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還記得小時候當你跳下游樂場轉(zhuǎn)動的旋轉(zhuǎn)木馬,你會傾倒一下,你的頭在眩暈,想要站穩(wěn)嗎?你在四處尋找你的家人和朋友,因為你剛剛隨機地跳下,不知道你在哪或他們在人群中的哪里。有許多的噪音和喧鬧。這就是當我回到英國時的感受,在薩拉戈薩拉后,當所有的樂隊成員都各自上路后,在接下來的幾周和幾個月——一年,甚至是更久時間內(nèi)我的感受。那個旋轉(zhuǎn)裝置已經(jīng)轉(zhuǎn)了十五年,現(xiàn)在我自己雙腳站在地上,有一點眩暈,想知道要去哪,我如何聯(lián)系到我的家人,找到我的朋友。 我度過了美好的時光,我在銀行有了一些錢的安全感。很好,但是怎樣呢?現(xiàn)在該做什么?一直都是下一步干嘛?,不是嗎?這是我們被接上電線的方式。我身后留下兩段失敗的感情,兩個比起認識我更認識保姆的孩子。我沒有和家人同住的地方,就有一個一間臥室的房子,帶有船上般的廚房和狹小的衛(wèi)生間,加上鄉(xiāng)下的一個空房子。我沒有工作,沒有目標,沒有使命,沒有早起的理由,沒有妻子或女友,沒有計劃,沒有想法。我不是那種會把墻上覆蓋滿來自全世界的金唱片和白金唱片的人,然后坐在沙發(fā)上欣賞它們,恭喜自己。 我只有43歲,和斯普林格獵犬一樣健壯,不像音樂產(chǎn)業(yè)里我的許多同仁,我沒有藥物問題或健康問題。那些量是可以的。我的身體是好的。只是我的頭需要一些保養(yǎng)工作,我的靈魂需要一些滋養(yǎng)。不只是因為我不知所措和迷失方向。沒有辦法避免:在一支成功樂隊里的音樂人的生活是自私的。甚至很難避免成為以自我為中心,當你已經(jīng)變成焦點的中心。樂隊是我生命中的第一,所有其他的都在它的航跡后面拖著,我的家庭經(jīng)常在第二位。是時候擺正位置,找到我的下一個目標了。 我的第一優(yōu)先級就是孩子們。感覺很神奇的是詹姆斯已經(jīng)十一歲了,在正規(guī)學校的第四年,還有幾年就要變聲,進入少年時期了。真的是這樣這么快一閃而過嗎?杰西四歲了,是一個會走路,會說話的小女孩。四歲了!難道不是幾個月前她才出生嗎?我的時間感完全和日常生活的節(jié)奏失調(diào)了。 現(xiàn)在我認為的“正常”生活感覺完全的不正常。自己洗衣服!自己開車!自己訂票!自己買食物!自己做飯!坐地鐵!真的嗎?不可避免地,我變得如此嬌生慣養(yǎng)。我?guī)缀跻氐狡瘘c重新再過一遍成年生活。是詹姆斯和杰西幫助我開始了這個過程。孩子可以看到生活的本來面貌,沒有濾鏡,他們活在愛在當下。我需要一點那些。周五的晚上,我會把車裝滿吃的和好玩的,開車轉(zhuǎn)一圈倫敦,從他們各自的母親那里接上他們,開到海邊的房子過周末。這是一種緩解,也是某種意義的治療,發(fā)現(xiàn)比唯一比搖滾音樂人更以自我為中心和難以滿足的人是小孩,而且他們有無可爭辯的理由別無他法。這是完全的自然,特別是對很小的孩子而言,去堅持要關(guān)注、活動和愛 。我開始享受周末,在沙灘和樹林里玩耍,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看視頻一邊吞著披薩,為別人——我的親生骨肉——而不是我自己做一些事情。 詹姆斯和杰西幫助我走上了回歸好的心理健康道路的頭幾步,但我還是在黑暗中胡亂摸索,找不到引導我走出來的光。馬克也在處理他到平民生活的轉(zhuǎn)變,就是很簡單的權(quán)宜之計,不上街。他繼續(xù)沉浸在音樂中,繼續(xù)迅速地完成任務(wù),和其他藝術(shù)家合作,開始準備單飛生涯。