù)朝堂等人的行為動機而推演事情的發(fā)展,提前準(zhǔn)備。元禧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有意思的是,他以為自己知道。這句話的動機,反過來看就是,僭越其禮者必覬覦其位,別人會根據(jù)這句話的行為動機,提前把他未來某個結(jié)果給定位死。我們有的時候不跟一些人來往,就是從不經(jīng)意之間判斷一個人行為背后的價值觀,一旦不是自己認可的,就自然而然離開,提前規(guī)避。或謂禧曰:“殿下集眾圖事,見意而停,恐必漏泄,今夕何宜自寬!”禧曰:“吾有此身,應(yīng)知自惜,豈待人言!” 元禧的這種基本錯誤,不要小看,我們自己也可能有的。當(dāng)我們處在一廂情願當(dāng)中的時候,是很容易忽略基本邏輯的,從而自動屏蔽一些最簡單的道理,也根本聽不進去朋友、長輩的話。想想看,那些不重視門當(dāng)戶對這種規(guī)律,不聽父母勸阻而結(jié)婚的男女青年,能幸福走到最后的有多少呢。(別說七年之癢,能不能抗住3年呢?)另外一廂情愿這種毛病每人都有,就如同拓跋宏對待馮氏相關(guān)的人一樣,這是一個人隱藏極深的弱點,不一定能改的掉,但我們得意識到有這個弱點存在,并與之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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