在可預(yù)見的未來,我把貝斯封存了起來。我想要和需要做一些不同的事應(yīng)對這個轉(zhuǎn)變。 這段時間我和保羅·康敏思見面很多。他變成了一個密友,到了今天依然是,手能數(shù)過來的幾個我可以與之聊任何事情的人之一。是他的建議讓我開始和查克·施瓦茨接觸,他的一個美國朋友,一個陶藝家兼榮格【Carl Jung,瑞士心理學家、精神科醫(yī)師、分析心理學創(chuàng)始人,1875-1961】析夢師。是為了他的理療,而不是他的陶器,在幾周后,終于,我拿起了電話打給他。發(fā)現(xiàn)榮格析夢師當時在倫敦有很大的需求量。查克的安排是滿的,但是他說他可以把我加進去,在每周三他的午餐休息時間,如果我不介意他在咨詢時吃三明治。所以接下來一年左右的每周三,我開車到旺茲沃思來看查克。任何我可能有的關(guān)于這個過程藏著的懷疑很快就消除了。 ![]() 法國南部咖啡館,和保羅·康敏思。一個消磨時光的好伙伴。 產(chǎn)生謹慎的一部分原因是我從不做夢的事實,所以查克要研究什么呢? “別擔心,你會的,你會的,”查克在第一次見面時給我打包票。我的頭腦里有堵塞物,他解釋道,但是當我同意治療的時候,我已經(jīng)開始放松它了。“在床邊放一支鋼筆和幾張紙,在剛醒的時候馬上潦草地寫下來,我們下周有許多要討論的。” 果然,夢到來的那天夜里,我被丟入了瘋狂的、充滿動作戲的卡通電影里,全部都是生動的色彩。我的潛意識被攪亂,冒著氣泡,對這些頭腦活動的洪水,我一開始比起寬慰是更煩惱。所有那些被壓抑的情緒都被真正地很好地泄露了。我的許多問題,查克聲稱,都是與我以自我為中心,偶爾欠考慮地對待寶琳和露易絲——還有路上的一些其他的女人相關(guān)的。因為在我和露易絲的關(guān)系中產(chǎn)生了問題,就有了許多短暫的相遇和關(guān)系,其中還包含一段我非常認真的關(guān)系。都變得更加的混亂,但是我不能再通過消失去全世界躲起來的方式逃避承諾。我不得不處理這件事。 榮格懂得做夢是頭腦查看潛意識和與之交流的過程,他相信有一些符號是隱藏的,那些編碼的含義向我們的感覺和行為上投射光芒。慢慢地,查克幫助我打開了我的頭腦,使得我可以用更加有秩序的方式重新打包。有時候很痛苦去面對一些冷酷的真相,但是這個過程幫助我改變了我對我自己和我的世界的看法。它給我了一種我之前從未想過的理解自我。我的大問題,就是這樣被確定的,是害怕承諾,不想被拴住。“你必須要意識到你,而且只能是你是對你的想法、感覺和行為負責的,”查克繼續(xù)說道,“不是任何別人。只是你。只有你自己能讓你變好。想想你要如何改變,然后去做。就這樣?!?/span> 你可以嘲笑榮格解夢的概念,但是它真實地對我起了作用??赡芤徊糠值脑蚓椭皇呛蛣e人聊天而已,讓我自己深入讓自己臣服于激烈的自我反省。無論怎樣——我從另一邊走出來,變成了一個更開心、更謙卑、更健康的人,對此我永遠對查克懷有感激。我卡住了。查克放開了我。他解放了我。 我一直在認真地想再次拾起繪畫,自從我認識布雷特以來。他讓我的想象力燃燒了起來。查克對我這個渴望很開心,鼓勵我盡可能地經(jīng)常和猛烈去畫畫。藝術(shù)作為理療。用同樣的方式我通過做夢和作畫釋放我的潛意識,允許我表達那些內(nèi)部、深深埋在深處的感情和想法在畫布上。我聽從了他的話,在我的房子里的車庫區(qū)里待了一天又一天,畫畫。我畫了幾百張畫,很多都很差,但是那不重要。有幫助。我被分散了注意力。我越畫畫,我越去看查克,我就越少地感覺到出去去搞那種對雙方都帶不來什么快樂的短暫關(guān)系的需求。它賦予了我新的目標,當我的作品質(zhì)量提升,有一種進步和方向感,還有更有意義的滿足感。 我的畫開始顯著地變好了,然后聽取了艾德秘書的一個建議,一天晚上我去了海瑟利【Heatherley School of Fine Art】,一個在切爾西羅茨路上的著名的老牌藝術(shù)學校,去見賓妮·馬修斯。我到的時候,她正在上課,但是她出來了,我做了自我介紹,告訴她我想上一些課。賓妮問的第一個問題是,“你有香檳嗎?” 我坦白說沒有。 “那去買一瓶,我們再談?!?/span> 這就是一段長期友誼的開端。賓妮是一個出色的藝術(shù)家和老師,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教會了我許多。我沒有告訴她我曾經(jīng)在一支樂隊里,沒有打搖滾明星牌,她對私教課的想法也不熱衷,這是我腦海中想的?!澳阋獊戆嗬锷险n,和別人一樣,”她說。但是喝過香檳后,發(fā)現(xiàn)她教過我的嫂子威爾的妻子克麗絲藝術(shù)課,在拉特蘭郡的歐克漢姆學校。 自從那時起,我就一直作畫,在我南海岸的房子里有一個畫室。我在那里度過了許多時光;它變成了我的圣壇。它依然有理療的功效,但是我已經(jīng)畫得足夠好在這些年間去被幾個收獲好評的畫廊接收,也在倫敦和海外辦了一些個人展。唯一一次辦得不太好的畫展發(fā)生在2004年的悉尼。我花了大價錢把25幅畫運送過去,都是巨大的畫布。我非常興奮,特別是因為在東部郊區(qū)的克里斯蒂畫廊開展的當天,我要和之前還沒有來得及撤掉的雕塑展共享空間。我和羅丹【Auguste Rodin,法國雕塑家,1840-1917】一起展出!加以《悉尼先驅(qū)晨報【Sydney Morning Herald】》一整版報道我的畫展,迷人的悉尼社會人群大量到來,我感覺到開心我們吸引了這么多人入場。所以,我有點吃驚,當一個本地的藝術(shù)家漫步過來說:“我天兒,哥們兒,你真雞巴有膽兒啊,不是嗎?” “什么意思呢?”我結(jié)巴地問。 “你的作品挺適合這,肯定的——除非你是大衛(wèi)·霍克內(nèi)【David Hockney,英國畫家,1937-】或羅丹。澳洲人喜歡買澳洲的藝術(shù)作品。我只想說祝你好運!” “謝謝,感謝你的鼓勵?!?/span> ![]() 公共住房公寓紀念樂隊的誕生的紀念匾【圖中寫著“恐怖海峽的第一場演出在這里,1977年”】在2009年揭匾。我們?nèi)デ瞄T,但是里面住的女人拒絕開門! 但是他是對的。是真的:澳洲人更喜歡買家鄉(xiāng)生產(chǎn)的天才。哦,好吧,回到悉尼還是很不錯的,無論從任何角度。 ![]() 每個男孩都夢想加入一支搖滾樂隊和擁有一家酒吧——為什么不呢?我在1989年買下了新森林的東區(qū)之臂【East End Arms】酒吧。 ![]() 當海峽不再巡演,我可以追隨我另一個激情,繪畫。從小我就被畫家和畫作所啟發(fā)。 今天我依然作畫,依然做音樂——到目前為止【2021年,這本傳記的成書之年】我自己擁有七張個人專輯【Never Told a Soul(1984)、Glass(1988)、Beautiful You(2008)、Streets of Heaven(2010)、Testing the Water(2014)、Long Shadows(2016)、Coming Up for Air(2019)】——還在努力連接和交流,還在嘗試表達自我。我從未完全理解這些沖動來自哪里,想要和人連接的迫切性,它一直在那里,也沒有消退的跡象。從我上學的時候,音樂家和藝術(shù)家就是我一直想要去屬于的部落,但是我想演奏和繪畫的驅(qū)動力比那個更深入,通過查克·施瓦茨,我發(fā)覺它和我的本性無法切割。我對此沒有辦法。 對我而言,音樂比視覺藝術(shù)更具優(yōu)勢,如果你用“連接”來衡量。沒有比現(xiàn)場演奏更能體驗?zāi)欠N連接了。它不只是認知感知,更是一種身體上的感覺。今天,當我在廚房閑蕩,或者開車,一首海峽的歌從電臺傳來,我感受到了一種和我的過去與所有其他聽眾的鏈接。這種戰(zhàn)栗感隨著我們聽音樂方式的技術(shù)革命在這些年增長。我收到來自全世界的信件和電子郵件,來自中國人和芬蘭人,墨西哥人和菲律賓人。我們的音樂一直在和人們傳達信息,非常了不起,上帝知道在哪——一座木屋,一座冰屋,一個窩棚,一座大廈,高山上,沼澤中。沒有其他的藝術(shù)形式可以如此迅速地做到這一點——在所有地方和任何地方的人們心中激起瞬間和強烈的情緒。 所以我畫畫,我聊天,我看我的孩子們,繼續(xù)在錄音棚瞎搞,我準備再錄一張個人專輯【VIII(2022),第八張也是目前最新的一張John Illsley個人專輯】,我的人生還沒有覺得完整。我想要找一個可以度過余生的人。我現(xiàn)在懂得了轉(zhuǎn)瞬即逝的快樂和深深滿足的區(qū)別。在認識她的瞬間我知道我找到了。 我在1993年生命教育的一次資金籌集會上認識了斯蒂芙【Steph,Stephanie的昵稱】。我組了一支粗糙的隊伍——包括菲爾·帕莫——我被安排在了主辦者的桌上,在斯蒂芙的旁邊。在吃完第一道菜之前,我就知道我正凝視著我未來生活的一張臉——也是一個美好的未來。愉快的巧合是,她住在和我同一條街道上,每天去辦公室都會經(jīng)過的我的房子。事情進展很快。關(guān)于你就知道這事很神奇。很快我們就開始了約會。 不是貶低我和寶琳與露易絲的美好時光,我和斯蒂芙的婚姻是我一生中發(fā)生的最美好的事,它還帶來了兩個宜人的孩子,1996年出生的哈利,1998年出生的迪迪,有趣的是,這兩個都很音樂。詹姆斯和杰西都幸福地結(jié)婚了,分別和貝絲與摩西,都生了兩個孩子。一個美好的妻子,四個孩子,四個孫子。 ![]() 我的四個美麗的孩子:哈利,詹姆斯,杰西,和迪迪,在杰西和摩西的婚禮上。 ![]() 我可愛的一家在我六十歲生日聚會上。多么美好的夜晚。 ![]() 滿是泥土的摩托車和驢友們,在我的酒吧外?!?/span>中間的人是Mark Knopfler。】 ![]() 就是我的一生摯愛——我的妻子,斯蒂芙 馬克結(jié)識了姬蒂【指Kitty Aldridge,英國演員、作家,1962-。Mark Knopfler一共有三次婚姻:第一任是大學同學Kathy White,大約1970年結(jié)婚,1973年離婚;第二任是Lourdes Salomone,兩人1983年結(jié)婚,1993年離婚,育有1987年出生的雙胞胎兒子;第三任是Kitty Aldridge,1997年結(jié)婚至今,兩人育有兩個女兒。Mark Knopfler三段婚姻,和兩個女人生育兩兒兩女;John Illsley兩段婚姻,和三個女人生育兩兒兩女。】,現(xiàn)在他的妻子,大約在我認識斯蒂芙的同時期,她之于馬克就像斯蒂芙之于我——現(xiàn)在兩個密友變成了四個??偸呛荛_心,當我們在一起吃一個長的午餐或晚餐,分別時都期待著下一次。在如此漫長和多變故的旅途后還能保持如此的友誼是美好的。有這樣非凡的、有創(chuàng)造力的和圓滿的一生,還有如此可愛的家人和朋友,讓我感到真正地被祝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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